()「大頭兒子,小頭爸爸,一對好朋友快樂父子倆……」步驚魂懷抱著兒子步步生對他進行噪音洗腦。為什麼這麼做?因為這孩子確實不正常——從小見血就興奮地往前沖,一雙小爪子堪比庖丁解牛的那把刀,刷刷刷幾下,潛入冰宮的奸細就被切成了十七八塊。
更嚴重的是,三歲以前疑似智障兒,不管怎麼逗他,從來不說話,就那麼冷冷地盯著看他的人,直到對方不自在地轉頭離去才罷休。幼兒時期,行動全靠本能,步步生手腳一著地,風一樣一溜煙兒就爬走了,除了帝釋天誰也找不到他。
然而他越是不正常,步驚魂就越是疼愛他。每天親自伺候吃喝拉撒,給他洗澡,洗完後放床上從頭親到腳,抱著他睡覺,就算經常被兒子在渾身上下啃出血印子,也是嘿嘿一笑而過。
三歲之後開始啟蒙,每天步驚魂陪著步步生听文丑丑念「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自己都會背了,但步步生只是睡覺,口水流得嘩嘩的,引得步驚魂也哈切連連,將文丑丑氣個半死。
有一點步驚魂從來就不肯死心,他想讓兒子叫他一聲爹,要不然叫爸爸,天天在兒子耳朵邊念叨,一念就是三年,結果,人家當是催眠曲,听著听著就睡著了。三年下來,任是步驚魂這樣神經粗大的人也難免唉聲嘆氣一番。
帝釋天把這兩父子的所作所為當笑話看,還曾經把步步生帶到天下會刺激步驚雲,說步驚魂已經變心了,兒子都生了等等。步驚雲好似鐵石心腸一般不為所動,瞧了步步生兩眼就再也不看了,一副你請便的送客態度。
帝釋天心中憋火,回了冰宮就拿步步生撒氣,他從來就沒把這孩子當人看過,如果不是以步驚魂照顧孩子狀況百出的樣子取樂,哪里還會留著他?當然,他的撒氣,都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的,要是被步驚魂現,就不好玩兒了。
三歲的步步生可不是剛出生那會什麼都不知道,他每次被帝釋天抓在手里都會下意識顫抖一陣,在他的腦子里,這冰天雪地里的家伙都是這個折磨自己的大魔王的手下,不是好人,尤其是那個每天笑得假惺惺討好自己的叫步驚魂的家伙,想麻痹自己,好趁自己不注意吃掉自己!以為自己沒看見那垂涎的眼神嗎?等我長大了強大了,定要把這冰宮殺個雞犬不留!
步驚雲每天晚上都會上天下第一樓房頂的大圓球邊上坐一坐,才會就寢。他都沒想過自己這麼能忍,一忍就是七年。如果不是聶風告訴自己步驚魂的打算,讓自己去凌雲窟逛上一逛,修習玄武真經,可能自己真的忍不了這麼久。
眼前有一抹金色閃過,突入了天下第一樓,他止住了暗中護衛的弟子的動作,從樓頂一躍而下,進了內室。然後,他看見了一坨眉眼有些熟悉的金光閃閃的……肉球。
步步生身上穿的是步驚魂強烈要求的金絲質元寶裝,晃眼得很,他今年已經七歲了,如果面對的是步驚魂,還能看在對方長年照顧的面上和他說話「親熱」,但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傳說中的「父親」,別指望他有什麼感動的眼淚。他那與步驚魂肖似的小臉上,紅紅的小嘴一張︰「我叫步步生,老男人,步驚魂讓我給你送個東西來。」
奔四的「老男人」步驚雲並沒有驚訝,道︰「送什麼?」步步生將小爪子伸到襠下掏啊掏,掏出來一根金手指樣子的癢癢撓,扔給了步驚雲︰「他說,七年了,要是你癢了,記得撓一撓。」
步驚雲手里拿著金手指,有點感慨,他沒有理會步步生,徑自轉身從衣櫃里抱出一個木箱,打開之後滿室生輝,卻是當年他送給步驚魂的金手指。
看他一臉要感懷身世的樣子,步步生趕緊打斷了︰「步驚魂讓我來除了給你東西,還讓我住在這里,等驚瑞之日近了,和你一起出東海。」
步驚雲根本不在意,揮了揮手,步步生就當是同意了,他兩腿一蹬,小靴子就掉落在地上,炮彈一樣彈到床上,擺了個大字型︰「這塊地盤是我的了,你另外找床睡,還有,我今天晚上不想洗澡。」
誰知道步驚雲從癢癢撓桿子底下扭了扭掏出來一個紙團,看完之後,再看床上的步步生,神色很是復雜,後來竟然來到床前,將步步生拎了起來,快步走到浴池邊,將小孩兒往里一扔,濺起大片水花。
步步生嗆了好幾口水,好不容易游到水池邊上扒住,大叫道︰「老男人你干什麼!」步驚雲哼了一聲︰「步驚魂說了,以後每天要給你洗澡,不洗澡不準睡覺。」步步生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步驚雲揮了揮手中的癢癢撓。
步步生嘴一撇,兩只手往水里一砸,濺起老高的水花兒︰「又被他陰了!」他黑亮的兩只眼珠子一轉,「老男人,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也配給我洗澡?」他從水中激射而出,爪子勾在木柱上噌噌噌一瞬間爬到了房梁上,探出頭來,「抓得住我再說吧。」
步驚雲瞥了他一眼,沒有來抓他,自己卻開始月兌衣服,下了浴池,反手靠在池邊呼出了一口氣。
步步生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開始沿著房梁往門的方向爬下,誰知等他剛踫到門栓,一股水氣柔和地圍在腰間將他拖回了池中。
步驚雲抓住他就打橫往腿間一趴,褪下褲子就朝那兩片小圓「啪啪啪」連打三下。打得不重,但是對步步生來說就是天大的侮辱了——他自小就是天門一霸,步驚魂舍不得打,其他高手如皇影等忙著比斗也不屑打他,至于帝釋天,就算惹到了,也不過是把他扔到天獄看他跟囚犯打個你死我活罷了。
他在步驚雲腿上扭動不休,大吵大嚷︰「老男人!你敢打我!我叫步驚魂打你!」步驚雲冷哼一聲,一只左手就能讓他動彈不得︰「不尊長輩,步驚魂來了我連他也打,看他把你慣成了什麼樣子!」
步步生見步驚魂「鎮不住場子」(步驚魂語錄),搬出來帝釋天︰「那我叫帝釋天打你!」步驚雲連哼都懶得哼了︰「就憑你?他會為你出頭?」步步生沉默了,任步驚雲一點也不注意力道將他搓面團一樣弄得渾身剌剌地疼。
等父子倆洗完了,步驚雲將步步生裹在浴巾里帶回了寢室,打開床邊的小包裹,翻出他的黃金色里衣給他穿上,將小孩兒往被子里一塞,威脅道︰「別到處亂跑,要不然我寫信給帝釋天告狀去。」
步步生臉上有些委屈,淚花兒在眼中轉來轉去,每當他用這招,步驚魂都會妥協,趴在地上任他騎著在屋子里轉十幾圈,還唱歌給他听,但是眼前這個據說也是爹的老男人明顯不吃這套。
最後他一吸鼻子,翻身睡去了。卻不知道在他睡著之後,步驚雲看他的目光有多麼慈愛,給他輕撫著背的動作有多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