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陰雨已連著下了十來日,這惱人天氣,就像是配合著紫禁城氣氛一般。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看書網慈寧宮正殿,香爐里頭裊裊升起紫煙經由一陣風吹起,屢屢飄向內殿。殿里宮人悄悄來回,只是斂聲屏氣。
太後躺榻上,面色不善。榻前坐著皇帝,一身明黃龍袍。一副不苟言笑模樣,只是有些焦躁地轉動著手中明珠。
另有兩名身著正藍色官袍太醫,一左一右正伏榻前。其中一名稍年長一些,已經是鬢發斑白。將一條素白薄紗覆太後腕上,只是瞧著他時而眉頭深鎖,不經意間搖頭嘆息。看著像是不大好,身側另一名則是垂著頭,一聲不吭。
雲姑和蘇蘇遠遠地侯一邊,雲姑面色不是很好,蘇蘇也是一樣。自從那日中毒昏厥,太後便一直病著。原以為是錯判了,誰知竟是長時間服用那蜜餞惹禍。倒也難怪太醫們瞧不出病來,那蜜餞上頭乃夾竹桃花粉,無色無味。
要緊是,誰都不曾懷疑過世中毒所致。這樣一來,倒是耽誤了。起初太醫院只說是急火攻心,加上入秋氣躁。開了些調理方子,蘇蘇看了,也覺得妥當。只是服了這些日子,卻依舊不見好轉,反而越發厲害起來。
後來因為鄭妃也中了同樣毒,這才查出是那蜜餞惹禍。蘇蘇都恨死自己了,分明可以早些知道,誰知就這樣任由太後毒已到了藥石不靈地步。她雖每日小廚房研究方子,卻也清楚地知道,太後身子,怕是救不回了。
皇上下了朝頭一件事兒便是來這里守著。只是每每瞧見太後昏昏睡著,無可奈何,只能訓斥太醫院無能。今日龍顏大怒,撤換了先前太醫,這兩個來,算是好了。
許久之後,皇帝由榻前起身,那兩名太醫便紛紛起身跟了出去。蘇蘇眼看著他們先後離開,只是隨雲姑一同上前,瞧著太後這會兒沉沉睡去,二人只是對視一眼,作無奈狀。
「姑娘還是去歇歇吧,這沒日沒夜地服侍著,還要找方子,倒是難為了你!」雲姑瞧著蘇蘇臉色如此憔悴,一雙水靈靈眸子,如今哪里還有一點兒光彩。這些日子太後病著,著實叫她為難壞了。
蘇蘇听了只是弱弱一笑︰「姑姑哪里話,這些日子倒是累壞了您身子了。我還撐得住,姑姑還是先去歇歇吧。」她和雲姑太後身邊守著,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能合眼。這闔宮上下哪一個不是懸著心,她瞧著太後病情如此纏人,哪里還有心思休息。
二人正說著話,只是听見外頭傳來吵鬧聲。雲姑只是嘆息一聲︰「唉,定是皇上又為難恭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了。」她說這話時候,只是隱隱流露出深深無奈。
蘇蘇聞言,眼里便滿是擔心地朝著殿外望了一望。誰說不是呢,原本恭妃就是可憐人。誰知皇上卻因為此事遷怒了他母子二人。說來也實是不公平,但是這後宮之中,哪里有什麼公平可言?
漸漸地殿外聲音息了,想必是皇上離開了。蘇蘇便和雲姑一道往殿外去了,瞧見恭妃和常洛齊齊跪殿里,只是匆忙上前扶起。恭妃臉上依舊掛著淚痕,常洛卻依舊一副雲淡風輕表情。
雲姑小聲對恭妃說了句什麼,恭妃只是有些訥訥地點點頭。蘇蘇見她二人往內殿去了,只是轉身要走。剛剛走出幾步,便听見身後傳來常洛聲音︰「蘇蘇,本宮有些話,想要與你說。」他聲音很輕,若不是離得近,或許蘇蘇根本就听不見。
停下腳步,她只是轉身。抬頭望向他依舊冰冷眸子,只是勉強一笑︰「殿下還是先去瞧瞧太後吧,奴婢還有些方子沒看完,失禮了。」她這些日子腦子里都是太後病,所以根本沒有心思理會自己感情糾纏。
「本宮要說,正是皇祖母病。若是方便,不知可否容本宮與你同去?」常洛卻異常堅定,他只是上前一些︰「再說,本宮听說,這些日子你一直都沒有頭緒。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他像是有了什麼主意一般,只是堅持要和蘇蘇談談。
蘇蘇沒有辦法,只好應下。二人便一同離開大殿,來到偏殿後頭小廚房院兒里。挨著東牆有一排藥罐子,都是蘇蘇用來為太後試藥。平日里沒有人理會,只有蘇蘇打理這些。這會兒剛剛過了早膳時辰,加上太後身子緣故,這里宮人往往都這個時候歇著。
常洛踏進院子,只是瞧著蘇蘇嫻熟地生火,只是走近一些。瞧著她忙活一通之後,臉上便抹上了黑黑鍋灰,只是從袖中取出帕子來遞上去︰「擦擦吧,這會兒都變成小花貓了。」他說著,聲音里滿是溫柔與疼惜。
蘇蘇抬頭正對上他滿是神情眸子,有些尷尬地笑笑,隨手只是臉上一抹。誰知竟比之前多了一道兒,常洛這時只是忍不住低笑一聲。只是上前單手將蘇蘇攬懷里,一手拿著帕子小心為蘇蘇拭去臉頰上黑色。
「殿,殿下。」蘇蘇哪里知道他竟會做出如此親昵地動作,頃刻之間便紅了臉,只是有些別扭地掙扎道︰「我,我自己來吧。」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然從心里頭升起一些對常洛畏懼。也正是因為這樣畏懼,她有些排斥常洛如此靠近。
常洛見她如此排斥自己靠近,只是隱隱有些失落。但是很,他只是溫柔一笑︰「傻丫頭,本宮不過是瞧你笨手笨腳,不知何時才能好好听我說話。」說著,只是繼續進行著手下動作,瞧著蘇蘇鬢邊碎發被風揚起之後落臉頰上,只是溫柔為她攏起。
蘇蘇貼著他溫熱胸膛,這樣近距離,他砰砰不停心跳聲,清晰可辨。那種熟悉味道,叫她不覺沉醉其中。那種魅惑感覺,仿若初見時一般。想起他那時眼神,不禁陷入遐想之中。
常洛見她不再掙扎,心里頭覺得甜甜。瞧著她無辜而純良模樣,只是恍惚間覺得,或許這些天,心底蔓延得思念,就是為了這個。不覺動情,只是輕輕撫著蘇蘇微燙臉頰︰「蘇蘇。」一聲輕昵呼喚,他唇便貼上了蘇蘇額角。
原本這一幕早該出現,蘇蘇原本等待,不就是這一刻嗎?所以,這個時候,她一顆少女玲瓏心,早已沉淪常洛無邊溫柔里。若是時間就此停住,或許是好結局。
「蘇蘇。」隨著一聲滿是歡喜呼喚,叫他們猛然從夢中叫醒。是常洵,他為了幫蘇蘇找到方子,從昨兒晌午便將自己關書房里。好容易找到一個,便忙不迭地捧著醫書往慈寧宮來了。原是想給蘇蘇一個驚喜,誰知竟撞上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