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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節 博寧番外——上門提親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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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讀過書?」雖然博寧剛開始相信了徐柔的話,但是此時也早就已經有所察覺,一個偷跑出來的丫頭,怎麼可能十指嬌柔,似乎還讀書識字。

「小時候跟著我娘學了點兒,識得不多。」徐柔略猛地抬起頭,眼楮水汪汪地看向博寧,似乎生怕他不信自個兒的話,滿眼的慌亂和懇求。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問話,就在這樣水亮眸子的注視下,再次咽了回去。

以往唯一能讓他沒法子的,就只有荷花,那種既想要幫著護著又忍不住去信服和依靠的復雜心情,讓他事事都願意听荷花的,按著荷花希望的路子去走自個兒的人生。

如今在另一個女子面前體會到這種復雜的心情,卻讓他忍不住從心里覺得發慌,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月兌離了自己的掌控,原本平穩如止水的心,泛起了從未有過的漣漪……

日子一天天如水般滑過,兩個人也越發熟稔,晚飯後博寧也不常悶在書房讀書,時常在葡萄藤下與徐柔說話兒,漸漸發現她哪里是識字不多,簡直能稱作是個才女。興之所至時,對坐談詞講古,言辯之鋒與博寧都不多相讓,幾番唇槍舌戰下來,惺惺相惜之情越發濃厚,卻誰都不敢抬手捅破那層已經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這日晌午,雇來的婆子還在灶間忙著刷碗,便听著有人叩門,忙在圍裙上擦擦手上的水,出去應門。

開門見外頭站著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婦人,穿著半舊的杭綢衣裳,頭上鎏金的簪子熠熠耀眼,眉眼彎彎地笑著問︰「請問這位大嫂,這里可是翰林院庶吉士祝博寧大人的家?」

「是,是祝大人的家。」婆子聞言有些局促,心道這該不是老家的娘子尋人來了?如今屋里還有個大姑娘放著,若是鬧將起來可怎麼好。

門口這年輕婦人正是苗兒,听了這話,忙回身朝巷子口招手道︰「快進來吧,就是這里。」

隨後一輛馬車駛了進來,後面似乎還跟著一輛,車在門口停穩之後,年輕婦人上前放好腳凳,掛起車簾,扶著個年紀相仿的婦人下車道︰「女乃女乃,就是這兒了,二爺還算是會照顧自個兒,您瞧這還雇了個婆子。」

婆子這才知道,先前的婦人原來只是個下人,越發覺得心生敬畏,喏喏地站在一旁,搓著手道︰「這位夫人……找祝大人可有事?」

這一年多荷花心里總惦記著博寧,但是孩子太小離不開,如今圓圓滿周歲了,她便心急地跟著一趟商隊北上,過來看看博寧自個兒在京城過得如何。

「我們女乃女乃是祝大人的二姐,進京來看看祝大人的。」苗兒扶著荷花進門,正瞧見徐柔站在窗口向外張望,腳下就是一頓,悄悄示意荷花往那邊看。

徐柔模樣長得算不得極漂亮,卻也是個清秀佳人,尤其是一雙黑亮的眼楮,好像會說話似的,心里想著什麼眼楮里都能表露出來,此時滿眼的驚訝和好奇,與荷花的眼神在空中相遇,急忙紅著臉低頭錯開,心里撲通撲通直跳,只覺得這婦人的眼神著實犀利,看得人心里發慌。

就這麼會兒功夫,白芷已經從婆子嘴里把事兒打听了個清楚,不過這婆子也不知道徐柔是個什麼來歷,是把自個兒的事說了個清楚。

白芷塞給她個二錢的銀角子道︰「辛苦您了,我們如今人手夠用,就不再麻煩您了,這是我們女乃女乃賞你的。」

婆子拿著銀角子千恩萬謝地走了,荷花這會兒已經進屋坐下笑著道︰「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徐柔低聲道︰「小女子徐柔,見過這位夫人。」

「原來是徐姑娘。」荷花笑著點點頭,從手上褪下來個鎏金的鐲子遞過去道,「沒成想會遇到姑娘,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若是不嫌棄,這個鐲子便收下吧。」

徐柔連連推辭,「這位夫人,小女子只是祝大人家的丫頭罷了,不敢當夫人這樣的厚待……」

荷花的眼楮在她白里透紅的臉上掃了一眼,順勢向下又看向她白皙的十指,哪里有點兒做丫頭的模樣,卻也不開口點破,見她堅持不收也不再讓,把鐲子戴回自己的手腕兒上,只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閑話。

晚上博寧回家,見到荷花來了又驚又喜,連聲問︰「你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就跑來,路上可還順利?家里都好嗎?書院諸事可還順遂?」

「都好著呢!不然我哪兒有功夫來看你,跟著一趟商船過來的,走得都是水路,天天好吃好睡的,半點兒也沒遭罪。」荷花笑著擠擠眼楮,「虧得我來了,若是不來,怎能知道你這小子在京城不老實,竟還學會了金屋藏嬌?」

「你少胡說,我倒是無所謂,平白壞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博寧臉上一紅,連忙把當初帶人回家的事兒說了個大概,卻有意隱瞞了那已經是大半個月前的事兒,如今人的腳傷早就好了。

「我下午與那徐姑娘聊天,覺得她對你倒是極有好感的,難不成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荷花偏頭促狹道,「我瞧著那位徐姑娘,可絕不是個尋常丫頭的身份,一說到你又是雙頰泛紅,眼帶桃花的,這里頭的事兒,怕不是那麼簡單。」

荷花說罷見博寧一臉的驚愕,不由得搖頭道︰「到底是個讀書讀傻了的,連這都瞧不出來?」

博寧卻是從未敢往那邊去想,此時被荷花一語道破,反倒愣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罷了,原也沒打算指望你,這邊我來處理就是了。」荷花說著伸手朝博寧的鼻子刮了一記,「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兒成個家,身邊兒有個人能知冷知熱地照顧你,爹娘和我們也都放心。」

「姐,你趕路過來也累了,今晚早點兒歇著吧。」博寧一听還是這個話題,忙起身兒道,「今晚先在西屋將就將就,我去找個朋友家住一宿。」

「東屋那麼大的炕,還住不下我是怎麼的?」荷花正想著要跟徐柔多聊幾句,便打發人去把炕上收拾了出來,苗兒和白芷自然也是陪著,車夫和隨從便在廳里搭了地鋪先對付一晚。

徐柔對著博寧的冷面從不覺有什麼,可面對荷花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個兒,總是覺得格外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見苗兒和白芷忙前忙後地收拾,幾次想要起身兒幫忙都被荷花伸手攔住,只得繼續坐在炕上陪著荷花說話兒。

「徐姑娘,你家人如今怕是找你找得緊呢吧?」荷花冷不丁地問道。

「誰知道呢,他們……」徐柔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對,後面的話登時就吞了回去,表情窘迫地看著荷花,眼圈兒瞬間就紅了。

荷花拉住徐柔的手,放在手心兒里拍了拍道︰「人生在世,難免都會遇到難處,你若是信得過我,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我說這話也不怕你惱,多過不去的事兒,也不該從家里跑出來,你爹娘如今要多著急?我是個做娘的人,將心比心,若是我的孩子突然沒了蹤影,我怕要急得想死的心都有。」

徐柔聞言低著頭不吭聲,但是淚珠已經開始在眼眶里打轉了。

「相逢就是緣分,你若是信得過我,便跟我說說心里話,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父母和子女之間也沒有隔夜的仇。」荷花柔聲安慰著。

「其實我……我是逃婚出來的。」徐柔猶豫了許久,終于低著頭很小聲地說道,「我爹娘要給我定親,但是我不同意,絕食上吊什麼招兒都使了,我爹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我……我沒了別的法子就只有逃了出來。」

話題一旦打開了,徐柔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個干淨,「我去年踏青的時候看到祝大人,就……就覺得他跟旁人不一樣,可我爹托人說和,祝大人卻一口就回絕了,我開始也覺得心里賭氣,心道人家既然看不上我,我何苦還惦記著,但是後來其他提親的人家,我卻都看不入眼了,跟我爹娘吵鬧了好幾次,最後干脆自己跑了出來。」

「我那日剛跑出來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又怕被家里抓回去,就跟著人一路出城去了山上,那邊是我第一次見到祝大人的地方,後來似乎瞧見我家的家丁,我就躲著他們一路跑到了後山,沒想到正遇到祝大人,還不當心扭傷了腳……」徐柔越說越覺得委屈,淚珠終于奪眶而出,滾落在衣襟上。

當初只不過是驚鴻一瞥,卻落得滿心相思,如今逃婚出來,倒是又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這也不知該說是良緣還是孽債。

荷花見狀安慰道︰「我那弟弟,讀書讀得腦子都死板了,如今父母也不在身邊,他的腦子完全就沒往成親上想過,壓根兒就是個沒開竅的。難得你對他一片情深,我倒是覺得我那個傻弟弟也不是一點兒都沒上心,你且放心,明個兒我替你試試他,若是他也有這份兒心思,我便請人上你家提親。」

徐柔一听荷花這話,猛地抬頭看向荷花,眼楮里還噙著淚水,卻已經閃出了希冀的光芒。

荷花倒也不是信口許諾,她的確看出博寧對徐柔並不是全無好感,這才開口應承了這件事。而且無論如何,徐柔是個好人家的姑娘,若博寧當真沒那個想法,趕緊把人送回去才是正理,不然平白留個未婚姑娘在家,早晚是要鬧出麻煩來的。

次日一早,苗兒和白芷在廚下準備早飯,荷花端著蜂蜜水的茶盞,一邊小口抿著一邊對博寧道︰「博寧,你別告訴我,就徐姑娘那通身的氣度和談吐,你真把她當做是誰家逃出來的丫頭?」

博寧聞言只低頭不語,腳尖在地上胡亂劃拉著。

「我昨個兒都問清楚了,她是打家里逃婚出來的,這人,咱是斷斷不能留下了,京城這地界兒達官顯貴多,誰知道她會不會是哪個朱門大戶里的千金小姐。」荷花板著臉聲音嚴肅地說,「先前我不知道這事兒也就算了,現下既然知道了,就斷沒有不管的道理,她若是老老實實自報家門,我著人好生地把她送回去,不然就得撒出人去打听,到時候對她的聲譽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荷花,這件事你……你就別管了,我……我自個兒處置。」博寧歪著脖子,眼神兒躲著荷花的視線。

「你怎麼處置?徐姑娘跟你孤男寡女住在一個院兒里這麼久,傳出去她還怎麼嫁人?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從小爹娘都怎麼教你的?」荷花不為所動地繼續說道。

「她既然逃婚出來,定然是因為婚事不合心,說不定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咱……咱不能把人推回火坑里吧……」博寧沒什麼底氣地說道。

「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不是她什麼人,你管得著人家是跳火坑還是水坑,說不定是樁上好的姻緣呢,哪有父母害自個兒孩子的……」荷花一邊嘮叨一邊看著博寧的臉色。

「我……我……」博寧忽然受了刺激似的,猛地轉身朝屋里走去,站在東屋門口,抬手用力敲門,扯著脖子嚷道︰「徐柔,你老實說,你家到底在哪里!」

徐柔在屋里一直支著耳朵听外頭的動靜,被博寧的敲門震得耳朵直響,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半晌才道︰「你……我……我若是說了,你要送我回去嗎?」。

「那是你家,自然是要送你回去的!」博寧盯著徐柔烏黑柔順的頭發,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就安定下來,聲音也沉穩了下來。

「我……」徐柔緊咬著下唇,這幾日的和諧相處,原來不過是自個兒貪戀,對方壓根兒就沒擱在心上,越想越覺得胸口悶得發疼,跺腳賭氣道,「我家就是城南崇義坊東四胡同的徐家。」

博寧聞言露出一抹笑意,扭頭對荷花道︰「姐,找個媒婆,咱上門提親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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