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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種推測

()初冬時節,一隊人馬山路上匆忙地趕路。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崔憫坐馬背上,身上裹著厚皮毛斗篷。路途中,馬匹軍卒們雖多,但都鴉雀無聲。只听見路旁青山綠水風聲水聲。樹海翻波,飛鳥驚啼,大河嘩嘩地東流,一路上風景極優美。

白衣少年崔長侍崔憫,直著身體端坐馬背,修長雙臂抱緊了自已雙肩。他眺望著遠方山戀,綠水青山雲蒸霞蔚。卻面色陰郁,神色不喜,手指緊握著雙臂,握得指結突出發白。

錦衣衛姜千戶策馬與他並行。看著他面色不渝,心中暗嘆,他還是被那個程明前氣住了。他特意避開了東廠張少監,騎他右側,陪著笑低聲開解他,說那個叫明前小孩子不識好歹,崔公子,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崔憫俊秀臉布滿陰雲,緊蹙雙眉,心情郁結之至。臉上一陣陣得變著表情,一只縴細白皙手按胸口,似乎心髒都絞痛了。只到此刻,這個少年才坦露出與他年齡相符表情。驕傲、自大,還有失計後憤慨。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十五歲弱冠少年啊。

半響,崔憫長嘆一聲,終究壓不住滿月復心事。對身邊堅強臂助姜千戶,壓低聲音說︰「唉,我不是為小孩子漚氣。我只是,忽然,有了個不好想法。我覺得,我可能錯了!」

姜千戶大吃一驚︰「崔大人查這個案子,辦案果斷,設套機智,一擊擊中,手到擒來。哪里錯了?難道那程大貴不是劫匪?」

「不!不是程大貴,這廝確實是劫匪,而且還肯定瞞下了不少重大罪行沒招認。是我太大意了,帶著那個程大貴見他老婆,我應該鎮上分開提審他們才是。」

他見姜千戶還有點懵懂。長嘆一聲。恨鐵不成鋼得一擊馬疆,道︰「還是讓這對賊夫婦串供了!」

「什麼?串供,這怎麼可能?」姜千戶低喊。

崔憫幾乎咬碎了牙齒︰「這對賊夫婦當著我面串供了!我醒悟得太晚了。他交待前,對李氏說一句話,‘——這些年可苦了你,我悔不該當初。我死之後你帶著女兒就去北方老家吧。女兒不听話,你一定要嚴厲地管教,要讓她學正道。不要像我一樣,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頭也晚了。’這句話有問題!這對奸夫婬-婦,死之前還敢當著我面串供,敢戲耍我。」

姜千戶頓時臉色煞白。他扭轉臉,望向了馬隊中間車輛。崔憫也側過臉斜睨著那輛青簾馬車,眼里放出灼灼光。這時候,車窗簾揭起了一條縫,露出一張清秀臉,渴望著看著沿途風景,臉上露出了舒懷神情。她眼光裊裊縈縈得飄落過來,正與後面崔憫相接。

兩個人一下子楞住了。

***

「女兒不听話,你一定要嚴厲地管教,要讓她學正道。不要像我一樣,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頭也晚了。」

那就是,

——女兒若是不听話,你就嚴厲管教。女兒若是听話了,你就可以放輕松,把她當成靠山依靠了!而什麼樣靠山,才是牢靠呢,那自然就是範氏相國千金!那個拐來有錢有勢有地位女孩兒了。

所以,程氏夫婦死到臨頭也要暗中勾連,他們指認並不是真實範勉之女範瑛,而是兩個女孩子中听話,心善那個。

果然,那個程明前是個心善听話,一得知自己是貴人之女,就立刻寬宏大量地原諒了李氏,沒把仇恨移到養母和妹妹身上。而是心懷寬厚,以德報怨。她一力做保,寧可跟錦衣衛鬧翻,也保下了那對母女性命。

真、真是耍得一手好聰明計謀啊!危機之時辯明局勢,選了對她們利益大一條路,敢給東廠做套,敢糊弄錦衣衛,敢耍他這位天子長侍。而他崔憫卻結結實實得被程氏夫妻耍了一道。

崔憫對著明前視線,瞬息間臉都氣得扭曲變形了!胸口都爆裂了。

他從小就智謀遠揚,才名滿朝,連上司和官家都有所耳聞。卻被這對鄉下潑夫婦耍于掌股之間,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氣殺人了。

明前看到崔憫激烈扭曲臉,嚇了一大跳,神色微變,一下子放下窗簾不敢再看了。

崔憫氣得爆發了。

姜千戶一把抓住了崔憫胳膊,低喝道︰「崔大人!且住。這事到此為止,切切不可再翻案了!八百里加急報已報上京,想追也追不回來了。範相和刑部就要得知,這村子、這鎮子和這小隴縣也人皆知。我們現一翻案,就成了天大笑話。與我們東廠大大不利!與您義父伍司禮太監也大不利。」

崔憫搓腕長嘆,滿臉沮喪和挫敗︰「我怎麼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沒法子翻案,才氣壞了。這案已經讓我自已給作死了!作得死死,連一點回旋余地都沒有。做成了一個環環相悖怪圈!我明知李氏胡亂指認,卻不能不認。李氏也明知她胡亂指認,卻也不得不堅持認。程大貴已死,而被拐四五歲小孩又太小,記不清事,做不得準。這天地之間,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事情真相了。

「真相只有一個,而我們已經錯失了良機。現已經打不得、審不出,詐不出了!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她想指認誰誰就是真。媽,這事弄!審案契機已過,老天爺也找不回機會再翻盤了。

「何況,這個程明前也不一定就是假。因心善使兩賊人指認了她。也不能代表她是假。她們兩人還是一人一半機率。這個事已成了一個怪圈,誰也打不破!解不開!弄不斷!只有天知道誰是真誰是假?他媽,這案子竟然做得如此荒唐!如此荒謬。難道是老天爺故意戲耍我嘲笑我嗎?真氣殺人也。」

姜千戶苦笑了︰「大人,即便我們事先知道這對夫婦要串供,恐怕也制止不了。那程大貴吊著一口氣,什麼也不招,就是為了糊弄些小罪來蒙混過關。是崔大人太聰敏,查覺不對,查出他居住地,就直奔他老家,殺了他個措手不及。才掀出了這擋子驚天大案。崔公子,你老人家又不是神仙,怎麼能事先知道,這普通嫌疑人做出了殺人搶劫官員子大案,好來提前提防他?恐怕事情重來一遭,我們還不得不再次掉入他壺中!這才是個永遠也打不破怪圈。」

「——這就是傳說斷頭案,重要線索鏈斷了,證據失去,百法兒都難治。這種案子辦成這樣,已是相當不錯了。人世間,像這樣沒頭緒、無可奈何斷頭案太多了。」

魁梧錦衣衛姜千戶長長得吁一口氣,盯著青布簾馬車,說︰「這樣也好。管她誰是範氏女。程大貴已死,李氏只要不瘋不傻也不會翻供,她還指望程大妮兒救命呢!這案子已做得鐵證如山,閻王爺也難翻。」

「我們就當做白送了一場飛來富貴給那個鄉下小妞兒吧。她長大後,想明白了,也會記得崔公子你大恩大德。而且看她樣子,是個心善又機靈女子,會照料好自己和養母養妹。也算沒對不起那真範氏女。我小祖宗爺爺,現可萬萬不能再糾結翻案了。」

「哼!飛來富貴,哪兒有這麼便宜事。不過,這事確實不能再糾纏了,只能私下里再周邊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以防後患。哼,我偏偏就不信這個邪,這天底下哪有找不出一點破綻案子!」錦袍清俊少年猶自郁郁。

姜千戶忽然問︰「那程大妮自己知道李氏可能做假嗎?」

崔憫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冷剎剎笑意,陰側側地說︰「我猜想她應該不知道。一個十歲小女孩可沒有這等深沉心機,明知自己是假貨還敢跟我搶人!她可能真以為自己就是相國家千金小姐了,才理直氣壯地做了件大好事。好極了,好極了。這真是一筆糊涂帳。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現她就是了。

「只是當上相國千金就行了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佔了便宜,誰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是災,會不會吐出來。範氏女也不是那麼好做,還帶著兩個不似善類女人。

「我昨天一想明白過來,就想當機立斷得殺了李氏!斬草除根。即然案子已定,就替這個案子砸實點!免得以後生出無窮後患。

「——但她卻硬生生得阻止了我!好極了,好極了。果然,是程大貴李氏挑出來‘相國之女’啊。心善,‘心善’會成全她,可是也會同樣得毀掉她。以後這丫頭會死心善二字上,不信走著瞧吧。京城大,居不易,野路子來相國千金是後患無窮啊。可笑啊可嘆……」

秀氣少年心里依舊不忿,但也勉強放下了這件不圓滿案子。

姜千戶略略放下了心。崔憫,崔長侍做為伍司禮太監養子,小小年紀就做到了御書房侍書職務。聰明多才,鐵血決絕,替東廠和皇家辦差來從無失手。是朝堂上首屈一指少年英杰。伍太監對他寄與厚望,皇上那里也是上了心人物。不論是走文官科考晉身朝中重臣,還是走武途進軍途或錦衣衛等路子,都是前途大好,一派光明。

他可千萬不要分不清事非,被這種小事牽絆住了大好前途。雖然這案子辦得虎頭蛇尾,端得不漂亮。但也僅僅只有他們兩人心存懷疑。可萬萬不能傳出去,壞了崔憫賢名慧名。

——何且,這一番話也只是他們兩個人推測。誰知道實情是什麼呢?也許沒有串供,程明前真是範勉之女。他們想得多了。

崔憫閉上眼楮,再也不看車馬。「走吧。就當我被瘋狗咬了一口,以後有是報復回來機會。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終有水落石出一日。反正,現,我是再也不想看到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熊孩子了。」

(ps︰呵呵,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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