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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送別

侍女沏茶端上來,陸思茗持壺斟了一杯茶,遞至其面前︰「姐姐請用,這是開春時候采集的茶葉,用晨起的露珠泡制的,較一般茶清香。」

黎子嫻接過茶,輕輕抿了一小口,茶香味融,品嘗後,低睫淺笑︰「妹妹你的茶真好,跟姐姐家鄉的茶可有得一比呀,尤其好的,是妹妹親手倒的茶。」

陸思茗清清淡淡的笑,「姐姐喜歡就好。」

黎子嫻抬手理了理衣袖,「時間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了,」說著,人站起來的同時把杯子放桌上去,只是手不知怎的一松,茶水全倒進了盒子里。

「哎呀,」黎子嫻做作的叫了一聲,「這可如何是好,珍珠都被茶水浸泡了。」

慕如歡見她分明是故意的,氣不過,正欲理論,陸思茗暗地里拉了拉她的袖子,仍是笑的溫和,還是說著這句話,「姐姐喜歡就好。」

黎子嫻慵懶的打了個呵欠,搭著素馨出殿,「改天送點好東西給妹妹賠禮,慕姑姑,可要好好伺候你家主子,偶爾也出門賞個景,吹個風的,別讓她和這珍珠一樣,總關在盒子里悶壞了。」

等人出去,慕如歡憤憤不平,道︰「娘娘,你看,她分明是故意的。」

陸思茗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被茶水泡過的珍珠,往內室走,語聲不咸不淡,「收拾一下吧。」

「是,」慕如歡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說自己家娘娘是沒脾氣還是根本對這些都不在意。

黎子嫻自宓倩宮出來,逛到御花園里,正是綠柳籠煙時節,那萬樹柳絲迎風飄舞,宛若翠浪翻空,不盡的濃陰深處,奇石累累,曲徑幽幽,亭台水激座座。園中的百花在爭芳斗艷,照樣由著性子盛放,那杜鵑花、牡丹花、月季花放出一股股撲鼻的濃香,像是要將美麗一夜間全部展現給世人。

黎子嫻伸手,指尖拂過一株紅花,勾唇一笑,傾城之色,「素馨,你瞧著,這些花好看不好看?」

素馨察言觀色,輕語道︰「御花園的花,確是好看的,奴婢听說,這些都是各地方進貢的名品呢。」

「是麼,」黎子嫻輕呵一聲,嘴角微微揚起,意義不明的笑,「本宮也覺得好看,熱鬧的緊。」

走了一陣,黎子嫻抬起素手觸女敕蕊,一點芬芳入鼻,指尖微撥動,花骨朵經不起折騰掉落,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他最近怎麼樣?」

素馨自然知道黎子嫻指的是誰,便將近來的事一一回稟了。

黎子嫻听聞,手指一用力,扯下一朵花來,咬牙切齒,嬌臉怒氣愈重,「賤人,都該死。」

素馨垂頭不語,安靜在旁邊伺候。

「回宮,」水袖一甩,黎子嫻大踏步往關雎宮走,素馨與一眾奴僕急忙更上。

只留下原地的花被踩的稀巴爛,孤寂的躺在園中,一陣風吹來,跌跌撞撞的撲騰一段路,風過去,又躺在泥地上,等著下一陣風,不知將它吹向何處。

金烏西沉,漫天匝地的斜陽,釀出西邊天際一兩抹的絳紅深紫,將山巒都染成了橙色。路旁的樹枝切割著夕陽,把光的碎屑不斷地灑向染金的地面。它漸漸向山後落下,忽而變成一個紅球,浮在山腰里。這時它底光已不耀眼了,山也暗淡了,雲也暗淡了,樹也暗淡了。

南宮訣騎在馬上,目若朗星,氣宇軒昂,好一個清俊的少年將軍。黑色駿馬正是白重文送的那匹,它似乎按耐不住就要狂奔一番,著急的在原地直打轉,南宮訣勒住韁繩,對地上三人道︰「你們都回去吧。」

白重文惋惜道︰「還想與你再醉一場,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南宮訣有些心不在焉,抬頭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西邊,笑道︰「等我回來,再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南宮靈開口道︰「哥哥,你可都帶著我的平安符麼?」

南宮訣拍了拍胸口,「忘不了,隨身帶著。」

南宮靈滿意的點了點頭,「娘交代過,到了那邊就報個信回家。」

「嗯,」南宮訣收回目光,眼底掠過一抹失望,又很快掩飾了,一如既往笑著道︰「叫你們別送,非要跟來,如今又這般婆婆媽媽,快回去吧。」

李清逸望了一眼天邊,選這個時間行軍,正是為了避開最炎熱的時辰,只是黃昏時短,再過不久,天就要暗下來,他看向南宮訣,目中露出兄弟之間的真摯情感,莊重道︰「保重。」

南宮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也是,小白我倒放心,反而是你…」

李清逸微笑道︰「沒事,我們都和以前不同了。」

「好,那我走了,」說罷,韁繩輕輕一抖,駿馬轉了個身,嗚嗚低鳴,前蹄踢著塵土,早等不及要奔馳起來。

忽而,"嗒嗒~"的蹄聲自遠及近,駿馬遙遙而來,馬背上一團紅艷色,倒和夕陽下的紅霞相得益彰。

「是誰?」南宮靈定楮看去,卻因為速度過快,一時間看不透徹。

南宮訣最先看清楚來人,嘴角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笑意,剛才的煩躁神情已然不見了。

「吁~」紅影停下,清脆女音響徹山腳,眾人半仰頭,南宮靈驚訝道︰「二娘…」

而馬上兩人,分明眼中看不見他人,自然無人理會南宮靈的話。白重文很有眼力見的扯了扯南宮靈,「讓他們說會話,我們走吧。」

南宮靈心里吐槽重色輕妹,跟著白重文和李清逸轉身先走。

南宮訣雙眸直視張二娘,「你來了。」

張二娘柳眉微挑,「不見見你,怕你死在戰場,再也見不著了。」

話沒好話,南宮訣卻是咧嘴一笑,這個女人就是嘴硬心軟,自己也是毫不忌諱的說道︰「我死了你哭麼?」

張二娘清秀臉龐微微側著,雙眸狀似不屑,一貫嘴毒道︰「到時候我去你墳頭大笑三聲。」

南宮訣張口大笑,露出一口白牙,「為了不讓你得逞,我還真不能死,」伸腳輕輕踢了踢馬月復,轉身疾奔前,留下一句,「若我下次回來還沒有死,就娶了你。」

話語仿佛還在空氣中飄動,人已遠到漸漸看不見,張二娘凝視一個方向,保持坐在馬上的動作不變,很久很久。

南宮靈往後探看一眼,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哇。」

白重文笑道︰「你還會作詩了?」

南宮靈無聊的掰扯旁邊樹上一根女敕枝,「我其實一直以為二娘這樣的女子,是不會像平常女人那樣被感情羈絆的。」

白重文搖頭晃腦道︰「終究還是女人啊。」

李清逸不然,「感情和男女無關,只是在某個緣分的時候,遇到相知相許的一人。」

「就是,」南宮靈拿枝條打了白重文一下,「你明顯帶著有色眼鏡。」

白重文靈巧的避開,「眼楮怎麼還有顏色?」

南宮靈甩著女敕枝,「跟你說不清啦,」說完又轉頭看,「唉,你們看,二娘還在那邊發呆呢,要不要喊她一下啊。」

白重文倒是很輕易的在南宮靈腦袋上敲了一下,「說你傻,陷入感情中的女人很可怕的,尤其是她那樣的,打擾了她說不定惱羞成怒的追殺我們一條街。」

南宮靈氣急,拿腳踹他,「哪有你這麼說的恐怖。」

白重文躍到李清逸的那邊,「所以說你沒經驗。」

「說的你很有經驗似的,」南宮靈嘟嚷著,枝條甩過旁邊白樺樹。

白重文模模鼻子,「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南宮靈斜眼哼了一聲,不再和他說這些沒有養料的話。

行走了一會兒,她又開口問道︰「我哥也不肯說到底是為的什麼,這麼急急忙忙回去,你們應該知道的吧。」

白重文對著她笑了笑,做了個封口的動作,南宮靈撇嘴,還在跟自己計較,「小氣。」

李清逸隔著兩人中間,搖頭道︰「確實不十分清楚,只是近日白荻那邊有些反常舉動,再加上使臣被殺,皇上不放心,讓南宮先回去。」

南宮靈緩緩點頭,「這樣啊,那…會不會打仗?」

「目前沒人能確定,」這當口,三人已走到城門口,入暮時分,有些城外的挑夫和做買賣的正有序的出來。

三人小心的避讓開,走到城里面,反而倒沒那麼喧嘩了,路上行人不是回家,就是入了旁邊的酒家客棧,正是那些地方開始熱鬧的時候,酒杯交錯,呼喝滿堂。

白重文和李清逸本欲送南宮靈回去,反而南宮靈大大咧咧的,表示「這點路又不是不認識,還需要你們送?」

于是,三人分道揚鑣,南宮靈一人往回家的方向走,走到一半頓時想起昨日初雪在收拾房間的時候,不小心將衣服刮破了,想著自己反正也沒事情,就順道拐一趟布裝,給她選一塊綢子。誤入這時代這麼長時間,都是初雪這丫頭細心照料著,雖然于初雪來說奴才伺候主子是應當的,但南宮靈終究覺得該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

才踏入布裝,不小心踫撞一人,對方驚呼一聲,南宮靈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沒看見。」

「沒事,」對方抬頭,展現清麗笑容,拾起地上掉落的東西,出門遙去,只留下一抹淡淡藥香味。

南宮靈卻頓在了原地,「明明沒見過,怎麼感覺認識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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