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股莫名的輕松喜悅,不知是為了他那句猶疑不定的「珠兒」,還是為了他如此輕易就認出我來……
此時,三兒似乎已經研究透我,慵懶地爬上某人的臂腕,繞了三圈,化作青色手鐲。我反應極快,即時向後滾去,順利月兌離了那纏繞在身的紅色絲線,你丫丫的,只是普通的紅線而已啊,剛剛就應該用力拔斷!
背後抵住一面牆,是肉牆啊!抬頭眼前已無人影。這讓我訝異不已!他他他怎麼到我身後了?
與此同時,細腰上已經纏上了一對長臂……
「是珠兒的味道……倒是長高不少!不過胸似乎沒怎麼長過……」听著他有些遺憾的語氣,我氣極,手中的冰魄雪針毫不猶疑地射入他的小月復。
讓你輕薄我!
他將我推開,一邊道︰「嘖嘖!這樣對你的男人……果真天下最毒婦人心吶!」冰魄雪針射向了空處。
我咬牙低沉道︰「我不是你那什麼珠兒!」
臉上突然一陣火辣刺痛,黑布瞬間被撕裂而開,他黑發因那股凌冽的真氣飛舞散開,宛如一尊手執殺生之權的死神,雙眼見不到半點亮光。紅衣鼓舞,形如鬼魅。
我抬頭迎上他,瞧見他比冰更冷的眼楮……
「好!好!好!」他在瞧清我的臉後,連續說了三個好……但我不能等他再說下去,因為再下去,我就真的要尸骨無存了。
一聲輕響,白煙瞬起,同時再次向他射去冰魄雪針,飛身而逃……腳下已經人聲沸騰,數十人的侍衛隊已經被秋香院這邊的聲響驚動,正快速往秋香院的方向而來。而那人還在白色的煙霧之中,只有紅色衣角翻飛,若隱若現。
一身疲憊地回到滿香樓,天光朦朧而出……怕被人跟蹤,我又繞了半個桃源。昏暗中,屋里的廳內有人端坐在桌旁,我理也沒理,就往臥房走去。
「公子去哪了?」
我將身子甩進床鋪上,臉壓著被褥咕噥道︰「金珠,我累壞了。有事等我睡醒再說吧。」
金珠道︰「公子太莽撞了!」
我抬起頭,只來得及瞧見她消失在門邊的身影,輕輕嘆口氣,伸手模向下顎,無力地撕開面具丟棄在一旁。
醒來時已是晌午,事實上,是我的肚子不爭氣,被飯香味折騰得咕嚕直叫,听見外廳正有碗筷踫撞的輕微細響。房內早就備好了洗臉水、漱口鹽水,我慢吞吞地洗漱完,走到外廳,正是金珠在大快朵頤,听到腳步聲頭也不抬道︰「公子,你醒了?快來吃飯吧。」
我狐疑看她一眼,亦不多話,跟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她很快吃完,放下碗筷隨意問著︰「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我嘴里塞滿了飯菜,沒空說話,只嗯嗯兩聲。
「公子昨晚是去了國師府嗎?」
嗯嗯……
「國師府如今的狀況公子可是了解了?」
嗯嗯……
「想來公子是絕不會再貿然夜闖國師府了?」
嗯嗯……
「那公子好好準備考試的事宜,屬下告退。」
屬下……屬下……金珠,你讓我的心拔涼拔涼的啊……我們的關系,從來不是上司和屬下的關系吶……
我哭喪著一張臉,看著金珠越發飄忽不定比影子更像影子的身影,突然有些食不知味。金珠姐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她就要到門口的身影突然停住,回身恭敬道︰「對了,公子,屬下還有一事告知。大公子那邊傳來消息說,他會比原定時間早到半個月。」說完看我一眼,在得到了她想看到的表情後,笑笑去了。
說實在的,金珠確實有做奸詐之徒的潛質,而這種潛質,在我鳳竹兩年多的激發下,可是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只不過更多時候被她木訥的性格壓制著罷了……
我忍不住幽幽長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金珠又回來了。
「公子,城內的人說國師爺因為妖言惑眾,被國主下旨閉門思過了。」
我瞄她一眼,沒答話。
「公子?難道公子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嗯……說來听听。」
「公子真的想听?」
我在心底哀嚎,金珠姐姐,您老人家能不能別再玩我了?
「好吧。听說是國師爺在上個月的皇家宴會上公然調戲國主,國主大怒之下就讓他閉門思過了,直到國主再次下旨,否則不能出國師府一步。」
……
這個傳聞比第一個說法更不靠譜……
金珠又道︰「雖然我沒有見過咱們國主,爺也不是那樣的之徒,但第二中傳聞的可行度還高些……」
那倒也是,這世上,往往最不可能的卻偏偏發生了。
無論哪個是真相,國師府的人都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就是了……
只是如此一來,那金礦的流通可是大有問題了。金礦業的監督向來屬戶部行監察,但在兩年前,桃源就設立了開國以來的第一個內閣,由國師任內閣首輔,六部均需听命內閣決議。這樣一來,六部的實際大權就落在了內閣首輔國師爺的手中……至此,他更是徹底地站在權利的巔峰,無人能出其左右。
首輔被禁,桃源向南蜀國輸出的金礦的通行權利可就要被阻斷了。國主畢竟只有一人之力,從前依賴首輔的地方太多,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于是每件事都被拖慢了腳步……
本來嘛,國主只是讓國師爺面壁思過,可沒有說要卸下他肩上的重擔,更是鼓勵群臣有任何疑難雜都可向國師爺請教。不曾想過我們首輔大人兼國師爺,竟稱病不出房門,更不理會朝中諸多瑣事。國主派來的御醫也診斷出了桃源第一人國師爺、首輔大人確實感染風寒,四肢酸痛無力,需要多做休息。
如此,國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國師爺臥床不起一病就是半個月,帝後那派人蠢蠢欲動,吏部尚書都換了人了……
我沉思不已,思考著打探來的消息……
「金珠,你說,我們不可一世的國師爺他,為何要出言不遜,公然調戲國主?」
良久听金珠道︰「公子,這我們可管不了。反正傳言如此,我們听听也就罷了。公子還是專心應付考試的事,至于商行的事,我自會擔著。」
你擔著?就你那榆木腦袋?其實也沒什麼,我身負巡視桃源城內龍門商行的任務,但總提不起興趣,金珠去隨便看看也是可行的,將表格填寫好就可以交差了。至于如何做則是取現代的神秘顧客的法子……只是金珠的演技讓人實在不敢恭維……
「公子放心!」她似知道我在想什麼,得意道︰「我已經演練了無數遍,一定可以在大公子到達之前完成任務的。」
我扯了扯嘴皮,算是同意了。沒辦法,做這個不僅吃力不討好,最重要的是沒有金子拿,實在沒興趣……
而金珠,我看一眼又在演練的金珠正喃喃自語︰「這個貨不對,那個也不對!我要的是藍色底斜條紋的,你怎麼給我拿的……」
她這種不叫神秘顧客,典型的是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