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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飯似乎是吃的格外的早。

龍安知,龍安念每天準時的4點放學,也許也是因為今天龍佑天回來的早的緣故,龍安念龍安知剛到家玩了半小時左右,龍佑天就回來了。

人到齊了,兩孩子之前就說餓了,開飯唄。

吃完飯後,伴著夕陽的余暉,溫采芯坐在長椅上,默默地看著父子三人不知道在玩些什麼。

嗯啊,說真的,這場面挺和諧的。

不知道怎麼的溫采芯又會想起下午看見的照片,心中一股別扭之意悄然升起。

跟做夢一樣啊。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不經意的椅子把手就撞到了傷口。

溫采芯蹙眉,只感到傷口處微微疼痛。

于是又想起那個慌亂的夜晚。

果然,跟夢一樣。

溫采芯仰頭望著已經暗下了許多的天空,零零星星的星星隱約在空中閃耀。

「媽咪~~」龍安念手中拿著一朵從花叢中摘下來的花,朝著溫采芯奔去。

「媽咪,送給你。」將花塞在溫采芯手中,龍安念揚起笑臉,可是溫采芯突然覺得龍安念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白,而且龍安念的小手莫名的滾燙。

龍安念將花塞在溫采芯手里後,一蹦一跳的轉身想要繼續和自家哥哥還有爹地玩。

眼前突然一花,龍安念迷蒙的眨眨眼,一股眩暈感傳來。

「媽咪……」龍安念喃喃的喊著,閉上眼楮暈倒在地。

「小念!」溫采芯見狀立即站起身,顧不上傷口還有點疼,手中拿著的花掉落在地,龍安念殘留在她手心的溫度一瞬間竟有些滾燙。

「小念?小念?」抱起龍安念,溫采芯用手輕輕拍拍龍安念蒼白的小臉,企圖把龍安念叫醒。

龍安知顯然是被嚇到了,隨後後知後覺的喊著。

「媽咪救護車!」——

「急性粒細胞—白——血——病……」

逐字逐句的念著單上的字,方才醫生說的話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溫采芯只覺得她的整個世界似乎都崩塌了。

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手背上,龍佑天坐在她身邊面色凝重。

「怎麼……會……嗚……」溫采芯喉嚨仿佛哽住了,說不下去。

龍佑天見狀不知如何安慰溫采芯才好,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于是他只能將溫采芯攬在自己的懷里,安撫般的模模溫采芯的頭。

「小念……明明,明明好幾天前還是……嗚……」溫采芯抽噎著,被龍佑天這一攬,眼淚更加放肆。

「……明明最近都那麼好,怎麼會突然……」溫采芯仰起被淚水肆意過的臉龐,臉上是死一樣的絕望。

真的,溫采芯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久前龍安念還一臉笑容的將花送到她手里,怎麼只是短短幾個小時就……

「我該怎麼辦?」她怔怔地問道。

我該怎麼辦。

這句話仿佛說出了龍佑天的心聲。

一切事情都發生的太突然。

淚水如洪水決堤,止都止不住。腦中一片空白,溫采芯心上只余下恐懼和迷茫。

溫采芯並不懂醫,在她的印象里,白血病,艾滋病,癌癥什麼的似乎都是會死人的……

而且,很難治。

「相信我。安念會好的。」

耳側,龍佑天堅定的話語,余音久久的在溫采芯腦中纏繞。

龍佑天說,相信他。

莫名的,興許也是因為此刻只有龍佑天在她身邊,亦或者是某種潛意識在暗示,溫采芯,信了。

隔著玻璃窗看著龍安念小小的身子,閉著眼楮躺在床上做化療,溫采芯緊咬下唇,原本在眼眶里打轉的淚一瞬間就跌落下來。

驀地看見龍安念緊緊皺著的眉頭,溫采芯仿佛听見自己的心,碎了的聲音。

龍安念痛,她也痛。

心仿佛抽痛一般,眼淚如斷了線的水晶項鏈一樣,掉個不停。

身後不知何時傳來淡淡的香煙氣味,在空中飄浮,直至溫采芯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撲鼻而至。

溫采芯淚眼朦朧地往後看去,一層淡淡的煙霧遮住了龍佑天的臉,她看不清龍佑天此刻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溫采芯愣了,心中某處柔軟的地方突然抽痛,她有些喘不過氣。

這是……這是溫采芯第一次看見龍佑天抽煙。

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這都是她第一次見龍佑天抽煙,還是如此頹廢。

在她的認知里,一直覺得龍佑天這種男人不會抽煙的。

與其說龍佑天不會抽煙,還不如說龍佑天不可能抽煙。

可是今天的龍佑天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現在已經很晚了,醫院走廊上除了她還有龍佑天,就只剩下了VIP病房里的,龍安念,醫生。

龍安知早就被龍佑天交給黎嫂照顧,而當時一顆心全掛在龍安念身上,焦急萬分的溫采芯卻是不知道這一點。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龍安知看,就立即慌亂了。

對了!安知呢?

安知在哪?她怎麼好像把安知忘記了!!

「安知呢?」

溫采芯詫異的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沙啞了,難听極了。

隨後她就了然,也許是哭了太久嗓子都哭啞了。

「咳嗯哼……」咳嗽一聲,她的聲音才總算恢復正常。

「安知呢……」鼻息間還是那股煙的味道,龍佑天剛才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入神的程度以至于連溫采芯第一次問話都仿佛和沒听到一樣。

直到溫采芯一聲大聲地咳嗽,再度問話,龍佑天才像猛然驚醒一般,透過煙霧看著溫采芯,他迅速掐滅了煙頭。

兩指之間的煙似乎還有些熱度。

「在家,我讓黎嫂照龍安知了。」龍佑天長呼一口氣,答道。

接著龍佑天頓了頓,補充道,「現在應該睡了。」

「呼……」溫采芯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當時真的是被龍安念嚇慌了,忘記了龍安知,現在想起來有些歉疚。

安知會不會亂想?

溫采芯突然想起一點。

安知會不會想著……她,只顧著安念而忽略了他?忘記了他的存在?

不會吧……安知……那麼懂事,還照顧弟弟……應該懂得。

雖然心里是這麼想的,可是溫采芯還是有些不確定了,龍安知懂事歸懂事,這是一碼子事……但是,龍安知終究還是個孩子。

呼……

溫采芯垂下眼睫毛,有些淡淡的糾結。

她現在想回去看看龍安知,卻又放不下在做化療的龍安念。

溫采芯心中的糾結在臉上盡顯無疑,龍佑天微微抬頭看見的便是溫采芯的一臉糾結的難以自拔的樣子。

同時他也看見了溫采芯眉間的困倦……

「龍佑天……你回去,看看安知。「糾結間,溫采芯遲疑地道。

她轉頭望著玻璃窗里面的龍安念,心又好像被人猛地揪住了一樣痛苦。

溫采芯也放心不下龍安念啊。

「……」龍佑天听了溫采芯的話總算是知道溫采芯在糾結什麼了。

估計是害怕龍安知亂想吧嗯?

「……好」他沉默了一會,目光追隨者溫采芯一同看向龍安念。

呼——這絕對是比失戀還要痛苦的感覺。

隨後龍佑天站起身,臨走前像突然想起什麼事了一樣地對著溫采芯道——

「你今晚呆在醫院?」

「嗯。」溫采芯點點頭,一雙紅腫的眼緊張地看著龍安念。

她感覺她比龍安念還痛。

「你……」看著溫采芯執拗的樣子,紅腫的眼,剛到嘴邊的話又轉了一個方向,「明早我帶安知來。」

「好。」溫采芯卻是不在多說一句話,只是盯著龍安念。

龍佑天抿唇,也不多說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此刻的心全部掛在了龍安念身上。

他又何嘗不是?只是更多的,心里面,卻是自私的想著溫采芯。

溫采芯陪了龍安念一夜。

就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早上溫采芯一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溫采芯眯著眼發呆了好久才愣過神來,然後猛地坐起來四處張望。

看到熟悉的事務溫采芯這才知道,原來是在別墅了。

她不是……

她不是在醫院嗎?溫采芯只記得自己似乎睡著了,然後,然後醒來之後就是在床上了。

誰帶她回來的?

虛掩著的門外,隱約飄來一陣談話聲,直至溫采芯耳中。

她下床光著腳丫子正要出房門,走過鏡子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瞥卻看見自己原本穿著的短袖還有中長褲已經換成了柔軟絲滑的吊帶睡衣,一頭黑發披在肩上,眼楮還有殘留的紅腫。

她匆忙的腳步停住,呆呆地看著鏡子。

誰幫她換的衣服?

現在看來……似乎只有龍佑天?

……不是似乎只有龍佑天,是肯定就是龍佑天……

除了龍佑天誰還會帶她回別墅……

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溫采芯用手輕輕拍臉,然後才走出房門。

目光自然是落在了背對著她坐在沙發上的龍佑天還有站著低著頭一副被訓的模樣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她卻剛好認識,是李特助。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溫采芯迷茫的眨眨眼,隨後一滴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看見李特助,她就想起孩子了。

想起那個還未出世就死亡的孩子,想起那個似乎給她托夢過了的孩子。

她至今還清晰的記得那孩子的樣子,她的眼,龍佑天的眉。

那是她第一個孩子,那是她一輩子的痛,無法忘記的痛苦。

溫采芯又想到龍安念,想到龍安念她的全身就無法抑制地微顫。

龍安念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如果龍安念出了什麼大礙,她真的會承受不住。

……

「總裁,夫人她……」李特助是對著溫采芯的,在溫采芯走出房門的那一瞬間就看見了溫采芯。

看到溫采芯李特助突然有些緊張,心虛一樣的想起了七年前溫采芯流產的事。

畢竟那次,間接的原因是因為他。

事後龍佑天也因為別的事情忘記了處理他。

原因是……溫采芯離開了A市。

李特助是親眼看著龍佑天從原本就是工作狂的一個工作狂升級到更加瘋狂。

溫采芯回A市……也是他最近在網上看見那條雜談才知道的。

龍佑天皺眉,轉頭就看見溫采芯臉色蒼白,呆滯地站在原地。

龍佑天開口道︰「醒了?」

溫采芯回過神,點點頭回答道︰「嗯。」

「總裁,」李特助咽了口水,弱弱的插如兩人簡短到只是區區三個字的對話。

「說。」

其實龍佑天除了對溫采芯話多一點,還有龍心,對于其他人向來都是惜字如金。

「今天的事情就是這麼多了……如果總裁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嗯。」

李特助如釋負重,收好桌面上凌亂的文件然後快步離開。

臨走前他好巧不巧的听到了溫采芯對龍佑天的話以及龍佑天的回答,卻驚悚了……

「是你把我從醫院帶回來的?衣服你換的?」溫采芯見李特助走了,抿抿唇,往龍佑天的方向走近了一些,道

「嗯。」龍佑天揚眉,「你確實是我帶回來的,可是衣服不是我給你換的。」

「哦……」溫采芯抿唇,听見這話居然莫名的有點失落。不對……她在想什麼啊!重點不是這個誒……

「怎麼,你很失望?」

啊尼瑪啊尼瑪……

李特助只覺得心中猶如是晴天中突然劈了一道雷,而且還是正巧劈到了他身上,他被雷了個外焦里女敕。

他他他……

總裁他他他他怎麼會……

李特助雖然沒說話,但在心里卻是被龍佑天狠狠地嚇了一跳,激動地連腦子里全部都是‘總裁大人沒節操了’。

這是李特助第一次听見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而且還那麼……總裁大人好像在調戲夫人一樣?

啊啊!!總裁大人你能不能有一點節操啊!總裁大人你平時的冷靜淡定呢?運籌帷幄的那樣子呢?

三觀盡毀,李特助只覺得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統統都被顛覆了。

為毛啊,總裁大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道目光刺得他後背發疼,李特助立即就意識到了是誰,打了哆嗦就快步離開,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趕著他一樣。

總裁太凶險,靠近需小心。

……怎麼,你很失望?……很失望?失望……

溫采芯身子一僵,這句話一直在她腦子里盤旋,久久不能散去。

她、哪、有、很、失、望?

「我哪有!」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反駁。

龍佑天爽朗一笑,一瞬間,因為龍安念生病所帶來的陰霾似乎散去了一些。

龍佑天在胡扯,絕對在胡扯。溫采芯默默月復誹,她說的話明明很正常好不好,怎麼龍佑天就會這麼想?

被龍佑天這麼一鬧,溫采芯方才心中的痛意竟不知何時就悄悄退去了。

龍佑天挑眉笑笑,不置可否。

溫采芯見龍佑天悠閑的態度,腦袋一發熱,又接著說道。

「我哪里有失望!你哪里听出來了!?」

「難道你沒有?」

「沒有!」溫采芯咬牙切齒。

龍佑天安靜了一會兒,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著,然後他接著道︰「你現在很生氣?對我很失望?」

「對!」溫采芯毫不猶豫地回道

剛回答完,溫采芯就愣了。

等一下……龍佑天這話不對。

接著就听沙發上那男人戲謔的話語,讓溫采芯瞬間明白龍佑天的話究竟是哪里不對,臉蛋通紅不由氣悶。

——「所以,你還是很失望。」龍佑天挑眉笑著道。

她怎麼才發現龍佑天這麼無賴啊啊啊啊啊……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溫采芯跺腳,氣急敗壞。

龍佑天怎麼能這樣套她話啊!

「媽咪。」龍安知揉著眼楮從二樓走下來,便看見自家媽咪面紅耳赤地瞪著她爹地。

是安知!

繼續糾結龍佑天的心情盡數散去,她就站在樓梯下的不遠處,龍安知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她身邊。

「媽咪……」龍安知仰著頭注視著溫采芯,小聲地喊道。

「媽咪在。」溫采芯心中一柔,柔聲應道。

「小念……在醫院好不好?」龍安知小心擔憂地問道,眼底似乎有隱隱的淚光。

溫采芯的心情一瞬間有些沉重,想到昨晚的化療,她牽強的笑笑,答道︰「好……」

「媽咪……我……昨晚……做噩夢了。」龍安知咬咬唇,聲音如同蚊子一般細小,「我夢見……」

整句話還沒說完整,龍安知就哭了。

這是溫采芯第一次見到龍安知哭。這孩子一直就懂事的很,從出生就不哭不鬧,無論怎麼逼迫他他都是倔的要死,硬是一點哭聲都不發出。而這,讓溫采芯曾經有一段時間一度以為龍安知是不是,不正常?

畢竟,正常孩子都會哭的。龍安念出生的時候哭的可是老大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一直到龍安念都這麼大了,還是經常哭。

一直到龍安知長大了,見到龍安知和別的孩子一樣會說話會走路,甚至比別的孩子還要聰明些,溫采芯這才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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