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5章 大愚者之試煉 (一百三十八)
亞瑟沒有說明他的計劃，似乎不想讓眾人擔憂。他打算親自動手把[神之怒]擋下來，可想而知是多麼魯莽危險的計劃。
但目前只能相信亞瑟王了。畢竟除了他之外似乎也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僅靠一人之力就想擋下能讓整個城市蒸發的巨大激光嗎……太瘋狂了。
〞既然如此……這里的箱子又是干什麼用的？〞貝迪維爾看了看旁邊那些黑箱。
〞太空服。〞亞瑟打開其中一個箱子，里面是一套銀色外殼，里面似乎是灰白色橡膠的全身套裝。套裝還包括一個很結實的銀色頭盔。
貝迪維爾看傻眼了︰〞哈？〞
〞太空服。〞騎士王重復道︰〞利用可解濁裝甲的原理來抵抗惡劣環境和宇宙射線，里面的彈性層則是月神 膠。必須有這些太空服，才有可能在太空安全地活動。所以我就把它們帶過來了，數量有限，你們一人一套。〞
怪不得只讓貝迪維爾挑選五個人參加任務。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既用到了可解濁裝甲，又用上了月神 膠，這玩意的造價估計是天文數字，不可能量產的那種。
〞這個還帶有EVA（Extra-vehicular Activity，艙外活動）裝置可以讓你們在無重力真空環境中短距離飛行。沒有這個的話，人一旦掉進太空就完了，會永遠成為在太空中漂浮的太空垃圾吧。〞
貝迪維爾打了個冷顫，想想就覺得可怕。
〞我可以用念動力移動自己。〞策士埃里克插嘴道︰〞在無重力的太空也能行動。〞
〞確實可以。把那個當做最後的保險吧。〞騎士王點頭道，〞實際上，朕會試著讓你們編制成兩至三個小隊，每隊都必須有一個能使用念動力或瞬移能力的隊員，保證隊伍的安全。安全措施能做足的盡量做足。但太空是個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嚴酷的環境，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到頭來你們能依靠的依然是自己。——可別在太空中遇難了哦。〞
在場沒有任何人接受過太空人的訓練，甚至幾乎沒有人試過在類似無重量的環境中行動——除了亞瑟王和貝迪維爾。光是這一點，就讓人很是不放心。
在無重力的世界中漂浮，類似于在溺水，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自如行動，那種感覺相當可怕。那個EVA裝置應該是一種全方位的噴射控制裝置，但它使用起來可能相當困難。
〞總之，現在給你們每個人配發一套太空服。先穿上太空服，熟悉一下它的性能再說吧。〞騎士王吩咐道，他身後的凱親王在逐一打開那些黑色箱子。
〞EVA裝置的訓練怎麼辦？這附近可沒有無重力環境可供練習？〞貝迪維爾問。
如果他們上太空作戰的話，有隨時被拋出太空站，必須在宇宙空間里活動的風險。沒有足夠的訓練，一旦遇到突發情況根本應對不來。
〞有啊。你創造出來就行。〞亞瑟看著狼人青年︰〞在曙光號上安排一個無人的倉庫，用你的[太陽之神的日輪]制造無重力環境吧。大家的EVA訓練都靠你來維持了。〞
〞這也太亂來了吧……〞
〞而且，我們只有十六個小時可用。十六個小時之後，我們會對曙光號完成月兌離大氣圈的改造。屆時召齊所有人，我們就該出發了。〞騎士王又說︰〞拖得越久，就有越多的城市被毀滅。目前只能進行最低限度的作戰準備。〞
貝迪維爾拿起屬于他的那套太空服。服裝的做工很精良，完全不像是短期內趕制出來的裝備。看樣子亞瑟王很久以前就考慮過太空探索的計劃了。鑒于月神 膠是這個月內才被賽格萊德開發出來的特殊材質，太空服上的這個部分應該是最近才有的。其他部件大概早就齊備了，包括外層的可解濁裝甲，還有那個EVA系統。
十六個小時之內必須全員掌握EVA系統的操作方法。太勉強了，一切都。
而且候選人之中那個丹尼爾的小鬼不在場，什麼時候找到那小鬼也是個未知數。那小子的訓練不就落下了嗎？
……好吧，他能用[閃現]，在宇宙空間里也能輕易地到處瞬移。他也許根本不需要EVA裝置。
但是其他人還是需要大量的訓練，來熟練這套太空服的。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安排無重力訓練場。〞貝迪維爾嘆道︰〞需要訓練的跟我來。呃……崔斯坦也要來？〞
〞為什麼我不能來？〞魚人王子白了貝迪維爾一眼︰〞你忘了嗎？我也能用念動力。你們的隊伍里能用念動力的人不多，多一個是一個。〞
〞我只是認為冰島王國的寶貝第一王子，不應該參加這種自.殺式任務。〞貝迪維爾白回去一眼。
〞你在胡說什麼呢。[使徒]是全世界的敵人，若不能及時除掉他們，整個世界就毀了。屆時國家和王族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確實。
雖然是大實話，但這話從崔斯坦嘴里說出來，為什麼就那麼氣人呢。
貝迪維爾捂住臉︰〞伊芙，給我們準備一個足夠大的空倉庫？〞
〞第七倉庫清理完畢，隨時可以使用。〞沙船的人工智能導航系統答道。
〞你能讓無重量空間維持十幾個小時嗎？〞帕拉米迪斯又問。
〞我盡量試著辦到。〞貝迪維爾苦笑道︰〞要一直維持[日輪]的運作，很費神啊。〞
而且他還必須一直維持[日輪]，一邊進行EVA系統的訓練。光是想想就覺得累。
解散之後，貝迪維爾回到公共休息室，打算喝杯果汁之類的才開始訓練。畢竟他剛睡醒，連早餐都還沒有吃。
勞倫斯早就在那里準備早餐了，他給狼人青年遞過來一盤三文治，附帶一瓶冰凍的光子可樂︰〞要準備執行任務了？〞
〞很瘋狂的任務。〞貝迪維爾悶哼道︰〞但是不做不行，整個世界都指望我們去擊敗[使徒]組織呢。〞
〞天知道。也許那個[拂曉的珀爾修斯]只是嘴上說說的，根本沒打算毀滅世界。〞大副勞倫斯苦笑道︰〞實際上他們不也只毀滅了南非一個國度而已嗎。〞
〞因為私怨，優先毀滅的南非。〞貝迪維爾搖頭︰〞也許是和當初人類聯軍毀滅了索里斯王國有關？但如果是私怨的話，當初非洲好幾個國家都有參與，那些國家終究難逃一劫吧。〞
〞也許。〞勞倫斯看著電視，若有所思︰〞為了私怨而把那麼多無辜的平民也卷進來，真是作孽。即使當初那些侵略國有犯罪，平民明明是無辜的。那城市里有多少小孩和女人，他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啊。〞
什麼壞事都沒做？
〞但願毀滅的光芒降注在這個不義之地里，把它化成灰燼。因為這就是它應得的。〞——當初坐在電椅上，準備執行死刑的那名醫生的臨別言辭，突然在貝迪維爾腦海中回響。
〞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這種說法並不正確。布勒坨利亞的人欠了某一家人一筆血債，從最早的老爺子到之後的醫生，再到那位殺手，再到殺手家的孩子們，他們全都手握著一張欠條，上面寫著一座城市、一個國度、一筆巨款，以及支離破碎的家。
貝迪維爾有時候甚至覺得，那道巨光落在城市之上，把城市里的一切化成飛灰，都不足以還清那筆血債。它就是這樣的沉重。
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卡瑪之輪回]吧。
狼人青年思索著這些，索然無味地吃著他的早餐，一邊听著電視上的新聞。
現在的埃及政.府倒是對這件事很重視，正在安排民眾避難（實際上民眾們大部分都去避難了，鑒于之前風暴襲擊開羅的事件）。新聞的播報既沒有刻意隱瞞真相，又表現得相當冷靜，這是相當之難得的。
〞老大，你感覺身體怎樣？〞見貝迪維爾露出略有點痛苦的表情，勞倫斯關切地問︰〞該不會昨天復活帕拉米迪斯先生留下了後遺癥吧？〞
〞沒事。我沒感覺到體內少了任何東西。哪怕你現在讓我去醫療室進行全身掃描，我的體內肯定也是完整的。〞貝迪維爾不以為然地答道。
〞真的嗎？失去的內髒這麼簡單就能恢復？〞
〞我就是這樣的體質。〞狼人青年聳肩道。
勞倫斯于是大著膽子問︰〞……如果你真是這樣的體質，為什麼還會失去了一條手臂？〞
貝迪維爾露出更加悲傷的表情，突然懷念起他哥哥帕帕洛夫了︰〞這其中有……很復雜的原因。不要問了。〞
〞好吧。〞勞倫斯嘆了口氣︰〞老大還是不信任我，都不願意跟我分享你的往事呢。〞
〞讓人愉快的往事不妨分享，讓人不愉快的就算了。〞貝迪維爾匆匆吃完他的早餐︰〞多謝款待。三文治味道不錯，就是咸了點。〞
〞我下次會注意少放鹽的。〞勞倫斯苦笑︰〞大廚奎格不在，船里的伙食無疑變差了。那孩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貝迪維爾沒有回答。奎格應該是跟伊萊恩一起去格陵蘭了，然後也跟伊萊恩一樣，被困在羅馬的隔離檢疫區——至少得隔離個十五天吧，現在還剩下十三天。
豹子……？
貝迪維爾突然愣定了一下。他察覺到了什麼。
〞亞瑟，〞他轉頭看著剛走進休息室的騎士王︰〞可以去找羅馬的人再確認一次，被關在隔離檢疫區的那名獅人，是否還有一名豹子與之同行？〞
〞哈，你還沒放棄伊萊恩的事嗎？〞亞瑟王納悶道︰〞世界都要毀滅了，你還去擔心一個離家出走的小鬼。你不應該多擔心一下這邊嗎？〞
〞我知道。但我還是不放心。〞狼人青年也納悶道︰〞拜托了。確認一下又不會吃虧。〞
〞好吧。〞騎士王嘆了口氣︰〞你專注于無重力空間的訓練。我會派人去確認這事的。〞
〞亞瑟，〞貝迪維爾低聲問︰〞要是伊萊恩真的不在羅馬，而且已經到了格陵蘭，該怎麼辦？〞
〞正常的話，我會說，我們應該全力去阻止他，或者救援他。〞騎士王哼道︰〞但現在我們真的忙不過來。我們有一整個世界需要拯救。〞
〞為了救一個世界而放棄一個人嗎。〞貝迪維爾的話語中帶著些許諷刺︰〞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經典的論調了。〞
〞是的，經典論調了。但你要我選擇的話，再來多少次我都會這樣選。因為我是王。王的行動必須以更多人的利益為前提。〞亞瑟不帶感情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