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8章 燼滅之于黎明 (九十)
嗖！——
深黯的夜空之中，有某道天藍色的光芒劃過，它來也匆匆，一瞬撕裂了夜的寧靜。
〞伊芙，清空一下甲板。〞貝迪維爾還沒靠近自己的沙船，就先行吩咐道。
〞遵命，艦長大人。〞曙光號的人工智能導航系統不帶感情地答道。
然後那銀色的船上原本一片蒼綠的甲板沉降下去一半，清空出一個可供鐵騎降落的平台來。在月色之下呈現出隱約蒼綠色的其實是沙船的綠植園，但它是可以上浮和下沉的設計，平時甲板不需要使用的時候綠植園就升起來，讓這艘大型沙船的頂部變成一個風雅的園林。需要使用甲板的時候只消把綠植園（或者其中一部分）沉降下去，沙船平坦的甲板就可以讓運輸艇或者鐵騎安穩地降落。
貝迪維爾也輕巧地讓鐵騎降落在甲板上，他從甲板上跳下來的時候還刻意地瞥了身後的策士埃里克一眼︰〞到了，別睡了。〞
〞哦，已經到了嗎？〞埃里克揉了揉眼楮︰〞感謝你搭我一程，那麼我先回酒店了。〞
〞你喜歡就好。〞貝迪維爾甚至都沒有挽留那家伙，看著埃里克自行升空飛走。能用[第二奇跡]的家伙真是讓人羨慕，這樣子豈不是隨時都能飛起來嗎。
〞貝迪維爾先生，已經從突厥回來了喵？〞不遠處還沒有被沉降下去的綠植園里有一個露營用的帳篷，里面的豹人青年因為听到了甲板上的騷動而爬出來，也是一臉懶散地揉著眼楮問道︰〞已經辦妥你想辦的事情了喵？圖坦族長的氣息可好喵？〞
〞啊，那頭老象人可精神著呢。〞狼人青年隨口答道︰〞怎麼了，賽格萊德？船里明明有為你準備房間的，不進船里睡覺，偏偏又在外面露宿了一晚？有點太見外了吧？〞
〞哦，我在等哥哥和哈爾回來喵。〞賽格萊德搔了搔頭，他頭頂上一撮藍色的豹毛略顯凌亂，可能是睡糊涂了的緣故︰〞哈爾的手術應該差不多該完成了吧喵。哥哥負責送他回來船里，我就在這邊接應喵。老爸和薇薇安阿姨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他們說好了會在哈爾動完手術之後回來看那孩子的喵。〞
〞你們一家子真是圍著一個小孩在團團轉啊。〞貝迪維爾不禁吐槽道。
〞哈哈哈哈哈——〞賽格萊德尷尬地笑起來，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有一艘小型運輸艇掠過，貝迪維爾還以為是賽費爾帶著做完手術之後的小哈爾回來了，沒想到來的其實是帕拉米迪斯夫婦。
〞怎麼了，咱家的小哈爾還沒動完手術回來嗎？〞帕拉米迪斯剛從運輸艇上跳下來，馬上就問。
〞看樣子你們還得等。〞貝迪維爾答道。
〞好奇怪啊，以康斯坦丁執刀的速度，現在應該早就做完手術了才對。〞薇薇安也從運輸艇上跳下來，疑惑地道。
〞要不要過去大不列顛戰艦那邊等？〞貝迪維爾于是問。
〞不，過去那邊也沒用，我們也進不去手術室，只能在外面空等罷了。〞帕拉米迪斯聳了聳肩︰〞還是在這里安靜等著吧。〞
〞所以你們的行動進行得怎樣？〞貝迪維爾看見帕拉米迪斯和薇薇安都一臉疲倦的樣子，不禁問道。
〞哦，沒什麼，戰斗其實——〞帕拉米迪斯差一點說漏了嘴，然後馬上更正道︰〞我是說，深海漫步其實沒什麼凶險，倒是海底有些比較危險的魔獸在阻擾我們行動，不過很簡答就除掉了。〞
〞是嗎。穿著那種裝甲基本上是無敵了，深海魔獸之流的確實不足為懼。〞貝迪維爾沒有猜疑，隨口回道。
〞額，來了喵！〞賽格萊德喊了一句，打斷了眾人的閑聊。果然，又有另一艘小型運輸艇載著誰趕過來了。運輸艇飛得格外地慢，估計是為了照顧剛動完手術之後的小哈爾，免得手術的創口在運輸的顛簸之中裂開。
嗖——
運輸艇輕巧地落在曙光號沙船的甲板上，包括主治醫生康斯坦丁在內的一群醫療人員從運輸艇上下來，小心翼翼地推著擔架床，把動完手術的豹人少年從運輸艇上運送下來。
賽費爾也從一旁走出︰〞老爸，你們怎麼還不去睡覺，大半夜的還在這里等著喵。〞
〞當然要等了，有小哈爾做內髒移植手術這天大的事情在，你以為我能安心地去休息嗎。〞帕拉米迪斯答道，同時轉頭問圓桌騎士康斯坦丁︰〞手術進行得怎樣？成功嗎？〞
〞算是成功了。手術的難度比想象中還要大，缺失了的內髒不是單純地缺失，而是連帶連接那些內髒的血管和神經都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康斯坦丁的臉色有點蒼白，但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結果就必須把血管和神經等系統一起構建好，再進行內髒移植，難度比普通的內髒移植大得多了。〞
〞辛苦你了。〞薇薇安也說。
〞總之，〞康斯坦丁抹了一下額角還在不斷滲出的冷汗，看起來有點虛月兌了的樣子︰〞復制出來的髒器算是成功地移植進他的身體里了。內髒也是用他自身的干細胞來復制的，理論上不應該發生任何排斥反應。就算有少量排斥反應，我們也有對應的藥物可以抑制它，一般問題不大。接下來就看[曙光號]的醫療艙能有多大的效果了，先送進醫療艙里躺一晚，看看後續狀況再說吧。〞
〞伊芙，帶他們到船的醫療室去。〞貝迪維爾道。
〞遵命，艦長大人。〞船的人工智能答道，甲板上已經出現了一條光帶組成的路，指引醫療隊伍去醫療室。
〞幫大忙了。〞康斯坦丁客套地說。
〞話說一個晚上就能治愈這種程度的術後創傷嗎？〞醫療隊伍推著擔架床往醫療室進發，而一行人也跟著醫療隊前進，帕拉米迪斯順勢問道。
〞這船的醫療艙用的是古代神人族的技術，比現存任何醫療維生器材都要先進的多。〞康斯坦丁答道︰〞即使說它能在一兩個小時之內讓一個全身碎裂的人恢復原狀，我都會相信。但是治療傷口需要消耗體力，如果本來體力就不足的人想要在短時間內有驚人的治療效果，是非常不現實的。所以才不得不把治療的速度放慢，讓小哈爾在醫療艙里躺上一晚上吧。〞
〞竟然要借助古代神人族的技術〞帕拉米迪斯突然幽幽地抱怨了一句。他們一個小時之前才剛和這〞造物者種族〞的人戰斗個你死我活，帕拉米迪斯好幾次差一點就死在古代神人族手上了，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自此帕拉米迪斯就對這些古代神人族有了偏見，覺得這些家伙都是壞人，而且是想要毀滅世界的大惡之徒。
〞帕拉米。〞薇薇安白了她丈夫一眼，示意他少說為妙。在海底基地里發生的一切明明說好了必須保密，不能說出去的。
〞嗯嗯〞豹人戰士于是嘟噥了兩句，把這話題不了了之。他又回頭瞥了一眼在擔架床上的小豹子。小哈爾在手術的麻醉藥作用之下，現在正處于熟睡的狀態，周圍的人在交談、在推動擔架床，他都絲毫沒有被吵醒的跡象。大貓看著眼前的小黑豹。他越是仔細看，越是覺得小哈爾長得和某人極度相似——哈爾和之前在海底基地里踫到的那兩名神秘的年輕人之一，同樣是黑豹人的那名小青年，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小豹子臉蛋上一片灰白色的絨毛，以及額頭上少量灰白色的豹斑，這些身為獸人與生俱來的印記，本是每名獸人如同指紋一樣的東西，即使血緣相近的兄弟也不可能有那般驚人的相似度。
可是現在帕拉米迪斯眼前的小哈爾，和之前那名豹人小青年，長得真的好像。
雙胞胎？不，決不可能。首先從年齡上判斷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哈爾其實是黑兔人小黑和豹人卡奧斯.哈克特的孩子。哈爾被生下來之後不久，小黑就死了，而且哈爾是獨子，沒有兄弟。除非卡奧斯.哈克特——前任豹人族長哈克特三個兒子之中最小的那個——還有其他的子嗣。也就是說哈爾有同父異母的哥哥；否則，長得和小哈爾一模一樣的豹人，應該是不存在的才對。
〞這樣就行了嗎？〞帕拉米迪斯看著醫療人員把他的小兒子從擔架床上抬起，送進醫療艙里。然後醫療艙合上，有某種神秘的液體泡著小哈爾。
〞之前艾爾伯特的朋友也是動完手術過來用醫療艙快速治療，晚上躺進去的第二天早上就活蹦亂跳了。小哈爾應該也會一樣的，不用擔心。〞貝迪維爾答道。
都處理完了之後，醫療人員也準備走了。就連賽費爾賽格萊德兩兄弟也打了個呵欠，打算回自己的房間里休息了。
〞小貝迪，可以借一步說話嗎？〞在大伙散去之前，帕拉米迪斯趁機叫住狼人青年，〞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你還有事情要問嗎？不能等到明天嗎？〞狼人青年伸了一下懶腰︰〞好吧，來我的船長室，在那里可以毫無顧忌地聊。〞
〞帕拉米，我回自己的研究所里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薇薇安看著她丈夫的眼神略帶深意。
〞好的。〞豹人戰士點了點頭，和狼人青年一起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