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覺醒之于源罪（二十二）
被收容在戰艦醫療室里，剛動完手術不久，還在死亡線上掙扎的貝迪維爾，卻在此時半爬半走地來到艦橋之中，听見了眾人的對話。
貝迪維爾從先前的廣播之中就已經得知[極暗之人]的事情。他卻造夢也沒想到，被[源罪]吞噬的[極暗之人]，竟然就是他的好友艾爾伯特！
听聞此噩耗的貝迪維爾心頭一陣悶氣上涌，吐出了一口鮮血，跪倒在地。
〞格林薇兒，〞亞瑟把手中的聖靈皇冠塞給女孩，〞你知道圓桌系統怎樣運作，對吧？臨時圓桌騎士的適應性測試就由你來代勞。〞
〞呃，什麼？！〞被搞得一頭霧水的格林薇兒差點沒把聖靈皇冠弄跌在地上。
她好不容易接穩了這只綴滿寶石，沉甸甸的皇冠，亞瑟已經沖過去扶起了貝迪維爾。
〞走吧，我們到醫療室里再聊。〞騎士王扛起狼人少年匆匆離去。
〞呃，接下來我該干什麼？〞格林薇爾看著眾人，不免一陣茫然。
〞首先你得把皇冠正對著某個人，〞見過臨時圓桌騎士受勛儀式的帕林洛爾發話了，雖然他也不是太懂︰〞然後，呃等其中的某顆寶石起反應？〞
同一時間，戰艦的醫療室中。
〞可惡。〞貝迪維爾半臥在病床上，邊埋怨邊低聲啜泣︰〞怎麼會這樣。真不應該把艾爾留在布林迪西！〞
〞別哭了，貝迪。〞亞瑟低聲勸說著︰〞男人只在一切完結的時候才哭泣。現在事情還沒完，現在還有希望。現在要沮喪還太早了。〞
〞你說得輕巧！〞貝迪維爾使勁抹著眼淚，〞但艾爾已經被那東西吞進肚子里去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被消化得連渣都不剩了！〞
〞不。〞騎士王冷靜地分析著，簡直就像一台沒有心的機器︰〞[源罪]需要[極暗之人]作為動力源。它一定會留著艾爾伯特的性命。只要那老虎小子還活著，就有可能把他從[源罪]之中救出。〞
〞真的？〞
〞真的。〞騎士王輕輕拍了一下狼少年的頭，
〞貝迪，一直沒有放棄希望的是你。
一直從[不可能]之中創造出奇跡的，也是你。
正是因為你在幽暗地域之中不斷走訪，游說各個獸人宗族的族長，我們才首次看見了與獸人們和平談判的希望。
如果沒有你當初的努力，這一切本來就不可能發生，人類與獸人一定會戰斗得天昏地暗，世界根本不可能有未來吧——
是你，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我們才能走到這個地步——
是你，從來不知道放棄，這個世界才留存著最後一絲希望。
這一絲希望是你創造出來的，我不到最後一定不會放棄它。而你，也請不要放棄它。〞——
因為希望是我們僅有的財富。
在騎士王的勸慰之下，貝迪維爾的激動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狼人少年仍然傷重瀕死，身體從內至外都在劇痛中受盡折磨。但這一切都沒有讓他向絕望屈服。
〞你你是對的。〞他竭力收起哭泣，擠出一個憨笑︰〞不能放棄。現在放棄還太早了。我們一定要救艾爾，不管希望有多麼渺茫。〞
〞一定會救他。〞亞瑟伸出小指許諾道︰〞而當我們把他救出，把源罪封印起來以後，和平一定會降臨，世界一定會變得更好。〞
〞一定。〞狼人少年也伸出手指，與騎士王打勾勾，〞等一切都完結之後嗯我們一起去吃烤肉吧。〞
〞你就只知道吃。〞亞瑟一陣輕笑，〞但是，好吧。我請客。叫上大家盡情吃，吃得你們再也撐不下為止。〞
〞太好了。〞貝迪維爾一陣蒼白的笑，〞亞瑟我盔甲的內袋里有瓶藥，可以幫我拿來嗎？〞
〞當然。〞亞瑟在狼人少年那破碎不堪的裝甲里找到一包被紅色小瓶裝著的黑色藥水。
在遞給貝迪維爾之前，騎士王警覺地質問︰〞在給你之前，先告訴我，這藥有什麼用？〞
〞這是我們出發往世界之壁決戰之前，象人們送的。〞貝迪維爾平靜地說，〞這也是我的朋友帕弗臨死前研究完成的藥水，去除了大部分毒性，能安全服用的[英雄之藥]——雖然還會有一點副作用，但至少不會讓使用者死去。〞
（記起來了，是那個要命的麻藥。）
〞喝下這個以後，我的身體能夠暫時忘記傷痛，繼續戰斗。〞貝迪維爾平靜地笑道，〞亞瑟，就讓我陪你一起去戰斗吧。對[源罪]的突擊也算我一份。艾爾伯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在這里什麼都不做，讓你們替我去救他。〞
〞你瘋了。〞騎士王看著奄奄一息的貝迪維爾，無法想象這家伙磕了藥繼續去戰斗的樣子。貝迪根本就是去送死。
但這就是貝迪維爾——為朋友可以不顧一切，兩肋插刀。不這樣做的話，貝迪維爾反而不是貝迪維爾了。
亞瑟知道勸說也沒用。即使不嗑藥，貝迪仍然會拖著這副破破爛爛的身體去應戰。
騎士王把藥水遞給了狼人少年。
狼人少年接過那瓶致命的麻藥，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一口氣喝光整瓶藥水。
騎士王同時緊抓住狼人少年的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可以去。但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
不知是藥水的關系還是別的原因，某種溫熱從狼人少年的體內涌出，讓他整個人充滿了力量。
全身發熱的貝迪維爾同時也熱淚盈眶，他心里的想法太多，太復雜，卻無法用笨拙的嘴巴表達出來，只好簡短而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嗯。〞
與亞瑟一同回到艦橋以後，眾人對貝迪維爾的變化感到吃驚。但出于某種恐懼，沒有人敢說出心中的疑慮。
在場的眾人仿佛都知道，貝迪維爾是去赴死的。把這一點戳穿的話，只會讓听見的人更加心酸。
〞亞瑟，都安排好了。〞格林薇兒把聖靈皇冠交回騎士王的手上，〞我只是按照皇冠給的反應交與他們寶石而已，到底會召喚出什麼聖靈，就不可而知了。〞
聖靈皇冠一到騎士王的手上，馬上說道︰〞我把能夠遠程攻擊，大範圍殺傷的聖靈都分配出去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嗯，很好。〞亞瑟把皇冠戴上，由于聖靈皇冠的話只有亞瑟能夠听見，他模稜兩可的回答既是對格林薇兒說的，也是對皇冠說的。
〞能利用聖靈開出一條路是好，〞帕林洛爾大公爵疑惑地問，〞但是，陛下難道想靠自己的肉身沖進那團黑色的東西里？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薇薇安一定會很不高興，因為朕要借用她的船。〞
〞單憑一艘小形飛船的防護罩？陛下，這無疑是自殺的行為啊！〞
〞朕另有打算。〞亞瑟的目光游離在戰艦的窗外，似乎在等待什麼。
在遠方的天空中，一道銀影和另一道白影飛馳而過。他們是龍人魔像博爾斯和龍人伊萊恩。他們搬運著某個巨大的石碑狀物件，急急忙忙地往尤恩斯的戰艦趕來。
〞啊，來了。〞亞瑟沖出艦橋的同時，兩條龍也把巨大的石碑擱在戰艦的甲板上。
〞陛下，你要的東西已經送到。〞博爾斯化回人形，朝亞瑟王行了個禮，〞巨石陣到底該怎樣使用，我們也不太清楚。你確定要把它裝在飛船上嗎？〞
〞嗯，只能試試看了。〞亞瑟伸手觸模著那巨大石碑。
這有著奇妙觸感，如同石頭又極像是金屬的巨碑，正是默林創造的[巨石陣]。它現正處于未激活的狀態，數十塊石碑緊緊嵌合在一起，化成一塊長三十英尺的巨大方尖碑。從伊萊恩那大汗淋灕的樣子可以看出，石碑確實很有份量。
〞法，法師大人呢？〞白龍也化回人形，半躲在龍人魔像的背後問。伊萊恩在騎士王面前顯得怯生生的，似乎還未習慣王的威嚴。
〞默林用法術太多了，已經變成了石頭，暫時不會醒來了。〞亞瑟故作友好地聳了聳肩，〞別管他了，幫朕把[巨石陣]裝在飛船上，我們只好期望它能正常工作。〞
〞有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魔術的東西我完全不懂。〞跟隨而來打算一看究竟的帕林洛爾，反而被搞得一頭霧水，〞這不是默林法師用來封印黑暗的巨石陣嗎？它和這次的作戰到底有什麼關系？〞
〞你真笨啊，帕林洛爾。〞里昂迪更斯大公爵慢慢踱來，〞這東西激活的時候能夠產生強力的結界。它能把黑暗封印在結界里的話，當然也能夠把黑暗阻隔在外頭。〞
〞哦，原來如此。〞帕林洛爾恍然大悟，〞陛下打算用這東西來強化飛船的防護罩啊！真是太機智了！〞
（不是我太機智，是你太蠢。）
亞瑟王忍住了到嘴邊的吐糟，示意兩名龍人把巨石陣搬去戰艦的倉庫里（倉庫里停泊著銀影號）。同時，羅馬皇帝的通信也傳過來了。
〞亞瑟王，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作戰方案了，你們那邊也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