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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咳咳……咳咳……」我吃著吃著突然被噎到了,卡著喉嚨難受,踉蹌出聲。

「怎麼了?」長秀一邊幫我順氣,一邊不解的問道。

我咽了咽口水,順了順氣,這才指著對街說道,「那個,方才進墨寶軒的那個人,就是那位公子?!」

俊秀卓逸的身影,一襲洗的發白的青衫,頭發隨意的束在腦後,整個人顯得干淨而清爽,沒有一般公子哥兒故作文雅的俗氣。那個人,即使只是背影,我也不會錯認的。

「唔?就是上回你說的那位公子?他看起來很年輕啊,沒想到心地這般好!」長秀也順著我指的方向望進墨寶軒去,見他正拿出錢袋付帳,似乎是在添置一些文房四寶。

「對!就是他。」

去年,在洺州向穆朝投誠前,曾經發生過一次大瘟疫。治療瘟疫倒不是要很名貴的藥材,不過是普通的草藥就能治好。只是那時官家富商為了預防萬一,囤積了大量治疫癥的藥草,千金難買,所以只有有錢的人家才能買到所剩無幾的救命藥。如果平民百姓,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那時長秀為了生活經常要四處奔走,也不幸染上了疫病,可我們手里頭哪有這麼多銀子買藥?我東借西湊,也只夠一副藥的錢,眼看著長秀一天天憔悴下去,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記得我那時去各藥店又跪又求,那些店家都不肯賒一些藥材,就在路上徘徊輾轉,一時間真不該如何是好,心急如焚。而就在那時,是那位公子伸出了援手,給了我大大一錠銀元,甚至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後來我和長秀在城里找了這個好心人很久,都沒發現他的蹤影。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再踫上!

他與我記憶中一樣,同樣是一襲干淨的長袍,一樣的儒雅。

「長秀,我們得好好謝謝人家,在那種時候,得他雪中送炭真是不容易啊。」那時人人自危,誰會理會無關緊要的人?

長秀也贊同的點點頭,隨即嗓音又略微提高的問著,「咦,那些人不就是胡老大的人?怎麼會鬼鬼祟祟的跟著他?」

「什麼?你確定?」我定楮細看,果然,有幾個嘍緊自那公子出門以後就開始緊跟其後,似乎有什麼陰謀。

「當然確定了!他們之前還被我打了一頓呢!」長秀帶些傲然的說道,神氣赳赳的。

聞言,我緊拉著他的袖子,焦急的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那胡老大是洺州城里出了名的土鱉三,經常欺欺霸霸的,吃白食,調戲姑娘,綁架勒索無惡不作,連帶的他的手下也是肆無忌憚的蠻橫作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還能逍遙這麼久,大家都謠傳他有個厲害的親戚是高官,所以沒人敢治他。

被這麼一個人給盯上了可不是好事。可看那公子的扮相,也不像闊綽的有錢公子,怎麼他們會把注意打在他身上?

「依我看,那位公子定不是洺州人。怕是見他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才被人盯上了。再說了,向外地人下手不是更容易?」

「那不行!我們得想想辦法才行。」

「嗯……」長秀沉吟了一會,「要不我們先遠遠的跟著,看情況再來決定怎麼辦?」

「好!」我點頭應和著,隨即拜托不遠處的大嬸幫忙看一下,就和長秀遠在他們身後跟著,伺機而動。

離開了鬧市後,街道空蕩蕩的,根本沒幾個人,我的心憂了起來,他們人多勢眾,待會拼起來很難找到個幫手。

我們一直跟著,那公子似乎準備出城,結果當出了巷角邊上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互相交頭接耳一番,估計要開始動手了。

我跟長秀也急忙停下來,商量接下來怎麼做。

「那些人由我來對付,待會我先出去,然後你就趁亂把他帶走!」長秀一合計,覺得我們人少,用突襲會好一些。

「這怎麼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的!」那些人我知道,個個都是凶悍無比的亡命之徒,認錢不認人的,即使長秀拳腳功夫好,也不一定能拼得過。

「你跑得還沒我快呢,擔心我作什麼?總之,我一引開他們,大家就分散開各自跑。他可能不識路,你帶著他離開,到時咱們在城東門的大榕樹下踫頭,那里人多一些。記住了,千萬別回頭,也別往西走,那邊是他們的地盤!」長秀說罷,不等我回應,左右顧盼一下,看到巷子口有一輛廢棄的木板車,心上一計,就推著它沖了出去。

前方那幾個的人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沖散開,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跌的跌,倒的倒,而那公子則是怔忡的站著,也不明就里。而我就趁機從另一邊奔過去,顧不上什麼禮數,直接拉了他的手就往東面跑去。

我帶著他一直跑一直跑,根本不敢往回看,就怕有人追上來,可心里又在擔心長秀的安危,跑著跑著,甚至忘了自己拉著一個人。終于,當心里生理都到了我的極限,還沒到東城門,只到了東邊的護城河邊就已經跑不動了,比考八百米還要難受。

等我一停下腳步,氣還沒來得及喘一下,就尷尬的發現自己還緊拉著人家的手不放。霎時我的耳根子燙熱的燒著,趕緊撒手,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捂著如雷般跳動的胸口,勉強的笑著說,「真,真是失禮了,方才是迫不得已才……」後面的說不下去了。

我略略緊張的把目光定在他臉上,發現他除了臉頰有些因運動而產生的薄紅外,根本沒什麼反應,甚至連喘氣都不曾,只是淡淡的微笑著,清澈的眼眸也是含笑的。

我頓時覺得這麼大膽的直視著他有些不妥,這才垂下眼眸,發現他的袖子上帶著青灰的痕跡,有些刺眼,破壞了原有的清爽的感覺,不自覺的伸出手看看,上頭髒灰不已,原來,自己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我這一身邋遢,與他是這麼的格格不入。趕忙的雙手收到身後,不自在的把眸光撇向河面上,布鞋在草地上畫著圈圈。

他真誠的說道,「姑娘為何道歉?倒是在下應該告謝才是,方才那些人的目標是我,姑娘也是為了救我吧?」

「咦,你知道?」我略微帶點驚訝,看他的樣子,平靜無波的,仿佛在說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的淡然,「財不露白。或許是公子露了財,他們才會見錢眼開打了鬼主意的。」

他不以為然,搖搖頭暗嘆道,「錢財身外物,被劫了也無礙。可有些事沒有那麼簡單。」頓了頓,又輕緩的接著說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有些事,即使你想避,它也會追著來,不會訝異就是了。」

他的一番話仿佛內有玄機,而且他甚至沒有問為何我們會恰巧出現救了他。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甚了然。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的男子似乎看透世間一樣,淡漠出塵,這樣的人雖然溫潤如玉,可是卻難以親近。

那淡淡的秀逸,似平凡卻又內斂,渾身上下散發出讓人移不開眼的優雅氣息,若是加道胡子,再執一把羽扇輕搖,就跟我想象中的諸葛孔明一般了。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他的淡漠,只是一層保護色而已。

霍然,憶起了作掩護的長秀還生死未卜,臉倏地變白,隨即對他說道,「既然公子也無事,那先告辭了,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我跟你一起去!」他定定的望著我,眼神堅定的說,「這事因我而起的,我也該去善了才是。」

我心里惦記著長秀,沒有去深思他話里的意思,只點點頭,便連忙往東城門奔去。

可是,我們在那里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長秀的身影,沒有。

一直等,一直盼,滿心的焦慮,七上八下的,不由得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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