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展昭也快半年了,白玉堂卻從來也沒見過展昭好像現在這樣焦躁。白淨的臉上明顯現出不安的神情,眼神游移,間或還有幾分恍惚。關心則亂,因為出事的那個是他最親近的親人,所以才會不復平日里的沉穩淡定嗎?白玉堂抿了抿嘴唇,將目光從展昭不安的臉上收回,認真盯著前方的路面,用盡可能快的度駕駛汽車。
「你不必擔心,我們警察辦案通常會廣撒網,但是最終定案還是要證據說話。你哥沒做過的話,就一定不會有事。」
「他沒有!」
白玉堂一皺眉,因為展昭的回答過于急切,語氣也不太友善。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展昭也皺了皺眉,抬手揉了揉糾結的額頭,吁了口氣,「玉堂,對不起。」
「何必道歉,我們是朋友,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飾情緒。你現在很緊張,我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畢竟我們現在並不知道到底具體生了什麼,一切要到了s市才能有結論,是嗎?」
展昭點了點頭,勉強勾了勾嘴角,輕輕眯起眼楮,做了幾次深呼吸,像是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
看著展昭努力調整的樣子,少年人認真的表情很是可愛,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跟你哥感情很好?」
深呼吸過後,展昭好像也找回了一些精神,眼眉微挑,側目看著白玉堂的側臉,答道,「我父母都是科學家,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每年有大半年不在國內。我哥因為是老大,據說小時候他們還傾盡心力照顧了一段時間,後來他長大了就丟到一邊放養了。至于我,因為剛好出生在他們最忙的那段時間,所以他們更沒時間管我。從很小的時候我的記憶里就是哥哥帶著我玩,送我上學,接我回家,輔導我寫作業,直到後來他參軍,我去了寄宿學校。」
「真是好哥哥。」白玉堂嘴角一勾,瞟了展昭一眼,「你比我幸運。」
「嗯?」這話讓展昭好奇,「為什麼這麼說?」
「一樣的兄弟,不一樣的待遇。」展昭好奇的眼神讓白玉堂莞爾,「我沒有跟你說過,我也有個大哥嗎?」
「沒有,怎麼,他對你不好?」展昭微微皺眉。
「不能算不好,也不能算太好。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人真是沒有哥哥樣子,跟你哥比起來,就是個渣。」白玉堂微微一笑,「你哥從小照顧你到大,而我哥,從我記事以來關于他最多的記憶就是他身邊一個接一個的情人。」
看著展昭因為詫異而微張的嘴巴,白玉堂眼神一閃,笑嘻嘻地繼續道,「我第一次看見他跟人上床的時候,他十五歲,我七歲。」
展昭的嘴巴張的更大,白玉堂愈覺得好笑,于是壞心眼地繼續毀展小朋友純潔的三觀,「哦,我忘了說了,他床上那個是個男的,是他學校里籃球隊的學長,嗯,他在上面。」
嘩啦,白玉堂听到展昭粉碎成一片片,碎成一地碎片的聲音。
「真是不小心,對吧。」展昭呆滯的表情令白玉堂非常愉悅,他微笑著瞟了一眼展昭,現對方的臉頰已經有些微紅,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所以說,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這種人會是我白玉堂的哥哥。」
一陣沉默,白玉堂不再說話,展昭也好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連白玉堂都感覺到了一絲尷尬,試圖重新尋找話題的時候,展昭才幽幽地緩過神來。
「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同性戀的存在是合理的,有千分之零點五的基因被動選擇,還有百分之五的環境誘因作用之下的主動選擇。雖然有資料表明有很多人會因為童年時期各種感官刺激而造成性向偏移,但是在所有復雜的成因中,基因還是最強大的力量。也就是說,如果本身並不存在于那千分之零點五的行列中,被後天影響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展昭小心地看了看白玉堂,現對方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感到生氣,臉色也還正常,于是小心翼翼地繼續道,「所以——你——」
話音未落,一直在專心開車的白玉堂卻突然轉過頭,生生嚇了展昭一跳,一句話被噎在嗓子眼里愣是沒敢說出來。
「所以我哥是基佬我不一定也會去攪基,你想說的是這個,對吧?」白玉堂一扯嘴角,「小朋友,心理學方面你是專家,不過據我所知,攪基這種事情可不完全是心理問題。另外,我哥並不是同性戀,他有個兒子,今年都十歲了。」
「......」
「怎麼不說話了?」
「你還是好好開車吧,我們不聊這個了行嗎?」展昭覺得關于白玉堂大哥的話題實在有些詭異,于是別開臉不再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笑,「行啊。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點感慨,要是當年沒有我那個月兌線大哥的啟蒙的話——」
「什麼?」展昭微微一愣。
「沒什麼。」白玉堂的嘴角勾起,抬起手指了指展昭的身邊,「我們到了。」
s市是一個省會城市,比d城低一個級別,市局的門面自然比不上d城警局,但是因為管理範圍很大,警察的人數也不少。事有湊巧,負責展輝案子的負責人正是白玉堂的同學韓章,然而就連白玉堂本人都沒有想到,這次的事卻沒有那麼簡單。
s市警方把展昭叫來,竟然只是為了了解展輝的行蹤和一些基本情況,了解完了竟然就要打他走,連讓他們見一面都不肯。展昭磨破了嘴皮子也沒用,紅著眼圈眼巴巴地望著白玉堂,看得白玉堂直心疼。于是他大手一揮,拉著展昭直奔韓章辦公室,也不管里面還有人在連夜開會,直接闖了進去。
「二哥,這是我的一個小兄弟,展昭。」白玉堂跟韓章打了招呼,連一句寒暄都免了就直接切入正題,「這次案子里的展輝是他大哥。他大哥就是我大哥,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們先見個面?我保證,絕對不給你惹麻煩,也絕對不耽誤你們查案,行嗎?」
韓章的身材很高,甚至比白玉堂都高出了半個頭,看年紀也有二十七八歲,相貌俊朗,神情嚴肅,微微抿著的嘴唇給人一種認真卻冷酷的感覺。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展昭幾眼,又將目光轉移到白玉堂笑眯眯的臉上,眉毛一皺,搖頭,「不行,這次的事非同小可,上面下了死命令,限期一個月破案。老兄弟,你也是干這一行的,二哥不說你也該知道,這種時候誰說話都不好使,你就別讓我為難了,行嗎?」
「可是二哥,這限期破案也要有個一二三步不是,我們也沒別的要求,就是想看看人還好不好。你看我這小兄弟,才二十出頭,父母都不在身邊,就這麼一個大哥,從小相依為命的,你就讓我們看一眼總行了吧,就隔著玻璃看也行。」
韓章眯著眼楮看了白玉堂幾眼,又看了看展昭,想了想,薄薄的嘴唇用力抿了一下。白玉堂心道不好,據他的了解,每當韓章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就證明他的情緒很不好,自己所求的事十有**要泡湯。于是他做好了打算,準備等會被轟走以後直接給包拯打電話,讓他來跟這個大冰塊交涉。
就當韓章要出口拒絕白玉堂和展昭的時候,突然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騷亂的聲音,韓章的眉頭猛然皺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怎麼了?!什麼事大驚小怪!」
「韓隊!你快去看看吧,監控室那邊嫌疑犯突然狂,咱們好幾個兄弟都掛彩了!」
「大哥!」還沒等韓章下令,展昭就好像一陣風一樣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