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修羅？」
玉青顏的臉色半分都沒變，她微笑著又重復了一遍︰「玉面修羅，好名字啊，听起來很威風。用這個名號來闖蕩江湖，再合適不過了。」
元湛倒是驚訝于她無所謂的態度︰「你不在意這樣的剎名？」
「剎名？」玉青顏輕快地笑了笑︰「說起來，這也不算是什麼謠言，何況那天，我的手上的確沾染了人命。」
很久沒有說這麼多話，玉青顏有些微喘。
她眯起眼楮望著遠方，說話間胸膛緩緩起伏著︰「我記得，那天親手將飛鏢射進一個黑衣人的眉心，因為他提著長劍朝我刺來，如果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再殺了阿嫣和阿婷；
我記得，那天親手將弩箭插入那個刺客的月復中，因為他挾持我為質，想要傷害那些要幫我的人，他若不死，死的就是在乎我的人。」
元湛看著緩緩道來的玉青顏，心中一痛，不由動容。
他張口想要說話，卻被玉青顏輕輕揮手制止了︰「不管那些人說什麼，他們說的都是事實，現在閉上眼楮，我還是能感覺到那飛濺出來的滾燙鮮血……」
玉青顏說著，閉上了眼晴，似乎是在回憶那個慘烈的夜晚。
她平靜地躺在那里，緊閉的美目，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就在元湛以為玉青顏會流淚哭泣的時候，她再度睜開眼楮，眼中一片清明，沖元湛嫣然一笑︰「可是，我一點兒都不後悔呢。」
玉青顏漂亮的鳳眼中，有兩簇跳動的暗火︰「就算是手上沾染了鮮血，我也一點兒都不後悔。我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保護了對我來說重要的人，對我來說，這就夠了，別人是什麼人？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們說的話，對我一點意義都沒有。
說起來，這次又去地府打了個轉，又好運被閻羅爺放回來，倒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我這條命是賺回來的，如果不能肆意的活著，那該多麼浪費。」
沒有想像中的激昂，玉青顏的聲音始終很平靜，像在訴說一件與已無關的事情。
元湛靜靜地听著，心中為這個與眾不同的奇異女子折服不已。
他注意到，玉青顏話中用的那個「又」，雖然不解，卻沒有追問。
元湛認真地看著玉青顏的神色，看她不似作偽，而是真的不在乎頂著個「玉面羅剎」的「美名」，不由也舒了口氣︰「既然你這樣想得開，想必阿嫣和阿婷也就放心了。她們因為自己拖累了你，害你這樣背地里被人議論，內疚了許多天都不敢跟你開口，就是怕你承受不了。」
「原來就只是這樣而已？」玉青顏頓時放心了——那兩個家伙古古怪怪的，害她以為出了什麼天大的事。
「不只是這樣。不過既然你的心胸如此放得開，想必下一則流言也不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困擾。」
元湛說話的時候，雖然口氣故作輕松，神色中卻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冷峻︰「京中最近盛傳，說新封的慎儀郡主，一朝富貴飛上枝頭，就毀婚棄義，拋棄自小定親的未婚夫，試圖攀附趙王殿下，覬覦趙王妃一位。」
即使這段時間京中愁雲慘霧，也不影響這種香艷的流言的傳播。相反，這流言傳得比上一則還要快，而且有鼻子有眼，越傳越離譜。
「……」玉青顏這次是真正的無語了。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查，這流言的源頭……」跟上一則流言比起來，女子的名節事大，元湛怕玉青顏心中難過，出言寬慰。
玉青顏搖搖頭，元湛話一出口，她立刻就想明白，這流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她感嘆著說︰「不用查了，是西府那邊二夫人干的好事。怪不得大年初一到家里鬧那麼一出，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玉青顏把錢氏的遠房親戚提親的事大致講了講，還沒講完，元湛就已經黑了臉——本以為只是空穴來風，沒想到，還真有人要覬覦青青。
他壓抑住暴怒的心情，緊皺著眉頭問道︰「自從你府里那個叫彎月的婢女出事，我就派人跟著那個二夫人。只有一次她出門在一家茶樓，跟一個宮里出來的侍女踫過面，其它時候，竟然一點兒破綻都沒有。」
「沒查出來那侍女是哪個宮里的人嗎？」玉青顏覺得自己可能問了也是白問，要是查出來了，元湛還會像今天這樣束手無策嗎？
果然，元湛懊惱地搖搖頭︰「宮里的侍女又何止成千上萬，我派的人只能跟到宮門口，而且始終沒能看到那侍女的相貌。」
玉青顏覺得奇怪︰「其實在我看來，與其說那個人跟我有仇，倒不如說她是想在我身上泄憤。她的種種手段，也旨在敗壞我的聲譽，而不是簡簡單單要我的命。或許，應該從上一輩的恩怨查起，可能會更有收獲。」
元湛深思了一下，覺得玉青顏說得也不無道理︰「只是，先輔國公向來與人為善，並不曾听說與人結過怨仇。」
唉，這就是男女差異啊。
玉青顏深深地鄙視了一把元湛匱乏的想象力︰「這個仇嘛，也要分是哪種仇；可以是仇恨，當然也可以是因愛成仇嘛。」
看元湛驚訝地望著自己，大失冷峻的形象，玉青顏得意地挑著眉頭，說得眉飛色舞︰
「這你就不懂了吧，或許你可以重點查一查，我的父母親，年輕的時候有沒有拒絕過什麼瘋狂的愛慕者啊，有沒有陷入到三角戀啊……」說到這兒，玉青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元湛發現本來說得興高采烈的玉青顏突然停住，半晌不說話︰「你是不是有什麼懷疑的對象？」
「嗯，也許只是我胡思亂想，不過，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玉青顏心情有點壓抑，她甚至有些不希望自己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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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加班更郁悶的，就是大熱天加班還木有空調T_T
送上三更，我去再碼一章，大家明天早上看吧，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