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顏徹底無語了,李存之的話,讓那些滿載而歸的英雄形象在她心里徹底幻滅了。
原來圍獵就是這樣騎在馬上放放箭啊,這和射移動靶子有什麼區別?
剛才那些空手而歸的貴公子們的形象,好像也不那麼糟了;而那些得意洋洋炫耀自己獵物的貴公子,反倒是形象瞬間變得渺小到不能再渺小。
樹林旁邊一陣躁動,好像是魏王殿下捉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獵物,李存之心里癢癢的,騎著馬跑過去看熱鬧。
玉青顏這才有機會,把晉王送的那套騎裝,前前後後有關的事情都仔細跟元湛講了一遍,只不過,她隱去了那番晉王的「側妃宣言」。
元湛沉吟了半晌,才說道︰「你這招禍水東引,做得很不妥當,差點變成引火燒身,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做得是欠考慮。」玉青顏勇于承認錯誤,乖乖地點了點頭︰「可當時纓絡的手被杜芳菲設計著燙出那麼些大泡,我一時氣昏了頭,就沒想那麼多。」
「嗯,好在結果還是好的。」元滿見她乖乖地點頭點個不停,心中滿意極了︰「不過,都有誰知道那騎裝是晉王送的?趙氏又從何得知?」
「除了我身邊的兩個貼身婢女,再沒有人知道了。我想,連杜芳菲事先都應該不知道,」玉青顏真心佩服元湛,自己過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不對的地方,他只听自己講了一遍就意識到了︰
「所以說,不管是誰告訴趙氏那騎裝是晉王送的,都希望她當眾把這事捅出來,好把我牽涉進去,壞了閨譽,給晉王當個妾……」
玉青顏說著就垮了臉,恨得咬牙切齒。
元湛听見那個妾字,神色也不易察覺地陰了陰,可當他看玉青顏的眉頭又皺成一團,不禁笑了笑︰
「其實這件事在圍獵場鬧出來,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原本我們已經懷疑那幕後黑手跟後宮有關。而這次跟陛下來的後妃有限,不管是誰在背後動手,都幫我們大大地減少了懷疑的對象。」
「嗯,」玉青顏輕嗯一聲,點了點頭,又抱歉地說︰「因為我的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其實這個人頻頻對你出手,倒是給了我們新的線索。」元湛微笑著安慰玉青顏︰「我之前告訴過你,我追查的好幾件事情背後,都有那人的手筆;而對方似乎對我們也有所察覺,很是銷聲匿跡了一陣,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元湛的笑容溫和中略帶擔憂︰「如果不是近一年來,對方屢次對你出手,我們還抓到不少他們的馬腳;對方屢屢挫敗,昏招頻出,我們借機折了他們不少人手,也算是略有收獲,說起來,你還幫了不少忙。」
「那就好,不然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玉青顏大大舒了口氣,略帶猶豫地看了看元湛︰「其實,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個舅舅,以及他們家的事?我想來想去,總覺得有些蹊蹺。」
「哦?我略有耳聞,孫將軍的罪名是臨陣月兌逃,全家被流放,那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你有什麼想法,不如說來听听。」沒想到,元湛還真的知道。
「我總覺得,我二嬸錢氏千方百計地扣住東府的家產和我娘的嫁妝,不像是單單貪財,倒像是要在我娘的嫁妝里找什麼東西,可惜一直找不到。」玉青顏謹慎地說。
這近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在玉青顏的腦子里過了無數遍,她有個大膽的猜測橫亙于心,不吐不快。
屢次被元湛相救,她覺得也只有元湛值得信任,查查這些舊事︰「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我母親哪會有什麼值得人覬覦的東西,說不定,問題會出在孫家大舅那里。」
見元湛若有所思地神色,也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玉青顏放心大膽越說越順︰「你想啊,我大舅、外祖是武將出身,又都陣守邊關多年,對皇上忠心耿耿,定是寧可戰死沙場,也不會做出臨陣月兌逃之事啊。」
「沒錯,正因為皇上也對孫家信任有加,後來知道孫將軍臨陣月兌逃,也格外的震怒。」元湛那時還小,卻也記得當時皇上大發龍威的樣子。
「所以,這事情絕對有蹊蹺,說不定,我舅舅是知道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又拿到了什麼把柄,這才被人滅口,又被誣蔑上莫須有的罪名。所以,背後那人才想從我這個唯一的親人那里,將那把柄找出來,最好再把我除掉,永除後患。」
玉青顏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我父親和母親都與人為善,我想不出來他們有可能是得罪誰得罪得這麼狠,連我這個遺孤都不放過;唯一的可能,就是我那死去的舅舅擋了誰的路。」
「這線索值得一查,我會派人去查查看,孫將軍生前都有什麼異常之處,只是,」元湛斟酌著說︰「事情過去的太久,未必能查出真相,還你舅舅清白。」
「我明白,謝謝你。」看到杜荇和晉王一同往晉王的帳篷里去了,玉青顏又想起了剛才晉王那副惡心的嘴臉,禁不住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能問問,剛才在樹林里發生了什麼事嗎?皇上的樣子,看起來有些不妥,杜二公子怎麼會跟你們在一起呢?」
元湛驚嘆于她的敏感和聰慧,也失笑搖了搖頭︰「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讓我怎麼回答你呢?」
他戲謔地看著玉青顏,讓玉青顏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要是不方便說也沒什麼,我就是,就是有些擔心……」
「擔心我嗎?」元湛話一出口,就覺得這話調戲的意味很濃,很是有些不妥。
玉青顏倒還沒說什麼,他自己倒先臉紅了,趕緊岔開話題︰「咳咳,沒什麼不能說的。杜二公子剛才在樹林里及時救駕有功,恐怕隨後會得到大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