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顏一番繞口令似的說話,讓極度憤怒的錢氏听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一反應過來,就氣得手抖個不停︰「你,你這個……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娘教養的小娼婦!」
錢氏「嗷」地一聲就朝玉青顏撲了過來。
林媽媽從錢氏一進門開始,就眼楮不錯仁地緊盯著她。
這會兒眼見她作勢要朝自家姑娘撲去,林媽媽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朝錢氏的頭發上一抓,往後一甩,直接將錢氏摜在地上。
林媽媽慢吞吞地說︰「二夫人還請自重。姑娘們都是嬌客,就算有再多不對,也沒見過哪個大戶人家的主母朝姑娘們動手的。」
錢氏一下子被摔蒙了,她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仿佛還不能置信自己被這樣對待了。
林媽媽撇撇嘴,像是沒看見玉青顏在偷笑一樣,繼續教育錢氏︰
「您今天要是非跟大小姐動手,就不僅僅是凌虐佷女;傳了出去,您對隔府的嬌客都能動手,那日後您西府上的小姐出閣,是不是婆婆想打就打,想罵就能罵呢?」
林媽媽在莊子上這一年看來沒白呆,戰斗力的各項指數都有所提升!
錢氏想想自己的女兒,咬牙看看眼前還悠閑半躺在美人榻上的玉青顏,最後再看看手像鐵鉗子一樣有力的林媽媽,眼前一黑,作勢就要暈。
「二夫人,」玉青顏斂了臉上的笑容,冷冷地說道︰「我勸你想好了再暈。」
「你不肯給我庫房的鑰匙,那也沒關系,反正今天庫房我是接手過來了。」玉青顏站起身來,走到錢氏身邊,一字一句地說道︰
「明天我就打算核對母親的嫁妝。大家親戚一場,別怪我沒提醒您,若是之前少了些什麼,或者被調換了些什麼,我都希望明天早上原樣不動地在庫房里看到。不然的話,」
她冷冷一笑︰「我想您也不希望外人知道,輔國公夫人在監守自盜吧?」
錢氏不可思議地望著玉青顏,仿佛還在努力尋找那個之前任她搓扁揉圓的小姑娘的影子。
可惜她什麼都沒有找到,只在玉青顏冰冷的眼楮里看到徹骨的寒意。
錢氏失魂落魄地離開瀲灩閣。
她現在已經不是在心疼那些嫁妝,那些金銀俗物,而是在想,主子交待的事情,被她徹底辦砸了。
她能承受得了主子的怒火嗎?
纓絡很快帶著一串沉甸甸的新鑰匙回來了,在重賞之下,庫房的婆子們活兒干得又快又好。
「林媽媽,從今天起,這鑰匙就交給你保管了。」玉青顏指著那串鑰匙,笑眯眯地對林媽媽說道︰「反正您那麼會藏東西,鑰匙交給您啊,我放心著呢。」
林媽媽自豪地挺了挺腰桿︰「姑娘只要覺得老奴還有用,老奴的心里就高興呢。」
事情越來越多,也是時候給自己親信的人分分工了。
玉青顏仔細想了想,把幾個丫鬟都叫過來︰「從今天起,林媽媽是咱們東府的內務總管,庫房鑰匙都由她保管,有什麼東西需要出庫、入庫,都要從經林媽媽的手,列出單子來;」
「林媽媽,庫房那三個婆子干活還算仔細,以後你只負責管管鑰匙,記記單子,有什麼搬出搬入的粗重活兒,都留給她們去做。」
「纓絡,丹青,你們兩個,一個管帳,一個管錢,自己商量一下,誰管什麼?」
玉青顏是根據後世的出納、會計分開的原理,她打算先在府里讓纓絡和丹青試驗一下,效果好得話,回頭可以用在店鋪上。
「姑娘,纓絡姐姐經常跟你出出入入,不如就她管錢,我管帳吧。」丹青主動挑了管帳的活兒。
纓絡也沒有異議。
「姑娘,那我呢?我做什麼?」流蘇在一旁巴巴等了半晌,老也不見玉青顏提她。
「你啊?」玉青顏看她可憐巴巴,生怕被嫌棄的樣子,笑眯眯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不是最喜歡首飾嘛,我那些衣裳首飾全交給你管,好不好?」
「真的嗎?」流蘇听了眼前一亮,忙點頭保證︰「謝姑娘,奴婢一定每天都把那些衣裳理得整整齊齊,首飾都擦得亮亮的。」
看她迫切尋求信任的樣子,主僕眾人哈哈大笑。
氣氛正融洽,突然有人冒著雪過來串門︰「三小姐,三小姐,我是金鴛啊。」
纓絡趕緊給金鴛挑簾子,見金鴛連簑衣都沒戴,又給她撢身上的雪。
金鴛一進屋,剛把氣給喘勻了,就催促道︰「三小姐,快,西府那邊兒來了宮里的內侍,點名讓老夫人和你一同接旨呢。」
玉青顏听了這話,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又下著這樣的大雪,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說?
恐怕還是因為上次在魏平公主府的鴆酒案!
見玉青顏的神色不太好,纓絡、流蘇、丹青幾個聞言不用玉青顏吩咐,就給她梳頭的梳頭,找衣裳的找衣裳;林媽媽去旁邊稍間準備簑衣。
不過一刻鐘功夫,玉青顏就被打扮妥當,帶著瀲灩閣的眾人往西府行去。
進了慈安堂,已經有個身穿藏青色內侍服的公公坐在下首,陪著玉老夫人喝茶。
玉青顏進屋,恭恭敬敬地朝上首行了一禮︰「孫女見過祖母。」
又轉身沖那坐在下首的內侍福了一福︰「玉氏青顏,見過公公。」
「玉三小姐果然知書懂禮,難得啊,難得。」玉青顏恭謹的態度讓那公公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妥帖。
他把玉青顏上下一打量,心里暗道一聲好風采。
那公公隨即站起來說道︰「既然玉三小姐也來了,那就接旨吧?咱家還要趕著回宮復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