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咱們就講講道理，先來說說這賣身契的事。」玉青顏胸有成竹地模樣，讓老鴇子心生不妙︰「這賣身契可是吳老三簽的？」
「當然，吳老三的名字和手印都全著呢。」老鴇子洋洋得意地從懷里抽出一張麻紙來︰「這白紙黑字的賣身契可容不得你不認。」
「哦，那你就把吳老三帶走吧，吳姑娘可得留下。」玉青顏匆匆瞟了一眼賣身契，一顆懸著的心徹底復位︰「我說過好幾遍了，吳姑娘算不上是你的人。」
「我要那個黑瘦的慫漢干嘛，呸！」老鴇子啐了一口見勢不妙，早就縮在角落里的吳老三︰「這位小姐，縱是您身份貴重，咱們春麗院也不是沒有人撐著。有這賣身契，就算走到順天府尹我也不理屈。」
「真的嗎？」玉青顏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慢吞吞地轉過頭問周守備︰「這位看樣子是吃皇糧的官府中人，請問您熟悉西唐律嗎？」
周守備冷不防被問道，茫然地點點頭。
「西唐律上關于賣身契這一條寫得清清楚楚︰我西唐子民，除了罪官及其家人被罰入奴籍，成為官奴之外，良民只能自賣其身，其他人等，哪怕是父母，都一概沒有權利將子女賣為奴婢，我說得可對？」玉青顏沖著周守備發問。
周守備眼楮一亮，又用力地點點頭︰「不錯，是有這條。」
老鴇子臉一沉，她干的就是買人賣人的行當，比誰都清楚這條律法形同虛設。
但是如果玉青顏非要用這條律法跟她較真，她佔不到便宜。
看見老鴇子吃癟的臉色，玉青顏滿意極了，繼續似笑非笑地說︰「更何況，賣身契也分紅契和白契，你用這張沒有吳姑娘手印，沒有加蓋官印、還未曾生效的白契，就想帶走吳姑娘，我是不是也可以去順天府尹告你個強搶民女呢？」
這養在深閨的貴女怎麼這麼熟悉買人賣人的行當？
老鴇子手里這張還沒來得及去官府備案的白契，的確還處在無效狀態。真要告她強搶民女也未嘗不可。
她經手的姑娘無數，什麼歪門邪道弄來的都有，真正自賣其身的又有幾個？哪次不是弄張賣身契亮一亮，直接搶人進春麗院了事，哪次像今天這樣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