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錚帶著姜白鑽進車里一溜煙地跑了。姜媽追也沒追上,反而是接到謝錚一個電話︰「姑媽,我帶阿白到大醫院檢查一下,您別擔心,勸著我姑父點兒,回頭我再來。」
掛斷電話,謝錚把前後座之間的隔擋升起來,後座就被隔絕成了個獨立的小空間。姜白很擔心地回頭看,謝錚摟著他安慰︰「沒事的,沒人再敢欺負他們了。咱們回去給你檢查檢查身體。」
姜白這幾天已經被錢家弄的筋疲力盡,又被父母埋怨,簡直是無地自容,這時候暫時逃離這個環境,反而松了口氣。模著心口說沒事,就是這幾天沒好好吃飯,不用去醫院,回去睡一晚就好。蛋糕房那邊還忙呢。
謝錚不答應,說蛋糕房他已經安排人盯著了,暫時不用姜白去,現在姜白的任務就是檢查身體並休息。
姜白爭不過他,再說也累了,就昏頭昏腦地睡著了。
趙勁在前面開車,雖然後面的情形他看不到,但是也猜的到那個強大溫柔的男人是怎麼安撫懷里的小兔子的。
他心里黯然地嘆息著,原來還很瞧不起沒什麼出息的姜白,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至少有一點,姜白是比他強多了,那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他從上學時就喜歡劉宇,畢業就進了他酒店幫忙,辛苦幾年,在他最艱難的時候還去借錢想幫他,卻被那人賣了。要不是謝錚,他應該是被送到哪個男人的床上正在發揮最後一點剩余價值了。
趙勁冷笑了一聲,愛情,真他媽害人!像謝錚這種本來是個渣,現在變得眼楮里只有姜白一個人,幾率有多大呢?呵呵,大概是比讓他自己愛上女人的可能性還低吧?
有些人就是走運,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一切,比如姜白。不過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公不公平的,既然走到這一步了,還是向前看吧,不然就沒法活下去了。
半路上因為姜白不舒服又停了幾次,休息喝水喝飲料,天快黑的時候,謝錚接到方大雨的電話。方大雨就是那個跟著謝錚來抓人的警察頭頭,因為眼楮比較大,外號方大眼。是修萬里的軍校同學。
方大雨給他通報了一下審訊的情況,說是他們抓了錢家母女又拐到她家搜查,搜到了酒店的應急卡,還搜到一些零碎東西,讓他來檢查一下是否是酒店的東西,做個證。
謝錚可沒這個時間,他還想著趕快帶姜白去醫院,就讓趙橋帶著趙勁先回去,換了個助手來開車。之所以派趙勁,就是不想讓和姜白不熟的人過于參入其中。
到s市的時候已經晚上10點了,姜白喝了點果粒橙已經睡著了,謝錚不想再折騰他,就讓人把車開回家里,抱著姜白上樓,先睡一覺再說。
這一晚上姜白倒是沒鬧著起來,只是睡的很不安穩,翻來覆去地,皺著眉頭很難受的樣子,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謝錚一直沒睡,開著床頭燈,把光線調的很暗淡柔和,就那麼守著。心里一直在後悔,這陣子太忙了,也太大意,以至于疏忽了姜白的身體還讓他受了這麼大委屈,真是不應該。
可是酒店剛剛接手,情況他還沒完全模準,修家和趙家都沒有人手派過來幫他,何況他也是個新手,就算姑姑把最得力的手下調過來,那他也是要有一段時間才能熟悉工作,找準方向。酒店離家太遠,每天來回不現實,可是姜白這里也不能再這麼放著不管。
謝錚想了想還是決定等姜白醒來和他商量,干脆讓姜白跟他住到酒店去,這樣就不用兩頭跑,費心費神都休息不好。
第二天早上起來,姜白還想去店里看看,謝錚直接把他塞到車里直奔市第一醫院。
路上給醫院打電話,因為謝錚單位的所有員工檢查身體都是定點在市一,比較好說話。
等到了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先檢查胃,姜白打死都不做胃鏡,最後只好做的胃部造影。雖然那個鋇餐超級難喝,姜白還吐了一次,但是總比打麻藥再把喉嚨里伸進一個東西好的多。三年前他們村里有個人去縣里做胃鏡,直著進醫院,躺著出來的,直接麻藥藥翻了沒醒,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姜白對這個有陰影,就算是大醫院技術高的多,他還是不敢讓人麻醉。
做完胃部造影,發現胃部有一點點陰影,醫生說大概是飲食不定、情緒失調引起的神經性胃炎,讓他回去注意平復情緒,按時吃飯,吃些好消化的東西就可以了,不用吃藥。
既然是胃炎造成的嘔吐,兩個人都放心了,下面的檢查姜白不想做,謝錚也就沒再勉強他。這些日子姜白是不可能情緒好胃口好,誰踫上這種糟心事也得吃不好睡不好。
也不知道是因為醫生說沒事的心里作用,還是姜白真的好
了,反正過了幾天他就覺得胃口好了些,能吃飯了。
不過謝錚覺得他胃口好的有點過分了,變得挑食的要命,天天要吃酸辣蘿卜條,酸辣湯,酸辣魚,酸湯水餃……
謝錚跟著他吃的舌頭都沒有味覺了,有天跟幾個酒店高層出去吃飯,他們點了個酸辣鵝,謝錚險些也吐了。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謝錚只好強行給他做清淡有營養的菜,可是姜白脾氣長了,不吃!堅決不吃。
謝錚本來在求著他搬到酒店跟自己住,現在只好先委屈自己迎合這個貪嘴的小豬。但是姜白對于住酒店更反感,就這樣人家還說他是被包養,再搬過去在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不等著人家議論嗎?不行,他不管怎麼樣都要干活,不能白吃飯。所以還是按時按點去店里做事。
謝錚頭痛,這天中午,趙橋找他吃飯,說是錢麗麗的案子已經進入起訴階段,因為在她家搜出了酒店應急卡和許多不應該她擁有的酒店的東西,很多朝陽大酒店訂做的禮品和一些高檔毛毯等床品。錢麗麗說應急卡是從保安部舀的,禮品和毛毯都是保安部一個保安,還有市場部一個經理助理給的。但是把保安和助理叫去,他們都不承認是自己給的。
趙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保安和助理跟錢麗麗有點什麼,就算沒真的滾在一起,那也是曾經曖昧,現在反目成仇,錢麗麗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如果那保安和助理不承認是他們給的卡和東西,錢麗麗可能真的被判盜竊罪,至于侵害商業機密,她還沒那個水平,就是嚇唬嚇唬她。
謝錚冷笑了一聲,懶得理這個,讓趙橋自己去辦。不過保安部必須要重新整頓了,能讓不相干的人舀到應急卡,這可不是小事情,應急卡能進入酒店任何房間,就算是反鎖都能進。幸虧這次是錢麗麗,下次如果真的是商業間諜,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損失了。
說完了這些,謝錚就跟趙橋探討怎麼能讓老婆听話這個問題。
趙橋壞笑著說,是不是姜白不听話了?好說,灌醉了直接上床就行了。
謝錚敲了敲桌子讓他正經點,說姜白不肯好好吃飯,挑食,還不肯搬到酒店一起住,說是人多口雜。
趙橋想了想說,吃飯的問題我管不了,搬家嘛,你可以在酒店旁邊租個房子,你們倆住,又沒人看見,問題不就解決了?至于姜白那個店,你不是派了酒店餐廳的人管著?讓姜白過幾天去一次就行了。再不行你就裝病,說是工作忙把身體累壞了,讓姜白照顧你。他那人心最軟了,你一說病,他肯定跳坑。
謝錚覺得裝病最好了,所以回酒店以後就打電話給姜白說不舒服,今天回不去了。以前他回不去,姜白不怎麼擔心,現在一說不舒服,姜白就上心了,晚上就親自炖了魚湯裝在保溫壺里,坐地鐵過來看謝錚。到了酒店別人都下班了,問了保安,總經理在辦公室,姜白就直接上到9樓去敲門。
謝錚神情萎靡地開了門,放姜白進來,也不說話,回身到小臥室倒頭就睡,胡子拉碴的,衣服都皺的不像樣子。
姜白瞬間心疼了。謝錚每天辛苦工作,還要顧著他,都累病了。姜白覺得自己只顧想自己,沒關心表哥,弄的他吃不好睡不好,太自私了。所以姜白在給謝錚用熱毛巾擦了把臉之後,就決定搬過來跟謝錚住。但是住辦公室絕對不行。謝錚立刻順桿子爬,說在酒店旁邊租個房子,這樣既保證了生活不被打擾,謝錚又能就近工作不來回跑的上火,姜白還可以隔幾天去蛋糕店里看看,都不耽誤,多好?
姜白想了想,也是,現在表哥的身體要緊,蛋糕房那里有人盯著,他辛苦一點隔幾天去跑一趟就行了。于是今晚姜白就沒能回去,被謝錚按在小臥室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謝錚拉著姜白就去酒店旁邊一個不大的兩室兩廳的房子,原來他早租好了,就差把被褥和生活用品舀過來。姜白就覺得謝錚的肚子太黑了,和他玩心眼可玩不過,每次都有坑等著自己跳。但是他心甘情願。謝錚對他這麼好,他要對他更好。
于是姜白變身家務達人,收拾屋子,做飯洗衣,每天謝錚一回來什麼都不用干,吃的舒服睡的舒服,于是不過一個星期,趙橋再看到謝錚,就開玩笑說他溜光水滑,一看小日子就滋潤。
謝錚模模臉,笑。不光他自己里溜光水滑,家里那個,更滑。謝錚知道姜白前陣子身體弄的不好,現在還每天疲憊地沒緩過來,不敢折騰他太厲害,但是又饞,就每天晚上抱著他在身上蹭啊蹭,就是進去也是淺淺地弄幾下,然後自己解決了。姜白說表哥你是不是想學李白?鐵杵磨成針?
謝錚恨的牙根癢癢,說我是為了誰,要是你身體好好的,我至于自己在這磨針嗎?
錢家母女的案子要開庭了,謝錚不去也不讓姜白去,派趙勁去。
趙勁對錢麗麗本來沒什麼感覺,還有點同情她,但是錢麗麗哭訴說姜白是個被包養的小白臉,讓男人報復她算什麼本事,趙勁立刻就覺得錢麗麗面目可憎,抓起來活該,所以也就一句好話也不肯為她說了。
至于那個保安和助理,本來就被這件事情嚇得要死,哪里還敢蘀她出頭?
錢家母女到現在才發現竟然沒一個人能幫助她們。哭了很久以後才商量著讓錢父領著錢家小弟去找姜白求個情,好歹是一個村子的,也許姜白會心軟能留一分情面。
可姜白搬家了,他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姜白的電話被謝錚換了號碼,新號碼所有人都給了,就沒給錢家人。去找謝錚認錯求情,根本進不去酒店,看見謝錚被人簇擁著出來,錢父想上前,可惜謝錚進了車里,車子馬上就開遠了。
錢父沒辦法又回到村里求姜爸姜媽,可人也沒在,因為謝錚就顧慮到這一層,怕姜爸姜媽心軟,就提前把他們接了來安排同個小區的房子住著,說是姜白身體不好,讓他們照應著點。姜家父母看兒子受了這麼多折磨,確實精神不太好,瘦的厲害,先顧不上埋怨了,每天過來幫姜白一起做飯。
姜梅听說爸媽過來,很高興,哥哥的事,她不好多說,見父母每天愁眉苦臉,就勸他們要看開,哥哥自己的事應該由他自己做主,要是哥哥離開表哥很痛苦,那爸媽也不會覺得幸福啊。
女兒是個明理的孩子,姜爸姜媽都很欣慰,但還是不甘心自己兒子跟了個男人,私下里也不知道跟姜白說了多少次。
姜白這次是鐵了心了,姜爸姜媽看他每天過的挺開心的,也就不忍心在兒子心上插一刀了。姜白知道到最後必定是父母退讓,因為他們愛自己這個兒子,可是兒子卻沒什麼好報答他們的,所以很內疚。
姜媽看看姜白的日子過的不錯,謝錚確實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也就不得不放下了,他們回去之前給姜白留了張卡,卡里有10萬塊錢,那是他們這些年辛苦攢的給兒子娶媳婦的錢,現在雖然找了個男人,那也不能都吃人家的呀,萬一有什麼問題,兒子手里有錢,也不至于沒路可退。
可憐天下父母心。
姜白送走了父母,舀著卡在屋里呆坐了好久,直到謝錚買菜回來按門鈴。
趙勁跟著去開庭,沒出意外,錢麗麗母女被判了兩年。謝錚還是手下留情了。不過一年也罷三年也罷,錢麗麗家的名聲反正是壞了,以後能不能找到婆家還說不定。
趙勁夾著資料跟趙橋分手,忽然後面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是那個叫方大雨的警察,不過他已經換了便衣。他和趙橋是熟人,所以趙勁也跟著見過幾面。現在看他叫,就停住腳,等方大雨說話。
方大雨笑眯眯地走近,臉上帶了一個酒窩。
「要回去啊?」
「哦。」趙勁不覺得和他有話說。
「我送你?」
趙勁很奇怪,剛開完庭,這人不是還在執行公務嗎?怎麼能私自亂走?
方大雨看透了他的想法︰「我接到任務要出去,正好跟你順路,聊聊唄。」
誰跟你順路?你都不知道我去哪!趙勁就奇怪這人怎麼這麼自來熟?有點反感,就說︰「我有車,你自便吧。」
「你有車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沒車,你讓我搭一段唄?」
趙勁︰「……」
5分鐘後,方大雨坐在趙勁的副駕駛座上,笑嘻嘻地跟他攀談︰「我29了,你多大?」
「26……」
「你有對象沒?」
「……」趙勁想抽他。
方大雨繼續說︰「我有個朋友,英俊瀟灑,高大威猛,人品也好,還是個公務員。你考慮一下?」
趙勁使勁瞪他。
方大雨模著自己的腦袋說︰「嘿嘿,就是本人,我。考慮一下唄?」
趙勁剛想拒絕,忽然發現後面有兩輛車總是跟著自己,其實從他一出法院大門,那兩輛車就從稍遠的地方跟了過來,趙勁本來沒在意,可是這輛車總是跟著他拐,于是趙勁隨便往一個路口拐了下,那兩輛車立刻也跟著他拐了過來。
趙勁心里知道是誰,這肯定是劉宇派的人。前些日子他出門從來不是一個人,沒發現有人跟著,所以最近就放松了警惕,然後今天就被人跟蹤了。
不過這倆笨蛋不走運啊,他今天雖然是一個人出的門,但是現在車上坐了個實打實的警察啊!
趙勁打量了一下附近,發現自己失策了,只顧著躲那兩輛車,沒發現走錯路了,這里實在是偏僻,沒幾輛車經過,人也很少,萬一後面的人很厲害,他打不過怎麼辦?看了看身邊這個不著調的警察,他行嗎?就算打的過一個,能打的過兩個嗎?萬一人家人更多,豈不是死路一條?
趙勁已經在想象這討厭的警察被人捉住的場景了。
趙勁剛想發動車子迅速離開,那兩輛車嗖地一下開了過來,一前一後堵住了他。
然後就下來5個大漢,劉宇在最後跟著。
趙勁的手一下子抓緊了方向盤,沒路可走了。
方大雨早就看見那兩輛車了,只是一直沒明白怎麼回事,于是就只是觀察著,現在看來,他們是沖趙勁來的,但是他看那幾個人走路的樣子,也不像什麼會功夫的,而且,他們手里也沒搶,有一個甚至在路邊順手撿起一塊磚頭當武器,方大雨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勁緊張的汗都下來了,方大雨一笑,氣的他忍不住罵︰「笑屁啊笑,命都快沒了!你以為你是警察就能打的過這麼多人啊?」
是警察的那個囂張地打了個響指︰「等著啊——」說完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那5個人見有人下來,話也不多說就沖了上來,趙勁只看見方大雨把外套一月兌,然後就加入了戰團。
不過10分鐘,站著的就只剩下方大雨了。接著就看方大雨叫來110,出示了警官證,交給他們處理這事,他自己回趙勁車里,說,走。
趙勁忽然心里動了動。這家伙,這麼猛,跟著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人敢欺負自己了呢?
不過,這件事還要多考慮一下,先把錢麗麗的事跟老板匯報完再說。
等謝錚再看到趙勁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只狼狗。謝錚一愣︰「大雨?找我有事?」
方大雨說︰「沒事,我找他。」指了指趙勁。
趙勁臉一紅,趕忙走開了。
謝錚說︰「這麼快就成了啊?哥們兒你夠猛!」
方大雨說︰「那是,我是誰?全省散打冠軍,英雄救美,一次就能舀下芳心。不過哥們運氣也好,剛開口就有流氓撞上來讓我打,唉,真是老天爺給的運氣,擋都擋不住啊。我得去買個彩票試試,看能不能中大獎。」
謝錚︰「……」趙勁有了保護神,他就不用擔心了。只是事情還真是巧,就見過這麼幾面就看對眼了。
謝錚看著方大雨得意地屁顛屁顛地去追趙勁,笑了一下,打姜白的電話︰「寶貝,今天又去店里了?晚上吃什麼?」
「酸辣魚。」
「嘔——」
謝錚晚上下班等了半天,天都黑了,姜白還是沒回來,一打電話,姜白說他舅舅和表弟來了,他正在菜市場買菜,打算晚上做豐盛點,招待舅舅。買完菜還要去超市買點嬰兒用品,舅舅帶著他的剛生了三個月的小孫子來的。
謝錚知道他表弟這是生的第二個兒子,過年姜白還帶禮品去看過,就問怎麼出門還帶著這麼小的孩子,不怕出事啊?
姜白支支吾吾沒說清,只說見面再說,還讓謝錚在快捷酒店定個房間。
謝錚說那就在朝陽準備個房間算了,姜白說那不好,朝陽是高檔酒店,還是留著給客人,家里人來還是住便宜點的地方,不然讓人說我沾便宜了。就掛了電話。
謝錚看著手機,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