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鐘文濤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兒過分,可就算這從情理上根本就說不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杜新梅一定會知道些什麼。
杜新梅面對著她的質問,只是一個勁兒地哭泣,苦苦勸道︰「文濤,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看不明白我對你的這份心思嗎?就算那個江馨蕊並沒有和上官華碩結婚,可是你仔細想想,難道她真的是愛你的嗎?或者只是覺得她自己配不上上官華碩,而為你的一片深情所打動,從而退而求其次。」杜新梅可是一直見證這鐘文濤和馨蕊交往的過程的,她分析的不錯。
「住嘴,我不許你這麼說!」鐘文濤近似于瘋狂地一聲大喊。
「該住嘴的是你!難道經歷了這麼多,你還不能清醒嗎?」說話的人時鐘文濤的母親。自從她那次從老家來到金海市就一直沒有回去。
眼下鐘文濤和杜新梅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因此鐘母這兩天就一直在這里幫助他們張羅結婚的事宜。
杜新梅對于能和鐘文濤走到這一步,心底對鐘母是無比感激的,要是沒有她如此決絕地趕走江馨蕊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于是她便對鐘母說等他們結婚後,干脆就讓她也住過來,這樣一來可以幫他們照顧家,二來有了孩子還可以幫他們帶。
鐘母一听,心里頓覺溫暖,雖然兒子那麼優秀,可她總覺得自己這個鄉下的老太婆低人一等,盡管心里那麼盼望這能天天見到兒子,但也不敢想以後能和兒子住在一起,更別提結婚以後啦。現在杜新梅既然這麼大度地邀請她一起住,她可真是高興呀,一個勁兒地慶幸自己找對了兒媳婦。所以一見兒子對著媳婦脾氣,她哪有不站出來護著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因為江馨蕊的事兒。
「媽,您……」鐘文濤嘴唇蠕動了一下,後面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對于寡母含辛茹苦地撫養自己長大,心里一直存著愧疚,也總想找個機會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是會以這樣的方式報答。他已經隱隱地猜出了,馨蕊的離開和母親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但他又能說什麼呢?質問母親不該破壞自己的幸福,將心愛的人從身邊趕走?
這樣的話盡管已經溜到了嘴邊,但他到底咽了回去。原本看到馨蕊留給他的那封絕情信的時候,他的心底也一陣充滿了不解,甚至還有對馨蕊的恨意。但慢慢地他便又放松下來,只要她能過得幸福就好啦!本來嘛,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從華碩的眼里看出了對她的那份愛意,只不過那時候華碩過于霸道,而她卻因為剛出獄的關系,心底充滿自卑吧!
但是今天從華碩那里,他知道了她竟然根本沒有和他在一起。而是完全因為母親的話,以及對自己未來前途的考慮,才不得不忍痛離開的。
或許正如杜新梅所說的,馨蕊對他並沒有真正的愛,答應跟他結婚也是出于對他誠心的感動。但他分明能感覺到,馨蕊對他還是有情誼的,現在他設身處地為她想,就知道她當時的心里有多苦了。
命運已經給了她常人所不曾經歷的磨難,就在她以為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準備迎接未來幸福平穩的生活的時候。這個夢便又被鐘母給打破了。孤苦伶仃的她,在自己的出生之地,生存起來都有點困難,更何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呢?每每想到這里,他的心就如針扎一般的痛。所以他才會不顧風度的對著杜新梅咆哮。
也許鐘文濤自己也不太明白,這是因為他已經把馨蕊愛在了心底,正是這份真愛使然,才使得他不能允許馨蕊受一點兒委屈。
看著兒子軟了下來,鐘母也有點心疼,作為一個母親,她怎會從兒子眼中讀不出他那種對馨蕊的真愛呢?但她卻一點也不後悔,她也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深知愛情只是一種奢侈品,與地位和財富比,那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幾乎能百分之一百的保證,兒子跟了杜新梅一定會幸福的。娶一個深愛自己的人遠遠要比娶一個自己深愛的人要幸福得多,對于這一點,她是深有體會的。
她不僅幫著兒子趕走了江馨蕊,這之後,還很好地利用了一個時機,讓杜新梅和兒子生米做成了熟飯。她也曾想過早晚有一天,兒子或許會知道真相,但憑兒子對自己的那份孝心,和杜新梅肚子里的孩子,她絕對能穩操勝券。
「文濤,今天的事兒,真的是你不對。新梅一心一意地對你,你不看別的,也得看著她肚子里孩子的面子吧?媽這一輩子含辛茹苦的,也不圖別的,就是希望你能過得和和美美,媽再幫你把孩子帶大,也就無怨無悔了。」鐘母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媽,,,您別難過,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媽,我錯了。」看到母親難過,鐘文濤的心立刻像被針扎了一般,連忙半蹲下來,輕輕擁住母親的肩膀。
「唔,這就對了。兒子,你也沒有錯,媽只希望你以後能現實點兒。好好地對待新梅,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是對你死心塌地的,況且他舅舅又是你們醫院的院長,以後在你的事業上一定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最後幾句話,鐘母是附在兒子的耳邊說的。並沒有讓站在那邊的杜新梅听到。
「媽,我都記住了。」眼下的情形,鐘文濤除了無奈地答應下來,真的再無他法。或者江馨蕊就是他的一個夢,一個美麗的卻又飄渺的夢。
「來,起來,好兒子,去給新梅道個歉。她那麼愛你,你這樣對她真是不對的,听媽的,好好待她,你會有一個美滿的婚姻的。」鐘母不失時機地說道。通過這幾天對杜新梅的深刻了解,她也真切地感受到杜新梅真是一位不錯的女孩,溫柔善良,有著良好的家教,且又熟諳家務活,兒子娶了她,真是可以享福。
「好的。」也許母親說的是對的吧,既然不能娶到自己所愛的人,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說完,鐘文濤就听話地走到了杜新梅跟前。
「不用了,文濤,咱們兩個何須這麼客套呢?媽說的不錯,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吧!」鐘文濤剛要開口,杜新梅就打斷了他。
一晃半年多過去了,他和杜新梅也已經成婚三個多月了。杜新梅的肚子也漸漸地大了起來。兩個人過著相敬如賓的生活,倒也自有一種溫馨。鐘文濤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但內心深處,卻總有一塊寶貴的不能觸踫的聖地。
每天他在醫院和家之間兩點一線的穿梭著,事業因為有了杜新梅這裙帶關系的相助,的確如日中天的展著;而在家里,盡管杜新梅懷孕了,身體不便,也總是將他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將他呵護得淋灕盡致。更何況,她和母親相處得那個融洽呀,不知道的,真還以為人家是親母女呢。
有時候,他也在想,或許這樣的生活就是他所需要的吧。但每一次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的心底就總蕩漾起一絲波瀾。他很清楚,是那個名字,他這輩子也難以忘懷。于是,他就悄悄地打听馨蕊的消息,得知她到了銀江市並準備高考,他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這次有了去銀江人民醫院交流的機會,他真的很興奮,很積極的要去,院長便讓他領隊來了。
「鐘醫生,你等一會兒,我問問那邊值班的小護士,先了解一下這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杜醫生拉了鐘文濤一把說道。
「好吧。」鐘文濤應了一聲,一雙眼楮忍不住朝四周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能不能在這兒踫到馨蕊呢?可這個問題剛一冒頭,他就忍不住一陣苦笑。怎麼可能呢?會在這里看到馨蕊?不不不,絕不要,若是在這里踫到她,豈不是說明她又得了病麼?就算他是那麼渴望見到她,也不希望她有事兒呀!
「嘿,鐘醫生,你又在這兒什麼呆呢?莫不是想老婆啦?」杜醫生打听完了就快步走了過來,見鐘文濤還站在那里呆,就忍不住戲謔了一把。
「哦?沒什麼。問好了,咱們走吧!」鐘文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抬腳往外走去。
就在他們兩個走到醫院的大院里的時候,鐘文濤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只是一轉眼,那抹背影就消失在那幢樓的拐角處了。他的心忽然沸騰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就追了過去。
「鐘醫生,鐘醫生,你干什麼去呀?」杜醫生被弄個滿頭霧水,他莫名其妙地跟在身後一個勁兒地叫著。
鐘文濤跑了幾步,終究還是沒有追上。他不由沮喪地停下了腳步。
「鐘醫生,你到底跑什麼呀?」杜醫生到底有點上年紀了,加上身體已經福,所以不免有些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