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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輕柔的歌唱完,尤桐抬起頭來,卻發現原本嘈雜的包廂里忽然安靜了下來,听歌的人全都沉默了。

尤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唱得太糟糕才導致冷場,有些尷尬地動了動唇角,「你們……怎麼了……我唱得很難听嗎?!」

「不是……很好听……真的真的很好听……」胡蝶呢喃著說道,一雙美眸里忽然氤氳出霧氣。

劉芳和高文雅也驀地感傷。

曾幾何時,在她們青春年少的歲月里,高高瘦瘦的學長,雪白襯衫,格子領帶,一笑如沐春風,那一去不復返的美好時光仿佛一下子又歷歷在目。

可如今,生命里最初的那一抹心動又在哪里呢?!

那些原本說著永遠不會分離的人們,卻早已經散落在天涯了。

胡蝶又開了一瓶酒,徑自喝了起來,氣氛一下子有些不對。

尤桐坐回沙發,安靜地喝了一口隻果汁,驀然恍惚。

忽然之間,她發現自己竟是如此幸運,世間有多少愛可以重來,而她竟然可以找到十年前那個一眼瞥見的人。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離約定的6點鐘還有很久很久,手表的表盤上還有半圈,就像是一個半圓,在等待著它的另外一半。

悲春傷秋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這個夜晚更適合狂歡。

那句話說得真好,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胡蝶等人爭著搶著唱起歌來,一首接著一首的情歌,曲調婉轉,歌詞又暖又殤。

她們听音樂,講電影,吃東西,隨便聊什麼,笑得開心。

尤桐沒有喝酒,但卻還是醉了。

包廂里的環形沙發上,幾個女孩子橫七豎八地躺著,尤桐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擁著抱枕輕睡,卻是在凌晨三點就醒了,眺望了一下窗外,天還黑著,又等了等,等到四點。

劉芳和高文雅的酒量其實並不怎麼好,睡得正熟,尤桐便沒有叫醒她們,而胡蝶的醉意卻是散得差不多了,半睡半醒著,尤桐輕輕叫了叫她,「胡蝶……醒醒……」

「唔?!」胡蝶呢喃著,睜開一雙美眸,雙手撫額。

「頭很疼吧,來,先喝點水。」尤桐將一杯白水遞給她。

胡蝶接過杯子,快速喝了一口,涼涼的液體滑入喉嚨,整個人也頓時精神了不少,看了看時間,不由得狐疑,「小桐,現在才四點啊,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待會兒還有事,得先走了。」尤桐不好意思地說著。

「一大早你有什麼事啊?!」胡蝶眨了眨美眸,不由得猜測,「情人節約會也不用這麼早吧?!人家不都是晚上約的嗎?!」

尤桐沒辦法回答胡蝶的問題,其實她也不懂容尉遲為什麼挑這樣的時間。

胡蝶凝眸瞧著她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樣子,不禁又取笑她,「小桐,你跟我說,你跟誰約會去呀?!」

嘟嘟……嘟嘟……

手機沒電的警報聲忽然響起。

尤桐驀地一愣,狐疑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大驚。

怎、怎麼回事?!

她的手機居然沒有掛斷?!

還來不及再探究什麼,屏幕就忽然一黑,徹底關機了。

尤桐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最後一個電話是容琛打的,難道他接听了一整夜?!

這……怎麼可能?!

電話的另一端,容琛听聞到耳畔傳來冰冷的語音聲,握著機身的手頹然放了下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早已經麻了。

她有約會,可是……是跟誰呢?!

答案如此明顯,他卻還是不願意面對。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倘若小桐真的被阿遲帶回容家,自己該怎麼面對。

◎◎◎

望著屏幕黑了下去的手機,尤桐輕輕地甩了甩頭,不再多想,將手機塞進了包包,跟胡蝶道了別,又叮嚀了幾句,然後就快步出了包廂。

到了樓下,她主動結了賬,這一晚的花費不少,可是她卻一個人全承擔了,友情與快樂不能用金錢衡量。

買單後,尤桐匆匆地離開了酒吧。

外面,天空剛剛泛亮,大街上的行人不多,但也不少,看起來都是昨夜狂歡的人。

尤桐走到路旁等車的地方,只等了一小會兒,就攔到了一輛計程車,她覺得今天自己的運氣夠好。

深呼吸了口氣,彎腰坐進了車子,對著司機堅定地微笑道,「去台北體育館!」

車子徐徐前行,車窗小小地敞開了一個縫隙,耳畔有細細的輕風吹過,風里好像還夾著誰的氣息,是一句又一句的不見不散……不見不散……

昨晚其實並沒有睡好,可是她卻精神奕奕,巴掌大的小臉上,不怎麼紅潤的膚色,雪白到幾近透明,動人的秀眉,一對霧蒙蒙的水眸,里面透著晶晶的光亮。

計程車朝著台北體育館的方向平穩地駛去,因為清晨時分沒有堵車,很快就到達了,車子剛剛停穩,尤桐就連忙掏出錢包,按照計價器上的數字付了錢,然後推門下車,關上車門的剎那,她忽然扭頭朝著司機微笑,「謝謝!」

謝謝這個美好的日子,謝謝這段美好的路程……謝謝,謝謝所有。

她的笑容明媚,仿佛可以照亮整座城市。

抬起頭,台北體育館高高的矗立著,將她縴弱單薄的身軀襯托得愈加渺小,可是她的腳步卻是輕快,甚至是有些雀躍,滿是汗水的臉上流淌著期待。

阿遲,我來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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