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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背對著他坐在餐椅上,不時的將小菜配給兒子的喝粥的湯匙里,一旁小家伙吃的很歡樂,兩條小短腿蕩秋千一樣,溫聲細語間,畫面依舊溫馨。

司徒慎腳步稍稍頓了下,然後才重新邁著步子走過去。

「咳!」手抵在鼻尖,清了下嗓子。

「爸爸,你起來了呀!」小家伙剛把小籠包塞到嘴巴里,兩腮鼓的圓圓的,「快坐下呀,一會兒早餐都要涼了呢!今天沒有水煮蛋,但是有小籠包喲!」

「嗯。」司徒慎點頭,繞過餐桌走到另一邊。

他的步伐刻意的減緩,黑眸也不時的飄向坐在那眉眼沒抬的秦蘇,餐桌上的盤盤碗碗沒有多余的一份,可等了半響,她也沒有任何動靜。

默了默,他也只好自己轉身去廚房拿。

等著他拿了碗筷出來時,她已經拿著紙巾擦嘴的起身要離開了。

「秦蘇。」他忙出聲喚。

見她目光看過來,他有些尷尬的說,「你吃完了?」

「嗯。」秦蘇淡淡的應了聲。

瞥了眼眨巴著眼楮看著兩人的小家伙,他猶豫了下,說,「一會兒去公司?我們一起走。」

「不了。」她淡淡出聲拒絕。

「那你去哪?我送你去。」司徒慎蹙眉繼續說。

「不需要。」她仍舊拒絕,轉回身子離開,不再給他開口的機會。

看著她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司徒慎拉開餐椅沮喪的坐在上面,剛剛還泛空的胃,此時堵的滿滿當當。而一直觀看著大人間互動的小家伙,默默的咀嚼著嘴里的食物,默默的。

回到主臥室,秦蘇將窗簾拉開,這個高度看不太真切下面,只有塞滿陰雲的天空和對面樓里模糊的窗口。

原地站了兩秒,她走到窗邊長長的地桌邊上坐下,拉開一旁的抽屜,將最下面的一份文件拿了出來,似乎是因為好久沒再翻閱過的關系,看起來像是塵封許久的。

和曾經的每一次一樣,她單手托著下巴,看著a4紙上黑體的五個大字出神。

婚姻,這個人世間最漫長的相守。

門口傳來聲響,她坐直了些身子,側身看過去時,是吃完飯的小家伙走了進來,她呼吸頓了頓,然後將文件又重新放回了抽屜里。

「舟舟,書包收拾好了嗎,一會兒媽媽順路送你去上幼稚園。」秦蘇一邊關著抽屜起身,一邊詢問著。

「嗯,知道了……」小家伙回著,聲音卻似乎有些低落。

她不禁訝異,抬眼看過去,發現他小小的身板正跪在chuang尾,將文具類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往書包里塞,動作顯得有些慢吞吞。

「舟舟,怎麼了?」她不解的走過去詢問。

小孩子天性純真,開心與不開心不像是大人那樣會掩飾,常會因為些小事情就開心和不開心,看著兒子低垂著的小腦袋瓜,秦蘇伸手模了模。

「舟舟,是不是擔心今天在小朋友面前表演節目表演的不好?」她想著某種可能的詢問著。

「不是噢,我有信心!」小家伙搖了搖頭,女乃聲女乃氣的。

「對呢,男子漢就要大大方方的。」秦蘇笑著彎唇,雙手拍著他的小肩膀。

「嗯——」小舟舟像是以往那樣拉長著尾音,只是情緒听起來似乎是很低落異常。

秦蘇挑了挑眉,一邊觀察著兒子的表情變化,一邊伸手幫著他整理著小書包。

小嘴巴抿啊抿的,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終于在媽媽將小書包的拉鏈拉上時,他囁囁的開口了︰「媽媽。」

「嗯?」陰天降溫,秦蘇拿過一旁的小外套。

「你知道我們幼稚園的那個天天嗎?」

「知道啊,就是總和你玩的那個小朋友麼,上次我們參加戶外活動爬山,他第一的那個!」

「對對,就是他呢!」小家伙猛點頭,隨即,眼神暗了下來,低低的說,「他爸爸媽媽離婚了,他現在變得好可憐,都不愛說話了,也不和我們一起玩了,而且動不動就躲在衛生間里一個人哭,老師都安慰好幾回了……」

臉上掛著的笑容慢慢龜裂,秦蘇心里突突的跳。

兒子的聲音並不像平時那樣響亮,很低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大錘敲在了她的心髒上。

「舟舟……」嘴唇蠕動,她看著兒子。

雖然他還小小年紀,可一直有一顆敏感的心。

這些天和司徒慎之間的冷凝氣氛,他當然也是感覺到了,昨晚在她和司徒慎那樣一通後,將門甩上。回過身時,就看到趴在地毯上正玩著玩具的兒子驚恐的眼神。

雖然她很快笑著去安撫著,小家伙似乎也很快忘記了,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顯然比平時不安穩多了,睡著了手還緊緊的攥著小拳頭,她柔聲的哄著他張開了手好幾次。

「媽媽,他真的超級超級可憐!」小家伙仰著頭,巴巴的看著她。

那眼神,看的人心慌氣短,像是被什麼纏住了一樣。

舌忝了舌忝嘴角,再舌忝了舌忝,秦蘇在兒子腦袋瓜上一遍又一遍的模著,然後將心底沉著的一口氣呼出來,猶豫的開口說著,「舟舟,如果……媽媽是說如果,我和爸爸有一天也離婚的話……你能夠接受嗎?」

聞言,小舟舟眼神頓時驚恐起來,隨即涌上了一層薄霧。

他緊緊抿著和男人如出一轍的薄薄唇瓣,撲到了媽媽的懷里,緊緊的抱著,緊緊的。

秦蘇真是難過極了,兒子雖沒有回應,可他的不安和慌怕那樣的明顯。

她別過眼,窗外的天更陰了,與外界明明只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卻看不到任何一條出路。

老宅。

是司徒平出院的日子,一大早在醫院人員剛上班,手續就被加快的辦出來了。

黑色的卡宴和白色的q7一同行駛入院內,老太太站在門口等候,司徒太太一見車停下,就立即走上前迎了過去,伸手想要攙扶著下車的司徒平。

本來對住院就很反感的司徒平,好不容易回到家,極力的想要證明自己硬朗的體格,對著要攙扶自己的妻子直皺眉。

司徒夫人對他的脾氣早就習慣了,但又怕他身子太虛,正犯愁時走過來的司徒慎上前,不由分說的一把扶住司徒平的胳膊,後者皺眉,卻沒像剛剛那樣甩。

父子倆就這樣,腳步都有些別扭的往屋里面走。

拄著拐棍的老太太朝著後面跟著的婆媳二人挑眉,司徒夫人也同樣,然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只有秦蘇,在心里忍不住輕輕的嘆氣。

客廳里,雖然沒有小家伙,但一家人湊在一起很熱鬧。

司徒平似乎是出院的關系,心情很好,臉上向來的嚴肅減了不少,靠坐在沙發上,端著茶杯眉毛高挑著的品茶。想到什麼,他對著妻子道,「一會兒讓徐媽去超市,買點新鮮的豬肝,回來蒸熟了沾蒜泥吃,我在醫院這段時間,最饞的就是這個!」

「你剛出院,還是吃點別的吧,清淡一些的!」司徒夫人皺眉,柔著語氣說著。

「哪有那麼多說頭,就吃這個!」司徒平不高興了,板下了臉。

司徒慎蹙眉,低沉的聲音插進來,「這次又住院,引發病情的也因為你的高血壓,醫生都說了,建議少吃動物肝髒類的東西,還想再進一次醫院?」

雖然是關心的話,但他語氣里面帶著的負面情緒很是明顯,眾人不由的心神一凜。

以為又會像是以往那樣僵凝的氣氛一觸即發,誰知司徒平板著臉半響,將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卻不是大發雷霆,而是道︰「那——我要吃餃子!」

父子倆眼神沒有直面的交流,可明顯的,曾經的僵局已經緩和了不少。

秦蘇看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曾對他說季雨桐那件事的原因,總之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覺得這里的氣氛很融洽,很融合的一個家庭,可偏偏這個時候,卻又有那麼多的事情纏繞。

老太太最為欣慰,看著孫子和孫媳說著,「蘇蘇,中午你和阿慎留下來一起吃吧。」

司徒慎聞言,黑眸也立即轉向她。

「不了女乃女乃,我一會兒還得去現場。」秦蘇搖了搖頭,笑著回。

如她所說的,也真的是得去施工現場,沒有多待,說了兩句話就跟長輩們起身道別離開了。

往車子邊上走時,耳邊還總回蕩著先前老太太拉著她的手在說話,說是這幾日總是睡不好,好端端的經常夢見自己的老伴,總覺得是有點啥事似的。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那雙眼楮很毒,看過來時總覺得無從遁形。

車鎖遙控響起,準備拉開車門時,一雙厚實的掌心覆在了她的上面,緊緊的扣著,她皺了皺眉。

「秦蘇,你打算一直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也不想听我說?」司徒慎緊著眉眼看著她,真不知該從何下手。

秦蘇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緊抿的薄唇,總會想起那天在對話之後小家伙同樣緊抿的薄薄唇瓣,尤其那些話,錘子一樣敲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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