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班上同學照例是要聚餐的,顧曉天自然也是跟著去了,只是興致看起來並不高。不過這麼多人的聚會,盡管他如今在民眾心中影響力不小,那部《飛羽傳奇》也紅頂了天,甚至名氣直逼莫非,但他那部小說看在同班的許多同學眼里,那是真的一文不值,晚上甚至隱隱有些排斥他,因此除了瞿秋實也沒什麼麼人注意到他。
吃的就是普通的大排檔,顧曉天隨意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筷子,只正坐在角落里看著眾人,瞿秋實見狀便湊了過來,趕走了原本坐在顧曉天身邊的人,和他一起聊天。兩人的關系自那次瞿秋實來道歉,顧曉天反倒向對方道歉後,好了不少,加上瞿秋實性格陽光外向,不像班上很多其他的男生,有著一種讓人反感的清高,因此還算聊得來。
正在眾人吃吃喝喝十分盡興的時候,一個長相甜美,身著洋裝的漂亮女孩從隔壁桌走了過來。文學系的男生再怎麼清高,再怎麼蔑視凡塵,也終究是個凡人,逃不過世俗的誘惑,因此當女孩走過來的時候,都看直了眼,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只盼著美女因為傾慕自己才過來的。
然而他們失望了,美女直接越過了他們,朝著顧曉天和瞿秋實所在的方向走去。這時候所有人都在心里盼著,這美女又是瞿秋實的一個新的傾慕者,然後被瞿秋實狠心拒絕,自己再上去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最後抱得美人歸。
然後,他們再一次失望了,只听見那女孩用銀鈴般的聲音笑著喊道,「顧曉天?哎呀,真的是你呢。」
顧曉天微微一愣,抬頭就看見了一身洋裝的王甜甜,笑著道,「原來是甜甜呀,好久不見,你也在這吃飯?」
「嗯,我從今天起也是帝都系的學生了,我們班今天也聚餐,喏,我們就坐那。」說著朝旁邊指了指,然後對顧曉天另外一邊的男生道,「。你能給我讓一個位置嗎?我們好朋友相見,想一起聊聊。」
這之後,她便在眾人對顧曉天艷羨的目光中坐了下來,歡歡喜喜地和顧曉天聊了起來,話題顯然離不開和顧曉天有關的新聞,尤其是當眾人听到她竟然是《三元日報》主編的小女兒時,兩個眼里閃閃發光。都恨不能趕緊把人搶到自己身邊來,再寫上一篇小說,讓她帶回家投稿。
晚上,《三元日報》的總編輯王躍升才回家,就見穿著套睡衣的王甜甜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拉著他的手開心地說,「爸爸,我今天見到小天哥哥了,先前報紙上說他是帝都大學的,沒想到就在我們隔壁班,我們今晚還一起吃飯了。」
小天哥哥?听見這個名字,王躍升一下就想到了一個名字,眉頭幾乎擰成一團。
當初他把顧曉天當人渣,給了人臉色看,不想那《飛羽傳奇》竟然直接壓過了莫非新書的風頭,造就了《時代日報》銷量的大幅提升,每每想起這事就後悔至極,後悔當初沒去看他的稿子,把人給留下。
後來顧曉天被鬧出偷文的事,他心里那後悔才淡了些,誰想第二天事情又出現了神轉折,顧曉天不僅輕易化解了這個危機,讓自己名氣大漲,直逼莫非,還把《時代日報》的銷量再一次帶到新高,如今自家報社這第一都快守不住了。想到這一切的原因都是那個顧曉天,這兩天他都快後悔得吐血了。
「爸,你怎麼了?」王甜甜擔心地問。
「沒事,我就是累了,你也早點休息。」王躍升疲憊地擺了擺手,朝著書房走去,他暫時是真的不想听見顧曉天這個名字了。
再說顧曉天,活動完打了個車回家,又是唱歌又是去迪廳跳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這還是顧曉天穿越以來第一次這麼晚回來。
顧琛是那種恨不能一分鐘掰成兩份來用的,晚上經常很晚才回,就是回來了也會在書房處理事務,顧曉天本以為房里該是冷冷清清的,沒想到大廳里熱鬧得很,除了顧琛和周學軍,還有幾個一臉精英模樣的男人,看起來似乎是顧琛的手下。
顧曉天進門的時候,顧琛正冷著臉罵人,他的口氣說不上很重,甚至和往常沒有太大的區別,可是配上他那懾人的氣勢,以及那讓人無可反駁的話語,還是很有些嚇人的,至少顧曉天就嚇得縮了縮脖子。
一回來就撞見這場景,顧曉天進門的動作頓了頓,倒是顧琛看見了他,面色緩和了許多,心里的火氣也消了不少,主動朝他打招呼道,「回來了。」
「干爹」,顧曉天打了聲招呼這才道,「班里同學一起吃了個飯回來得晚了,您先忙。」說著飛速地滑到自己臥室門口,就渀佛腳底下踩著個風火輪。
顧琛點了點頭,對坐著的幾人道,「行了,今天先到這里,事情按照我說的辦,下次你們找到家里來跟我說出事了,就可以收拾東西回老家了。」
「是。」幾個人站起身來垂著頭應了一聲,那情景看在顧曉天眼里,怎麼看怎麼像電影里納粹風格,想起顧琛似乎去過d*事學校留過學,顧曉天忽然就明白為什麼顧琛會那麼可怕了。
顧曉天洗完澡發現顧琛竟然還坐在客廳看資料。對方見他出來,招了招手道,「廚房里有宵夜。」
跟顧琛一起住了這麼久,顧曉天也知道,對方就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主,油瓶倒了也不會主動去扶起來,這宵夜八成是剛才周學軍做的。不過他晚上沒有吃宵夜的習慣,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您吃吧,我晚上不吃東西。」
顧琛略有些失望,特地讓準備的東西對方竟然不喜歡,想了想道,「那就喝杯茶。」
這時候顧曉天再呆也明白顧琛是想和他說說話了,心里體貼地想著,一定是剛才受了氣,現在去處理事務狀態不好,想要調劑一下,也不拒絕他,點了點頭去廚房泡了兩杯茶。
「在學校還順利嗎?」接過顧曉天遞來的茶,顧琛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嗯,還好。」除了還好這個詞,顧曉天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這大學生活。
顧琛本不是個愛聊天的人,掃了眼屋里新搬進來的那個大箱子,沉默了一陣才找到了話題,「百貨公司送了堆東西過來。」
「啊,我都忘了。」顧曉天這才想起來自己昨天買了一大堆制圖工具,但是因為開學的關系東西斷貨了,所以才讓今天統一送來,誰想晚上班上有活動,差點就忘了。
「你打算學畫畫?」想到這顧琛忍不住指點道,「你的名聲剛起來,根基不穩,我看《時代日報》很倚重你,若是想要往後有更好的發展,最好能趁著這個時候去寫點更有深度的東西。」
听了這話,顧曉天淡淡一笑,「謝謝干爹提醒,不過我並不打算一直寫文。」
他現在這篇文收入六十萬,以後能不能保持這個價碼還得另說,就是能保持這個數,也遠遠不能滿足顧曉天,不僅僅是因為他本身對于成功的渴望,也因為他的背景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顧家是那樣一個輝煌的權勢盈天的家境,尤其是顧琛,往後會有那樣錦繡的前程,即使顧曉天沒有那些想要站在對方的身邊的心思,單就作為顧琛的兒子來說,壓力也是巨大的。顧琛的成功在給顧曉天帶來莫大的好處的同時,他的成功也會深深的刺激到顧曉天,讓他不得不努力向前。
再加上他在顧家本來就是個身份尷尬的存在,即使如今被顧琛收養,也只是稍微好轉,否則顧恆做起那事來怎會肆無忌憚。若是他再像從前那樣,仰人鼻息過日子,在顧家是根本抬起頭來的,只要他稍稍示弱,那些伯伯叔叔們又會聯合起來打壓他。所以不管他內心是怎樣的想法,成功對于他來說都是必須的,也注定了他不可能走文學界這條道。
顧琛听到這麼個回答,倒是來了兩分興趣,一般來說,念文學系的人都是奔著成為大文豪去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家,突然出了一個和莫非舀同樣稿費的作者,也是開心的,可是顧曉天現在看起來卻似乎不那麼在意這些,讓他又看了一個不一樣的顧曉天,忍不住探究原因,「你想做什麼?」
「天朝從來不缺餓死的文人,而且每天趕稿感覺世界都狹隘了,我想做房地產,自己開公司當老板。」這還是顧曉天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想法,很有些擔心顧琛會鄙視他的狂妄。
顧琛點頭不語,想起今早他問那塊地皮的事,心里有幾分相像這就是顧曉天的真實想法,只是他心里並不太相像顧曉天現在就能做好,就算成功,那也是幾年後的事了。他和他的那些朋友,年少時也曾通過家里的關系賺了不少錢,甚至那些買賣現在都是盈利的,但是創業最初的艱難,即使是紅二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功的,他們也是模爬打滾了好一陣方才模清規律。
想了想,顧琛道,「不管是做什麼,踏實為上。謹記一點,能用錢辦的事就別過人情,這世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顧家的關系要用在刀刃上,懂嗎?」
這個道理顧曉天一早就明白,他深知求人一回,在自己看來可能只是欠了人一毛錢,但沒準別人心里,會覺得自己欠了他上百萬,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就是為了防止因為這個出事。所以顧曉天一直以來並沒有想過用顧家的關系去做什麼,不是說他不會去用,而是不會隨意用,就如顧琛說的,要用就要用在刀刃上,因為他現在欠下的情,都得顧家來還,隨隨便便就去用,次數多了,顧家怎麼可能會待見他。
見顧曉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顧琛再說話時聲音里帶著些笑意,「你我之間,不算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