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入眼,還是客棧內那翠綠暗花錦緞帳篷,頭昏沉沉的,有股酸痛感,想伸手揉揉腦袋,卻發現手根本無法舉起,甚至有一股強烈的不適感。
心中一驚,整個人,立刻的清醒過來,這才看清楚她現在的處境,躺在床上,低頭看去,整個人被捆成個嚴嚴實實的粽子,除了頭能動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無法動彈半分。
頭微微側了一下,火兒正蜷曲成一團,臥在她的旁邊,輕微的起伏,顯然,火兒和她一樣,同樣被迷倒了。
放心的吁了口氣,這才側頭看向四周,和她的房間一樣的裝飾,看來,她還在‘翡如畫’之內,而且,看樣子,一樣是在天字房之中。
是誰?為何要擄走她?
看著透過窗欞灑進來的陽光,暗測著這時間大約過去的不到一個時辰。
此刻,君滄暮肯定已經知道她不見了,恐怕,正到處找著她,而擄走她的這人,顯然心機深沉,不立刻將她帶走,繼續留在這客棧中,分明深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
靜聲听了會兒,卻沒有听到任何的聲音,不禁心生疑惑,若是君滄暮他們發現自己不見,斷然不會如此的風平浪靜,難道說,這里離的太遠?導致她什麼都听不到?
想想,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天字房是客棧最好的房間,每間都是一套獨立的居室,只要相隔遠一點,她听不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身子無法動彈,只有慢慢的往火兒那移去,用肩頭一下一下的踫著火兒,把它弄醒了,咬掉自己身上的繩子就行了。
一下接著一下,好一會兒,終于,看到火兒那蜷曲的身子動了動。
「火兒,火兒……」輕聲叫著。
「吱……」火兒叫了一聲,不過看那迷蒙蒙的樣子,很顯然並沒有清醒。
「火兒。」夏落又輕聲的叫了一下。
「吱吱……」晃晃腦袋,火兒終于的清醒了過來,看著夏落渾身被綁住,一身漂亮的火紅毛發頓時炸毛。
「吱吱吱……」憤怒的叫著,再加上兩只爪子泄憤的揮舞,一雙小眼楮,幾乎紅成了血色,哪個王八蛋,哪個嫌命長了的,居然暗算他們!它要咬死他!咬死他!
「噓……火兒,別吵,先幫我把繩子咬掉。」夏落一邊示意它小聲一點,一遍注意著外面,她有听到輕巧的足音往這走來。
火兒立刻住嘴,竄到夏落的身邊,兩顆大大的門牙白森森的,很是鄙視的看了一眼那結實的大繩子,切,這麼個繩子還能難倒它?
當下,嘴,一張,一合,喀嚓喀嚓兩下,剛剛那結實的大繩子,立刻成了幾截廢品。
夏落從床上一立而起,來不及活動已經麻掉的手腳,因為她已經听到了對方手搭上門的聲音,抬腳迅速的勾起一旁的矮凳,用力的向那窗戶砸去,砸出的同時,人也猛地跟著那矮凳,向窗邊竄去。
對方是用毒的行家,既然敢這麼放心大膽的把她們放在這房間里面,這能出去的門窗,肯定都布上毒了的,能不踫,絕對就不踫。
「嘩啦……」
一聲窗戶破開的聲音,夏落和火兒緊隨其後,眼看著就要從那破洞口竄出。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卻正巧被人從外推開。
「咦,醒了?」
進來的人略微詫異的低聲喃語著,卻對要逃走的夏落視而不見,仿佛是一點都不擔心一樣。
「唔……」
就在剛接近那破洞口的時候,夏落神色一變,捂胸悶哼一聲,腳下一頓,同時的身上一麻,正要穿窗而過的人,‘啪’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我擦!這窗戶這果然有毒,她明明都摒住了呼吸,卻依舊心口莫名一窒,腳下一慢,被那人銀針刺穴道,導致現在動彈不得,接二連三的栽在了這毒上面。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吱吱吱……」火兒急了,急忙也停住,張嘴咬住夏落肩頭上的衣裳,就要將她往那破洞口拖。
「倒是挺忠心的畜生。」那人又是低語一聲,淡淡的,聲音,依舊還是在門邊,沒有半點要過來的意思。
「火兒,快走。」夏落張嘴疾呼,不管這人的目的是什麼,趁著火兒能走,就先走,至少可以通知君滄暮,比她們都困在這里好。
「吱吱吱……」火兒急了,要它丟下小落走,怎麼行,當初,它可是拍著胸膛說的,它會保護小落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快走,去找他!」
讓君滄暮知道她的現況,更因為火兒跟在他的身邊,會比較容易找到她,動物的嗅覺,始終會比人類的好太多。
「吱……」最終,火兒發出一聲很是不甘的長叫,從那破洞的窗戶之中,一閃而出。
從頭到尾,那個神秘人都只是冷眼旁觀,火兒的離去,他沒有半絲阻擋的意思,好像壓根兒就不擔心火兒去通風報信後會有什麼後果。
「你有什麼目的?」
火兒走了,夏落靜下心神,平靜的問著。
現在她仰面倒在了地上,頭,對著那門口,能看到的,除了那房頂,就再無其他,所以,除了只听到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之外,其他的,她一無所知。
那人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走到了夏落的身邊,面無表情的仔細的看著夏落面上的表情,最後,唇動了幾下,「你很鎮定。」
若非是現在全身動彈不得,夏落肯定要賞他一老拳,現在可不是研究她鎮定不鎮定的時候。
不過,眼楮卻在那人的臉上停留住,她現在可以千分萬分的確定,她的確沒有見過這個人,甚至听都沒有听說過,平凡無奇的面容,蠟黃的肌膚,唯一能讓人注意一點的,就只是那一雙眼,一雙仿佛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眼。
人皮面具?
那臉雖然看起來很像真的,可是,卻顯得有些呆滯,總覺得和他的眼楮不配,若她猜想的沒錯,這人面上肯定有一層人皮面具。
「你是不是抓錯人了?」柳眉稍稍一斂,她可是對這人半點印象都沒有,既然沒有印象,那就談不上仇怨,無緣無故抓了她,不會是抓錯人吧?
雖然,這個想法的可能性是千分之一,但是,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不過,夏落注定是要失望。
那人看了她一會兒,唇又動了動。
「沒有。」
「那你抓我做什麼?」無冤無仇,抓她總有個理由吧。
「煉丹。」
煉丹……煉丹……煉丹……
兩個字在夏落的腦海里無限的回音,用她煉丹?她長的就這麼像煉丹的材料?
可是,面前這人那臉色加眼色,可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
「一個加上一個等于幾個?」
夏落很認真的問了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
那人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有隱隱的抽搐現象,然後站起身,擺明不想跟著當一白痴。
夏落汗顏,用那眼神看她做什麼?她不過是想知道一下是不是遇上了個精神不正常的,現在看來,這精神,很正常。
「大哥,大叔,大伯,大……」爺字卡在了喉嚨,因為那人突然瞪來的可怕眼神,以及,那就在她眼楮上方的一點寒芒,相信,那寒芒絕對不是解開她穴道的,而是繼續點她啞穴,剝奪她唯一能做的事情的東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夏落很識趣的咽回去,心里面嘀咕,弄了一張面具,她又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總有個稱呼吧。
「勒個……你不會想讓我就在這一直躺著吧?」很小心,很小心的細聲問著,眼楮瞄著他指縫的寒芒,心中痛罵萬惡的霸權主義。
「不會。」
這次,這人倒是回答她了,就在夏落想著他要把她弄到哪里去的時候,下一秒,馬上就有了答案。
一陣天旋地轉,一道布簾將她完全的罩住,緊接著腰身一緊,整個人頓時讓他給攔腰提了起來。
頭腳落空,難受的讓夏落想吐,心里直詛咒這人,圈圈他個叉叉,他居然就這麼把她給夾在了胳膊下,她就還沒有享受過這待遇!
一團的黑暗讓她看不到外面的模樣,只能憑著那不斷吹拂在包裹住她的布上面的風來判斷他們是在快速的奔走之中。
從頭到腳,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讓她想留下點什麼東西沿途做個記號都不可能。
也全然不知,這人究竟要把她弄到什麼地方去。
而夏落的失蹤,君滄暮這邊也翻了天。
吩咐好早餐進房間,推開房門的瞬間,鼻尖,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味道,本沒有在意,卻發現比他先回房的夏落卻完全沒有蹤影。
就連留在房間內睡覺的火兒,都完全的不見了蹤影。
房間里面整齊有序,沒有打斗的痕跡。
難道去找了其他人?
可是,去他們那看,卻依舊沒有發現夏落的身影。
心,頓時緊了起來,剛剛他並沒有注意剛進房間時候的味道,因為那味道太淡,太少,沒有讓他察覺出任何的不妥,可是夏落和火兒的本事他還是知道一些,要想悄無聲息的帶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遭到比她還厲害的人暗算了。
想到此,心猛地一沉,急忙四散開來尋找夏落。
可是,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各處尋找的人都空手而歸,正在愁眉不展的時候。
火兒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
站在那桌子上上蹦下跳,嘴里不斷的吱吱吱叫著,滿滿的全是憤怒和著急。
「娘子出事了?」
幾天的相處,已經能從火兒的言行中窺出點意思的君滄暮猛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緊緊的看著火兒。
「吱吱吱……」
火兒點了點頭,又叫了幾聲,身子快速的往後院客房跑去,君滄暮緊跟其後,緊緊跟上。
當來到另外一間天字房前,推開那緊閉的門,看著床上斷裂的繩子和那幾乎被毀了的窗戶之時,君滄暮的拳頭猛的捏了起來。
空氣之中,那甜膩的味道比他剛剛嗅到的要濃重的多。
「甜海棠!」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臉終于變了,眉頭緊縮,嘴里,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幾個字。
身後,知道這幾個字代表什麼意思的人呼吸一窒,頓時焦急起來。
甜海棠,當今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用,那就是身為煉丹師加藥師的紫河!
說起紫河這個人物,知道的人不多,但是,絕對也不少,江湖上能排上名叫上號的人,就絕對認識他,他就是個亦正亦邪的人,據說是煉丹奇才宇飛大師之後的又一個鬼才,做什麼事情,憑著他的心情,心情好的時候,順手救人,千金良方完全不要錢的送,他都不會眨一下眼楮,但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良藥也會變毒藥,毒死你一個村子,一個鎮子里面的人,那也是小事一樁。
不過。通常,他是不出門的,整日都待在他自己的地盤上,鑽研著他的煉丹術,也省去了太多的冤魂,會讓他出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知道了什麼煉丹的靈物,這才會出現。
現在,他出現了,卻帶走了王妃!
這說明什麼?
說明王妃就是他要的煉丹靈藥?
想到此,沒有人不打上幾個寒戰。紫河可沒有什麼人命金貴的理念,在他的眼里,人,和其他的物種都是一樣的,王妃被他擄走,凶多吉少。
「葉總管,你去護城營,請五位隊長幫我嚴密注意著進出緋翠城的人。」君滄暮的聲音沉了下來,常掛在臉上的笑容完全的消失,同時,說話間,身形一展,提著火兒,也從那窗戶中追了出去,從火兒出現到現在,時間並不是太久,相信,紫河帶著娘子,走的並不會很遠。
他絕對不能讓紫河把娘子帶出這緋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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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chuchu滴兩朵花花,嘿嘿,親愛噠楚楚,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