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阿輝的母親,那麼就不會有那樣的情結,然而事實的存在,磨滅不了曾經停留在腦海里的那段陰霾的歲月,直到人情世故的變遷,仍舊無法挽回純潔的心靈。
阿輝的母親,就是來自縣城里的大家閨秀,卻嫁給了一個務農的阿爸,來到了這個不怎麼繁華的村莊,剛開始也不懂得如何幫忙家里干些農活,男人的祖上留下了一大把資產,金銀珠寶倒是不少,兌換成現金以後,不久就安居樂業,不到兩三年的時間,阿輝的母親就生下了兩個女女圭女圭,當時計劃生育政策已經大力地施行,農村的家庭並不是很懂得如何控制到各自的生育計劃,奉承了傳統的風俗習慣,不管怎樣,必須得爭取生個男孩,這種理念就像傳染病一樣滋生,村里的男孩女孩日益增多了,甚至連續三胎都是兒子,阿輝和源生本事差不多的時間懷在娘胎里,听母親說當時懷有源生的時候,父親一直不在家里陪伴著,當時只有祖母在照看,為了躲避計劃生育局的搜查,她和阿輝的母親連同其他幾個孕婦經常會躲在幾間破舊的老房子里,好幾個月都在那邊生活著。
村民的隱蔽工作倒是做得挺好的,不過後來孩子降生的時候,還是得登記戶口,那些日子是最艱難的,計劃生育局無法有效地杜絕這些事件的發生,于是派了大批人馬來到村子里抓人,男女雙方只要有在家中被發現了,馬上就被帶走去縣城里做結扎手術,當時很多婦女都十分害怕,甚至會暈厥過去,後來還是自己的男人頂替受罪。
女人結扎,那是要剖月復手術,听上去真的有些可怕,男人倒是比較簡單忍一忍小小的疼痛就過去了。
等到阿蘭生下源生之後,阿輝還在娘胎里,那時候沒有做b超檢查嬰兒的性別,所以他們家里倒是不清楚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阿蘭生了男孩,其他的孕婦于是都很好奇地登門拜訪,阿輝的母親顯得比其他的幾位前來道賀的村民還要著急,那時候總是跟阿蘭商量著要是她再生一個女兒的話就要跟源生對換,不過當時也許都只是在開玩笑罷了。
大概就過了一個月,阿輝也將生了,終于生了個兒子,可把一家老小樂壞了。源生們兩個算是多生的,所以後來家里經常會有計劃生育局的工作人員過來要些罰款,那時候源生們兩家還算是付得起那筆高額的資金,畢竟手頭上還算是相對的寬裕的。
阿蘭說源生是在元宵節過後凌晨四點左右出生的,後來就給源生取了名字叫源生,本來是元宵的「元」,後來因為算命的先生說源生五行缺水,就改成了現在這個「源」字。
元宵節的時候,村里的廟會總是那麼熱鬧,對于需要靜養的孕婦來說那是相當吵鬧,
每家每戶的院子里祭拜神明過後的鞭炮聲,加上小巷子里了眾多村民抬著神像巡游的喧囂聲,來得真不是時候,阿蘭和其他的孕婦為此仍舊呆在清靜的老房子里,她們算是錯過了這次的節日,不過那一天可把祖母累壞了,她一邊要照看剛滿兩三周歲的哥哥和姐姐,還要準備好那天廟會祭拜的貢品,最後還得為母親送飯,實在夠嗆的,快到午夜的時候廟會終于結束了,村民們大多回家去休息了,祖母忙了一整天總算可以松懈下來了,不過會兒,幾個村民跑到家里來說母親要分娩了,當時祖母二話不說,就連廟會分發的夜宵都來不及享用,趕緊奔向老房子,一直守候在母親的身旁,直到大約四個小時過後,一個大胖小子出現在她們眼前。
源生的到來並沒有給家里帶來太多的驚喜,倒是增添了不少麻煩,阿蘭剛生完源生,身子還比較虛弱,祖母一天一夜都沒合眼,元宵過後第二天回到家里,見到還不是很懂事的哥哥姐姐,還好他們兩個睡得穩穩地,一個晚上大人不在家里,估計都嚇壞了,連被子都沒蓋好,眼角還有明顯的淚痕,祖母十分心疼地將他們身上的被子蓋好,然後顧不上片刻的瞌睡,又忙著準備些補品,殺了一只小母雞,準備炖好再送往母親那邊。
阿輝出生的時候,家里剛剛為源生過完滿月的喜慶,那時候祖母去他家送滿月餅,听說阿輝出生了,也真為他們家感到高興,祖母一個人走遍了村里的每家每戶,來來回回的提著大籮筐的滿月餅,那些都是自己親手做的,村里的大井旁邊有一張公用的石磨,祖母用家里的幾袋大米跟鄰居兌換了許多糯米,用井水清洗干淨,泡在幾個大桶里面幾個小時,然後挑往石磨那邊加工成糯米漿,裝進特制的布袋里面,其實就是裝面粉用的傳統布袋,然後回到家里將糯米漿里多余的水分過濾掉,取出凝固的糯米漿團,這時候就可以制作糯米餅了。
村里現在都有兩百多戶人家,可見當時祖母和母親兩個人的工作量,加上大火蒸煮,完成這道工序,足足花了她們兩天兩夜。家里在當時還沒有任何的親戚,也不想去麻煩鄰居和其他村民,有累活重活的時候家里的兩個女人都默默地扛著。
阿蘭那時候從隔壁村過來的,跟在祖母身邊已經三十多年了,她只是別人收養的,當時就和阿榮在同一個學堂里讀書,她們家里就一個老爺爺,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老中醫,不過都已經去世了,母親當時十分的傷心,死神無情地奪走身邊的唯一親人,于是祖母將她帶回家中,總算替老中醫了了最後的心願,臨終前將所有的財產留給了阿蘭,就當是給她當嫁妝用的,于是不久就和阿榮結婚了,老中醫的墳墓就坐落在深山老林里,出殯那天,天空灰蒙蒙地下著小雨,為他送行的除了村里的一些村民,還有來自外地的一些師兄弟,他們多年不見這位老大哥,沒想到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就得知人已經過世了。
隨著老人的離世,他經營多年的藥店也就荒廢了,後來遠在縣城里的師弟得知後,便搬過來頂替了老人的位置,從此又多了一戶外來人家,母親到現在連自己的身世還弄不清楚,或許這麼多年來,她早已經忘記了,習慣了和這里的村民過著淳樸的生活。
阿輝的祖上都是地主階級,到了他爺爺這一代才恢復了農民的身份,不過他們的家族還是相當的有勢力的,老爺子是個相當厲害的人物,過去紅衛兵的時代,村里有好幾個地主家庭出身的都陸續遭到了嚴重的迫害,老爺子消息十分的靈通,他知道自己大難即將臨頭了,于是二十幾歲出頭的他,買通了關系混進了紅衛兵的隊伍里,參與了造反派的任務,這樣就算逃過了一劫,可見他的膽識過人,不過現在都老了,老爺子自己都不願想人家提起自己以前的那些往事,到現在阿輝也都長大了,源生們每天清晨都能看見他自己一個人總是披著一件軍用大襖,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散散步。
老爺子現在看上去還算很年輕的樣子,整天梳著一頭清爽的發型,倒像是個退休的老干部,他老板還健在,編織一手好竹筐,在山腳下中了一片竹子,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去砍來新鮮的竹子用鐮刀逐個的撥開,削成竹條,一天下來,也能編織上好幾個籮筐,如今村民家里用的大部分是從他們家里拿貨的,這樣的生活比起養水牛的老頭子,還有廟宇里的阿公,倒過得挺幸福的。
大井長年累月為村民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甘醇的水,養活了好幾代人的家庭,阿輝的家里早已裝上的自來水,穿過幾道小巷子,埋藏在地下的水管一端通向那口大井,這樣一個大家族每天依靠這條水管,生活更加滋潤了。
後來因為大井的水源時不時地干涸,他們家里又選擇了往院子的地底下大井,那個年頭村里正好來了幾個鑽探地下水的,霎時間許多家庭都連續好幾天喝到自家地底下的水源,阿輝家里總算給這里開了先河。
有錢人家的就是不一樣的,能夠吃上地下更深處的水源,只要多花些鈔票就可繼續往地底下鑽探個幾十米,這樣水源更充足,那些貧窮落後的家庭,後來吃不到幾個月的地下水就泡湯了,還得繼續到村里的大井那邊取水,再次恢復到以往的習慣。
老頭子的水牛,養的也夠多的,繁殖得也挺快,每天清晨從牛棚里趕著三四頭大水牛出門去放牧,有相當的陣容,他家里只有兩間破舊的瓦房,牛棚是用稻草搭建的,老頭子的院子里角落推滿了草料,院子里沒有鋪蓋水泥,竟是灰溜溜的泥土地,上面總會灑瀉濕漉的牛糞,在大太陽底下曬上幾天,就可以收好裝入麻袋里,等待前來收購的人。
水牛每天喝飽吃足了,也不忘給老人產女乃,等到母牛產仔過後,便會有村民前來買到新鮮的牛女乃,老人甚至會親自出門將多余的送往隔壁村有需求的農戶,家里有小孩的特別喜愛家鄉的牛女乃,不過一年當中能夠不間斷地飲用,源生想也只有阿輝他們一家,源生們還在小學堂里讀書的時候,經常幾個結伴同行,每次去他家的時候,只見他起床洗漱後,第一件事就是喝到母親為他煮好的熱牛女乃,灑些白糖在里面,喝起來真香甜,老人幾乎每天都要往他家里送上幾斤,這樣的分量,當時也只有阿輝一家能承受得起。
阿輝的母親每天是不用下地干活的,只有父親會去打理幾畝的稻田,而她自己會經常騎著小型的摩托車到縣城里做生意,縣城里有幾家小型的手工藝品加工廠,由于那里的規模擴大,產量的需求,導致了人力的不足,因此阿輝的母親就會將小工廠里面未加工好的貨源引進村里,讓那些留守的婦女們空閑的時候去完成,自己發放些工錢,然後再將加工成品的貨物運往原廠,中途收取些利潤。
都說阿輝的母親是大家閨秀,不願意下地干活,不過有這樣的門路,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的,由于經常在村里和縣城里來回奔走,便總是會從縣城里捎些日常用品回來,與此同也會順便帶些補品回娘家去坐坐,再說他們家是很少去光顧小賣部的,或許是看不上那里的東西,因為從縣城里帶回來的商品檔次都比較高,這也許是那些還在向往縣城富足生活的理念吧。
就這樣,一個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漢子,另一個確實保留著大家閨秀生活習慣的女強人,生活上漸漸產生了隔閡,阿輝父親長年累月在田園里風吹日曬,整個人看上去那麼干瘦,又臭又老,阿輝不喜歡跟他在一起,倒是喜歡沉醉在母親的愛河里,看著母親穿著華麗,打扮得十分年輕,每天上學的路上,看著她載著滿滿的貨物去往縣城,阿輝的眼里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雖然家里經濟條件都那麼好,但是阿輝的父親文化水平也不高,打小就和村里的年輕人一樣,學會了插秧播種,除草種地,因為本身就是個農民,老實本分的品性就得和村民一樣到田里去干農活,只有這樣才不會讓別人說閑話。
那一次,源生帶上幾把自制的魚竿去他家,一走進去,就見到阿輝正在玩貓,那是一只大黃貓,估計還沒喂過,不停地叫嚷著,跟在他的身旁磨蹭著,撒嬌得很,阿輝剛吃完早餐,他母親正在水池旁邊收拾著碗筷,摩托車擱在院子門口。
好像是剛吵了一架,只見他父親正坐在屋檐下抽著悶煙,一臉很不愉快的表情,見到阿輝吃飽了沒事又在玩貓,對著他吼了幾下,源生一直站在那里很是尷尬,阿輝並不是很害怕他的樣子,頂撞了幾句。
「阿輝,待會我又要去縣城里了,你阿爸待會也會到田里干活,家里就你一個人,要不你去阿公阿嬤那邊,別去小河里釣魚了…」
「哼…別听你阿母的…源生待會我就帶你們一起去田里抓田鼠…我記得小時候還經常在小河里游泳呢…不過現在你們要去釣魚的話估計很難釣到…小賣部的那幾個孩子最近一直都在那里撒網…哈哈…!」,阿輝的父親咧著大嘴,露出了沾滿煙垢的老牙,一陣會意笑聲頓時引來伯母的白眼。
「你都老大不小了,還抓什麼老鼠!我不喜歡那些什麼阿貓阿狗…更不用說什麼田鼠…呵呵…家里的蟑螂,還有蜘蛛…一見我就怕的要命…」
「你懂什麼…家里的雞鴨你都不敢殺…成天就會嘮叨說…啊呀…誰家的媳婦又買新衣服啦…誰家的房子又蓋好啦!真是煩死了…!」
「那你有能做些什麼…種那麼幾畝田地,整個人曬得那麼黑…你要是學著人家做點生意那就不用那麼辛苦…」,源生看阿姨這回真的又生氣了,手中的碗筷響的厲害,大大咧咧地沖著阿輝的父親一頓叫囂。
兩個小孩子愣在那里都不敢出聲,沒想到這一來本想和阿輝出去玩著釣魚的,這下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大黃貓也被爭吵聲嚇得躲到廚房里「喵喵」叫。
阿輝跑過去又將大黃貓抱出來,伯父笑著說這貓幾天都沒吃到魚肉了,家里只有豬肉喂它,吃的很少。
「源生,我們去釣魚吧…對了,待會我要打電話給阿龍,叫他一起過來的…」
「你敢去釣魚給我試試,看我回來打你…」,源生看伯母還在生氣當中,都不敢回應阿輝了。
「好啦…唉…我也該去田里干活了,最近的荷蘭豆都開始收成了…我要去看看有沒有人去偷摘…阿輝待會如果要出去記得將大門鎖好…對了記得喂些米粥給家里的貓…我出去了…」,于是源生看著他父親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將煙頭一扔,又帶上了斗笠,扛著鋤頭出門了。
院子的大門倒是被他敞開了許多,臨走時還吩咐阿輝帶些帶些茶點過去,這時候听見廚房里燒著開水,水壺「嗚呼呼」地叫響,伯母趕忙跑進去提起來,又將空的熱水瓶全部倒滿,然後換了一雙高跟鞋,叫阿輝幫忙將兩箱貨物報到摩托車的後座上綁好,也準備出門了,她騎著那輛摩托車還是時尚的,源生和阿輝又幫忙將它推出去後,發現她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騎著,源生想按照常理應該是和阿輝的父親同道的,後來阿輝說伯母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是要在村里繞一圈再出去的,他也不知道會去做什麼。
時刻也不早了,阿輝撥通了阿龍家里的電話,料想一大早的,阿龍肯定在家里,電話里的那頭正是阿姨的聲音,她說阿龍還在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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