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當晚,皓月灑下銀白色的光輝,劃過精致的角樓,遠遠望去,燈火點綴著那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猶如嵌在雪地上的幻境一般讓人著迷。
昭明殿那奢華的宮殿被清雨池池水環繞,碧綠而明淨的水面泛著點點星光。那正殿飛檐上雕琢的兩條龍,金色的鱗甲,活靈活現,似欲騰空飛去茆。
此時昭明殿的大堂之上更是一派歌舞升平之像。龍文鼎內香飄靄,鵲尾爐中瑞氣生。紅裙舞女,盡隨著象板鸞簫;翠袖歌姬,簇捧定龍笙鳳管。
新越帝攜著皇後娘娘高高居于殿的前方,案前擺滿了精致的菜肴佳釀,新越帝臉上凝著笑,「玉顆珊珊下月輪,殿前拾得露華新,今日眾卿家可不能辜負了這逢良辰美景。」
「皇上,臣等何等有幸,定當盡興而歸。」
堂下已然觥籌交錯一片,各大臣攜家眷參加這一次的中秋晚宴,紅裙綠袖,羅衣紛飛,絲竹聲悅耳,杯子交踫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整個大殿笑顏展露,其樂融融。
新越帝的目光掃了一圈,在觸及某一處時,嘴角的笑意更深,轉眸便對上了皇後的視線,兩人默契地一笑。
他們的孩子啊。雖然不知道小陌為何會突然順了他的意,讓落兒出席這宴會,但是,她來了便好蚊。
伊落環視一周,所在的一桌都是熟悉的面孔,皇室之人,連難得一見的良妃娘娘都出現了。
良妃娘娘裝扮素淨,簡單的玉簪見一頭青絲全數盤起,高雅大方,保養得體的面容,肌|膚白皙,咋一看,根本不像長在皇室的娘娘,而像是生在江南水鄉的溫婉女子。她朝伊落有好地一笑,接著便安靜地用膳,似乎一切喧囂都遠離了她。
伊落輕嘆一口氣。本以為軒轅陌會一直軟禁她在輕塵苑的,不想下午的時候,金總管帶來幾個侍婢,替她裝扮,酉時一到,便有人將她接進了皇宮,她才發現,又是月圓之日,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多少才子賢士賦詩贊頌,如今在她心里卻沒有多大的感觸,對于她來說,每一次的十五都是一次大劫。
她身穿一襲淡白色宮裝,如謫仙般風姿卓越,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優雅華貴,紫眸顧盼間華彩流溢,勾魂懾魄,粉唇間漾著清淡淺笑,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席上的百官皆有妻妾兒女在身旁,視線不敢直視伊落,但是劃過她的目光中無一不帶著驚艷和饑渴,而女子就多了一抹怨恨鄙夷或羨慕。
再觀另一桌那辰王旁邊的雅瑪公主,媚眼如絲,身姿卓越,但其風華不比她的十分之一。真不知道這辰王是怎麼想的,竟將好好的一個美人丟在一旁。眾人感慨,臉上卻帶著笑,酒意燻燻然。
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有意忽略一些事情。
軒轅陌臉色不變,故我地飲酒,一舉一動都關切著雅瑪公主。絲毫沒有想起自己還帶了一個侍妾來。
伊落雖然不耐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種視線,但是礙于這歡樂的場面,她只能忍了這一刻。
皇上和皇後的視線也總是不經意間定格在她身上,仿佛整個宴會都不是重點。
晚宴並沒有出什麼亂子,伊落秉承低調的原則,即使有人不識趣上前調侃,也在她三言兩語的還擊中悻悻而退。
她不明白的是,軒轅陌怎麼會讓她參加晚宴。如今她只不過是一個侍妾,根本沒有理由參與這麼奢華盛大的晚宴。
南宮臨坐在她右邊,也為她擋了不少不懷好意的搭訕。
但是,伊落也沒有錯過他那雙鳳眸里閃爍的愧疚和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有什麼要發生了,她想。
宴會還未進行到一半,伊落便隨口說一個借口,出了昭明殿。
夜風襲來,不復炎熱,有些秋天的氣息了。她的手覆上月復部,她的孩子也有兩個多月了,只是模上去還是平坦的,絲毫沒有孕婦的感覺。
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那里正孕育著一個生命。
她自懷里掏出一瓶藥,是老頭子剛給她的,似乎有了更好的藥效,具體的只能看她身體的反應了。
兩顆苦澀的藥丸吞進月復中,這份苦,她的孩子也在承受著吧。
清雨池,平靜的水面倒影著銀白的圓月,她蹲子,縴手拂過水面,便看見水紋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水面上只看見一片朦朧的銀白色。
「尹姑娘真是好雅興。」後面突然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
伊落倏地起身,轉過頭來,月光下,南宮奇長身而立,一身奢華的宮裝將他襯得格外好看,當然前提是忽視他眼里炙熱的光芒。那種如狼似虎的仿佛要將她吞入月復中的赤|果果的眼神。
「臣妾參見大殿下。」伊落規規矩矩地行禮。
「尹姑娘,這俗禮還是免了吧。」他欲伸手來扶伊落,伊落卻迅速往後退一步,惶恐地說︰「臣妾不過一個小小的侍妾,豈能污了殿下的手。」
「美人如玉,本殿豈會嫌棄這般沉魚落雁的人兒。」說著他又逼進了一步。
在他即將踫上伊落的時候,伊落冷冷地說︰「殿下,再怎麼說臣妾亦是辰王的人,請殿下自重。」
辰王兩字像是導火索,南宮奇謙和的表情再也堅持不住,聲音染上了一絲邪惡。「既然知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便知道自己沒有拒絕本殿的權利。」
伊落不出聲,南宮奇繼續陰狠地說道︰「辰王又如何?過了今晚,你還不是要乖乖落到本殿手里?」
伊落的心猛地一顫,這南宮奇野心似乎挺大的,果然皇室的人都是不甘于平庸的。
「殿下這話未免說得太早了,請恕臣妾先行告退。」
南宮奇並未阻攔,一雙眸凝在伊落的縴細的背影上,心里愈發不可抑制地滋生想要擁有她的念頭,她真的是一個讓男人丟魂失魄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