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童興賢結束致辭,主持人也宣布比賽正式結束,台下的觀眾看完了熱鬧,開始逐漸散場。
也有個別大膽的學生,走到台上詢問童興賢能否合影,現時心情頗好的童興賢自然是一口答應,跟他們走到舞台的一邊合影去了。
評委席上的夏致遠和shan都坐在原位,沒有離開。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童家公子……但好歹是童興賢親口承認的。」shan朝台上揚了揚下巴,「你不趁機去討好一下岳父嗎?」
夏致遠笑笑,站起身來,「如你所願,我這就去了,你要搭順風車嗎?」
「你!」
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上舞台,shan憤然轉身,離開了禮堂。
上台後,夏致遠走到選手席上,和正在整理東西的組員一一握手,恭喜他們贏得比賽。
幾步外的童樺見狀,剛想過來,就被沖上台的童琰從背後一下子抱住,月兌不得身。
「哥,你真行。」童琰在他耳邊說,「比別人都厲害多了,老爸看的好高興。」
跟在童琰身後,剛剛走過來的秦正誼也對他說︰「大少爺,恭喜了。」
「謝謝秦叔叔。」童樺禮貌的回了話,又低頭拍拍童琰纏在腰間的手,讓他松開。
「你弟弟?」
听見夏致遠的聲音,童樺倏然抬頭。
放開童樺,童琰向前兩步,向夏致遠伸出手︰「童琰。」
「夏致遠。」夏致遠和他握了握手,幾乎錯覺,耳邊同步響起那個討厭的鈴聲來。
「夏教授是我們隊這次比賽的指導老師。」童樺開口解釋道。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看著夏致遠,對方卻回避了他的目光。
「我在s大念書的時候,好像沒見過你?」
「你在s大的時候,也算在念書?」
那邊童興賢結束了和學生的合影,走過來打斷了童琰的問題。他主動和夏致遠握了手,客氣的說︰「犬子承蒙夏教授照顧。」
「談不上照顧,」夏致遠笑笑,「童樺聰明又肯用功,出的點子也很到位。平時一直很低調,沒想到出身這麼著名的商業世家。」
「哪里哪里,夏教授過獎了。」面對別人夸獎自己的兒子,即使是童興賢,語氣中也有著掩飾不住的驕傲。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童樺默默站在一邊,也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一旁的秦正誼抬手看了看表,在童興賢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童興賢點點頭,對夏致遠說︰「夏教授,非常抱歉,我有點事要先走,讓童琰代表我請各位吃頓便飯,聊表心意。」
夏致遠應道︰「童先生太客氣了,您有事先忙吧。」
能跟童樺的同學有接觸機會,童琰很願意接這個任務,他乘機說道︰「老爸下午放我半天假吧,吃完飯我想去看哥哥訓練。」
「在旁邊好好看著,別打擾你哥哥。」童興賢算是答應了,跟夏致遠告別後,他和秦正誼兩人就匆匆離開了。
童興賢走後,夏致遠仍是沒看童樺一眼。他轉身對眾人說道︰「不巧今天中午我也有點事,你們去吃飯吧,下次我再補請一頓。」
※
「明莊百貨、童氏集團兩家原為世交,莊婉寧是明莊百貨當家人的掌上明珠,與童氏的獨生子童興賢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兩人成年後順利結婚,婚禮場面盛大豪華,是s市當年的一樁盛事,甚至被八卦小報稱為世紀童話。」
「婚後兩人感情甚篤,遺憾的是年輕時一直沒有懷上孩子。莊婉寧直到三十多歲才有了身孕,童興賢三十三歲時,長子出世。童老爺子親自取名為‘童樺’,孩子被莊、童兩家視若珍寶。」
「童話?和你家小朋友名字一樣?」駱杰一邊看著比賽,一邊插話道。
「姓童名話很正常,」夏致遠坐在吧台椅上,面前支了個平板電腦,「這名字寓意挺好……但總覺得……不太吉利。」
「怎麼不吉利了?」景勛嚼著花生,正和駱杰一起看比賽。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一到酒吧,就看到夏致遠一本正經的坐在那里研究豪門八卦。
「唉,」夏致遠嘆了口氣,「你們兩個是本地人,知不知道二十年前,s市有一段黑道橫行的日子?」
「二十年前我才幾歲,上哪兒去知道?」駱杰說。
景勛則點點頭,「干我們這行的都知道——s市因為是沿海重要口岸,有一段時間黑道猖獗,各方勢力盤旋割據,別說國內那些著名黑幫了,當時連東南亞和俄羅斯的黑幫也都在這里分一杯羹。」
「警察管不了嗎?」夏致遠問道。
「當時警局**嚴重,不夸張的說,幾乎是爛到根子。直到出了幾件讓中央震怒的大案子,才把整個系統的官員從上到下大換血,又建立了廉政公署,先清理了警察隊伍,再慢慢清除了黑幫勢力。」
「這麼夸張?」駱杰驚訝的問道,「還有這麼段黑歷史?」
「嗯,童氏的那起綁架案,就是你說的幾件大案子之一吧?」夏致遠問景勛。
「是,童家、還有其他家族,一系列的富豪綁架案都算在里面。」
「童家是最早出事的,」夏致遠看著平板電腦,繼續說道,「小少爺八歲的時候,放學後貪玩,和同學跑去學校附近玩耍。等司機開著車,帶著保姆找到他的時候,歹徒正把他往車上拖。兩人上前阻攔,卻被人用自動步槍和手槍指住腦袋,同伙還向車子連開五槍,然後綁架了小少爺揚長而去——事後歹徒致電童家,要求童家不得報警,並支付十億現金贖人。」
「十億?!」駱杰驚道,「二十年前的十億啊!他們給了沒?」
「給了,但沒給成。」夏致遠說,「童家和莊家緊急湊了十億現金準備支付贖金,但幾天後歹徒傳來消息,說他們不守信用報了警,因此單方終止了交易。」
「啊!那童家的小少爺呢?」
「據說是被撕票了。他媽媽莊婉寧因為這件事一病不起,兩年後去世了。童、莊兩家也因為一直在猜測是誰報警,互相指責對方,自此交惡。在兩家長輩去世後,幾乎斷絕了交往。」
說到這里,夏致遠問景勛,「這件案子,警局還有什麼說法嗎?」
「當年給我們上課的老師說,最後查到犯案的人是東南亞的黑幫,撕票後逃到海外去了。但因為小少爺的尸體一直沒找到,所以童、莊兩家一直在給警局施壓,不過去國外查實在是大海撈針,案子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拋了顆花生到嘴里,景勛說,「這麼說來,小少爺的名字果然不怎麼吉利。」
「這麼不吉利啊……夏致遠,要不要給你家小朋友改個名字?」駱杰說道,「我看他什麼都听你的,你讓他改姓夏估計他都願意。」
「改姓夏?叫‘瞎話’嗎?」夏致遠問道。
景勛「噗嗤」一聲,差點被花生噎住。
合起平板電腦,夏致遠對駱杰說︰「不用改名字了,他命里劫數已經過去了,叫什麼都行。」
「哎,還算劫數呢,你什麼時候變得神叨叨的!」駱杰說著,忽然想起來,「你家小朋友呢?他那個什麼演講比賽怎麼樣?」
「那還用說,當然是第一名。」夏致遠淡定的說,「他和同學慶祝去了,等會兒就來。」
「哦對了,」夏致遠說著,打了個響指,「小家伙今天不乖,等他來了,你們配合我演場戲。」
※
臨近期末,天氣已是日漸寒冷。今天傍晚之後,天空中竟然飄起雪花來。
童樺訓練完之後,又被童琰纏著一起吃了晚飯。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雪也開始越下越大。
然而,周五的晚上,「翡翠」里卻沒有一絲寒意。勁爆**的舞池里,年輕人盡情揮霍著旺盛的荷爾蒙,舞到興奮時,恨不得月兌光了滾作一團。
吧台這邊較為安靜的區域,多被年紀稍大的人佔據,童樺裹著寒風沖進來的時候,看見夏致遠和景勛在那里喝酒聊天,駱杰則在吧台里算賬。
見他過來,夏致遠瞥了他一眼,又回過頭去繼續跟景勛聊天。
與往日不同的是,連駱杰和景勛也沒跟他打招呼,駱杰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去算賬。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別的原因,童樺的臉色煞白。
他默默走到夏致遠身邊,一言不的站在那里,夏致遠也不搭理他。
明明有個認識的大活人站在旁邊,非要裝著沒看見,駱杰和景勛已經快要忍不住了。景勛聊天聊的辛苦,駱杰則是低著頭忍著笑,肚子都快抽筋了。
又過了一會兒,景勛覺得自己實在聊不下去了,他暗自踢了一下夏致遠,結束了話題。
就算沒東西可聊了,夏致遠還是背對著童樺,默默喝酒,也不跟他說話。
熬了幾秒之後,他終于听到背後傳來童樺微微顫的聲音︰
「你是不是要跟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