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尖銳的槍聲夾雜著人質驚恐的尖叫聲在倉庫里回蕩,頭頂上的吊燈晃得更加厲害了,黃色的燈光把人們的影子雜亂地印在地面上,時深時淺。
這枚子彈洞穿了持槍的手臂,瞬間炸開一個血洞,慘叫聲隨之響起,帶著頭套的黑人綁匪跌倒在地上,槍拋飛到一邊,強烈的恐懼讓他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撿槍。
那個中國男人此刻竟然異常地冷漠而狠辣,第一時間又往他身上補了一槍!
「啊!!救——」
這樣近的距離,正好打在軀干上,綁匪結結實實的又挨了一槍,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終于不動彈了,也不知是陷入了昏迷還是沒了氣。
「發生了什麼事?!」之前被派出去探查情況的綁匪听到聲音立刻飛奔回來,一進倉庫門就被眼前混亂的情況嚇得大駭,可惜此時想補救已經晚了,思維尚未反應過來,迎接他的又是一顆奪命的子彈!
這可憐的家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打爆了腦袋,血漿飛濺地滿地都是,嚇得膽小的人質又是一陣驚嚎。
之前被秦亦踹到在人群里的漢子已經被踢得昏了過去,眨眼之間,三名綁匪死了兩個,還都是同一人殺的。
「把手盡量挪開一點。」男人飛快地對秦亦說道,他的聲音比之前還要更加冰冷一些,他臉上面無表情,似乎方才死在他手上的不是兩條人命而是兩只雞。後者尚還殘留著一些親眼見證血腥場面的不適,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不發一言地依言照做。
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兩人手上的手銬應聲而斷。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在他們準備去依樣畫瓢解救其他人質的時候,倉庫外由遠而近的面包車發動機的聲音讓所有人頓時心下一沉——那個首領回來了!
大起大落的境地叫人應接不暇,心理承受力差的人質直接哭出聲來,顫抖著幾乎崩潰發瘋。
黑人首領可不像這幾個收下那樣毫無經驗呆傻蠢笨,他下車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不對,倉庫門竟然是開著的!
他謹慎地示意另一個收下繞到門邊,自己則模`到窗口,緩緩地舉起手里的槍。
「趴下!」男人只來得及示警一聲,顧不上其他人,拉著秦亦猛地撲倒在地,他話音未落,但听「砰砰砰——」一陣激烈的掃射,把窗口的玻璃打得稀巴爛,有幾個倒霉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質,當即被射中,有的當場死亡,還有的驚叫著跌在地上苟延殘喘。
一輪掃射完,外面的兩個綁匪開始換彈夾。
「停手!」倉庫里突然傳來一聲大吼,秦亦從地上撿起綁匪的槍,槍口竟然轉頭對準了鐵柱上固定綁好的**!
「幫我翻譯給他們听!」秦亦厲聲對旁邊的男人喊了一句,後者一愣,沉著臉點點頭。
「外面的人給我听著,我手里的槍瞄準的是你們安裝的**,倘若你們敢踏進來一步,或是敢再往里面開一槍,我就打爆炸`藥,大家一起死!」
「別告訴我你們豁出性命了,要是你們真的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錄像的時候就不會戴頭套,也不會用變聲器,更加不會多此一舉給炸`藥弄個15分鐘的倒計時,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們能夠從容地逃月兌布下地後路!」
「現在,選吧,是一起死,還是一起活!」
在用這番話嚇唬綁匪的時候,秦亦槍口對著**,一邊警惕地看著門口和窗口,一邊蹲□來在綁匪地尸體上模手機和鑰匙,模`到之後,把兩樣東西飛快地踹向人質,幾個年紀大點的白人男人頓時會意,迅速用鑰匙開手銬,還有人從昏迷的黑人大漢身上模`到通訊器和手機,馬上開始撥打急救電話。
獲救的曙光讓所有人激動地開始顫抖,他們強忍住惡心和嘔吐的欲`望,很快讓大部分人質都拜托了手銬的束縛。
听到了男人的翻譯,外面的綁匪果然投鼠忌器不敢再開槍,雖然他們內心根本不相信里面的人會跟自己同歸于盡,但是正如秦亦所說——他們終究是怕死的。
沒有人真的敢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萬一里面真的有失去理智的瘋子呢?
雖然人質這一方繳獲了三把槍,可是除了剛才連殺兩人的冷酷中國男人,沒有人學過射擊,秦亦拿了一把嚇唬綁匪,還有一把給了一個自稱在野外狩獵過的美國大叔。
「現在怎麼辦?」那大叔臉色發白,喘著粗氣,不過還能保持著理智和鎮定。
「拖延時間。」男人簡短地回了一句。
「已經聯系到警方了,他們已經搜索到了附近,相信很快就會上來,我們失蹤的消息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有人報警了,現在我們要堤防地是外面那兩個家伙的瘋狂反撲,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同伙。」
秦亦補充了一句,為了防止剩下的綁匪換個位置朝里面打暗槍,他們全部貼靠在牆角。
眼下的情形陷入了僵持,外面的人不敢進來,里面的人也不敢出去。
而外頭的天色早已亮了。
六點剛過,他們事先潛伏在電視台的同伙果然想辦法把錄像播了出來,現在整個城市的主要頻道電視新聞都被這卷錄像霸屏,驚惶的人群紛紛上`街游`行示`威抗議當局的無能。
此時此刻,警方的警車終于開到了山下,逐漸往山上包圍,不斷有談判專家通過擴音器向山上試圖說服綁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過這種時候,警鈴聲和擴音器往往只會起到讓歹徒魚拼個死網破的反作用。
果然,綁匪首領听見警笛聲就按耐不住了,現在想逃跑也完了,他焦躁地往里大吼︰「你們敢打爆**就開槍啊!正好等那些蠢貨上來一塊兒炸死吧!」
說著他就準備沖進去,如果這時候他手上還有人質的話,還可以拿來要挾警方放他們離開。否則的話,就真的是百死無生的下場了!
就在他就要一腳踹開倉庫門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大盒子猛地從窗口被拋飛了出來!飛濺的玻璃碎片掉落地滿地都是。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群人震耳欲聾地齊聲大吼︰「**!快跑!」
要爆炸了?!
兩名綁匪嚇得魂不附體,根本來不及分辨,本能地轉身就想逃跑——
「砰砰!!」
從門縫里射來的兩記冷槍,瞬間洞穿了他們的身體!
同一時間,全副武裝地警察這時候終于姍姍來遲,一大群人撲上來,把痛苦哀嚎的兩人捆得跟粽子似的抓了起來。
緊接著,在他們警惕的注視下,一干外國人質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倉庫的門,緩緩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哦上帝啊,我還活著!」
幾個不堪壓力的女人當場痛哭出聲,男人們臉色也一個比一個蒼白疲倦,警方確認幾名犯人已經全部落網失去反抗之後,立刻有醫護人員上來為人質做簡單的檢查和急救包扎。
最後的統計,十多名人質全部都是今天剛剛來到當地的外國人,死了兩人,傷了三個,剩下的基本都是皮外輕傷,還有人奇跡般得毫發未傷活了下來。
那些綁匪就是潛伏在機場到酒店著附近,用著黑市里弄來的槍彈把落單的外國人一個個捉起來,企圖制造一起恐怕事件來威脅當局下台,還有剩下幾個同伙正在追捕中。
幾乎每一位人質在離開之前,都來到兩位如同英雄般的中國人面前,鄭重地感謝他們救了自己的性命,其中那個拿獵`槍的白人大叔還非常激動地務必請他們交換聯系方式,以便將來好好答謝。
「這是我的名片,我叫喬恩,在舊金山做服裝生意,如果你們有機會再見的話,一定請聯系我!我的妻子和女兒都非常想親自感謝你們。」
秦亦無奈地收下名片,同他握了握手——自從逃出來他已經握了n次手了。
不過他可不覺得將來還能再會,他現在疲憊地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再次見到聞訊趕來的紀杭封和這趟戶外拍攝的負責人嵐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秦亦正坐在警局走廊上的長椅上睡覺,他實在是太困了,兩天一夜沒有合眼,還渡過了和危險的匪徒斗智斗勇的數個小時。
滴水未進,又累又餓。
一旦從死亡的威脅中放松下來,整個人就累成狗了似的,在安全的環境里,不知不覺就歪著頭睡了過去。
然而這並不是令紀杭封和嵐鏡驚掉下巴的事——他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臉上充滿了震驚,尤其是嵐鏡。
她張大著嘴,瞪著秦亦,準確地說,她是瞪著被睡夢里的秦亦靠著的男人——這個男人穿著深藍色的條紋西裝,因為在骯髒的倉庫呆了一晚上而沾滿了灰塵,甚至還有零星地血跡。
他生性冷漠排外,原本並不喜歡被陌生人觸踫,不過眼下或許是才共患難的關系,又或許是實在累的不想動的關系,秦亦無意識倒過來的腦袋只是令他不悅地皺了皺眉,卻並沒有把他扒到一邊去。
「柏寒!你……你怎麼……」嵐鏡結結巴巴地看著他們,突然覺得腦筋有點不夠用,眼前的情景完全想象不能。
他睡得很淺,听到聲音便立刻睜開了眼,看見嵐鏡,總算把緊擰的眉頭舒展了一些,臉色依然不好看︰「你們總算來了。回頭告訴裴含睿,下次再不給我買保險,我就要他好看。」
「裴……含睿?」腦袋下的「枕頭」一動,秦亦也漸漸轉醒,迷糊中听見熟悉的名字,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柏寒轉過來頭,奇怪地皺眉問︰「你也認得他?」
秦亦此刻還處在半夢半醒地發傻狀態,翻著死魚眼莫名其妙地環視一周,就差沒問出那三個經典的問題——我是誰?你們是誰?這里是哪兒?
直到一個修長而高挑的身影從後面撥開嵐鏡,走到他們倆面前,目光掠過柏寒那張萬年冰塊臉,最後落在秦亦身上。
男人慢慢地,慢慢擰起眉,烏沉的眼眸黑霧翻騰,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沉默地可怕。
「秦亦,你沒事吧……」
他伸出手朝秦亦臉頰撫上去,話音未落,誰料秦亦突然長臂一撈摟住了他的脖子,干澀朦朧的眼楮眨巴眨巴,似乎分辨出眼前這貨看起來很眼熟。
緊接著,他張開嘴,在眾人傻愣愣的凌亂眼光下,對著裴含睿的俊臉,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冷不丁皺著眉頭嘟囔一句︰「我的皮蛋瘦肉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