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林越風頭疼地看著眼前這位疑似問題少年的歪國人(不是錯字),後者裝逼地搖了搖手中的高腳杯,「你需要靜養,那邊沒有我這邊方便。請使用訪問本站。」
「方便?……」
下線後他就被黎歌所帶來的各種驚喜轟炸著腦袋……驚的是他連人游戲艙都挪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喜的是身上的傷全部消失不見了。
之後還被這個問題少年告知他正在這位的家里,外面有人在找自己,似乎「意圖不軌」……知道了這些,讓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該是喜是憂。
「我說啊,」即使是被這麼說了,林越風還是很不滿自己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被挪窩的事實,「你說別人意圖不軌我,你難道和他們不一樣嗎?」
顯然他還沒有忘記手術失敗帶來的重大打擊,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勢讓黎歌終于放下了他手中的高腳杯,少年的臉上帶著與他年齡不符的老成,藍色的雙眼綻放出一抹異樣的光澤,「以前是一樣,但現在麼……」
看著林越風糾結的表情,他笑道,「我拒絕合作了。和我一伙,你覺得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
不錯個蛋!是誰之前說呆在研究院里不出去也不見任何人他就沒事了的?臨時變卦是鬧哪樣?被這個臭小孩的跳躍性思維搞得越發頭疼,林越風翻了個白眼,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就算裝得再深沉再莫測,終究還是個沉不住氣的小孩子!
「我拒絕的話你會放我回去啊?」
「你同意了,那就是和我一伙,拒絕,只會給我的行為再加一個標簽……」
「……說話別說一半,裝神秘不好玩。」看著這雙藍眸,林越風不禁想起了游戲里那個怯懦的冰蝠後,雖然在性格上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但說話的方式卻有著驚人的同步率……都特麼只說一半急死人!
「不過就是多加一個綁架的標簽而已,你照樣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里。」
狠狠地吐了口氣,林越風狀似無所謂地攤手,「那我同意好了。」
「聰明。」
……聰明個屁。
最後還是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黎歌一眼,「那你說有人對我意圖不軌,具體是誰能告訴我的吧?好歹我也是個當事人之一。」
「當事人」三個字咬字咬得非常重,顯然是怨念這個自己完全不清楚的狀況已經有很久了。
黎歌再次搖起了高腳杯,「告訴你也沒關系哦。」
「那-就-說。」一次性說完話會死嗎?後一句林越風自己在心里補充道。
「我目前已知的情報嘛……不多,既然不涉及我自己的**,全部告訴你就是了……」
兩人一個靠坐在床上,一個臥倒在窗邊的沙發上,調整了個舒服的臥姿,正式開講。
「我和嚴墨是青梅竹馬的關系,不對……有點惡心……嗯,這只是個比喻,」皺了皺鼻頭,像是吃到了蒼蠅一樣,黎歌繼續道,「曾經黎家和嚴家是世交,黎家也不是現在這樣……你看,這里就是我家的主宅,很空曠吧。」
林越風愣了下,這才想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實,和林家的主宅差遠了,連個菲佣都沒有,更別提……看向了這個主宅的主人,黎歌正窩在窗邊的沙發里,表情淡淡的,似乎他正在說的這些事和他毫不相關一樣。
窗外,是一片破敗的荒地,依稀可以從輪廓上看出昔日繁華的園藝景色。
「嘖……不過我倒是過得蠻舒服的,畢竟,沒有父母的眼神,沒有佣人們私下里永無止境的竊竊私語,也不用再去在乎那些來客們的目光了。我比嚴墨差不多要小三四歲的樣子……那死人臉的歲數我不清楚呢~」黎歌提起了嚴墨,這個林越風無比熟悉的名字,他靜靜地听著黎歌繼續說下去,對過去的嚴墨……他一無所知。
好像是看出了林越風瞳仁里的某些東西,黎歌順著話題講了下去,「從小他就是那樣子,冷冰冰的,和一些相同家世的孩子總也玩不到一起……也沒多少時間玩就是了,因為父親和嚴家的合作關系,我們踫面的時間算是很多了。第一次踫面是我七歲的時候吧……他當時也還是個孩子,卻是一臉嚴肅地和我們的父親似的,私下里其他世家的孩子們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嚴家的「木偶女圭女圭」,可沒想到……這個外號真的是可以陪伴他一生了,現在,木偶女圭女圭還能有第二層意思……因為沒有屬于自己的性格,和木偶一樣,面對什麼人就是什麼性格……嘖,真是虛偽得要死……之所以嚴家的三兒子這麼有出息,恐怕也是因為他這個性格吧,哈哈哈……」
帶著些嘲諷的意味,黎歌講了一些他記憶中零零散散的關于嚴墨的片段。
原來……嚴墨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那樣的了?但……
林越風不由得想起在游戲中和原罪相處的那些畫面,雖然說不善言辭,但也不至于是木偶女圭女圭……特別是兩人獨處的時候,不管是現實還是游戲……完全沒有帶給林越風虛假的感覺,哪怕一點,都沒有。
「你之前說嚴墨是為了利用林家才……嗯。」說到一半就再也吐不出半個字,林越風自認為已經把該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了,再說下去也沒意思。
「這是我的情報之一……」黎歌微笑,飲下杯中的最後一點紅酒,「你知道黎家是怎麼樣才變成今天這樣的嗎?」
「因為嚴家……?」
「答對了~小風兒真是聰明。」
「黎家跟嚴家不是合作關系嗎,又為什麼……?」
「嗯,大概是黎家的產業危及到了嚴家的利益吧,合作,互惠互利,但是我父親越做越好,而嚴家的那位老不死不如我父親,就動了殺心。但是,那老不死無論如何也做不掉我父親……就把突破點用到了我身上。」
「你?」
「是的,」此時黎歌的眼神中終于帶上了一絲危險的意味,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有些憤憤的,「你以為當時的我只是個孩子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嚴家的老不死以談生意為由約了我父母去什麼地方會面,我父母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去了,卻又讓嚴墨以來找我玩為由,在同一天也悄悄地把我也約了出來……」
「之後呢?」
「然後……黎家的主宅失火了,我的父親被燒死,母親自殺。」
「……你們……不是都出門了?」听著黎歌突然沉下來的語氣,林越風越發地不解起來。
「你覺得真的有什麼事會這麼巧嗎?」黎歌看向窗外破敗的景色,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冷笑,「同一天里,先是我父母出門,然後我在主宅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也出了門,家里因為特殊器材失靈的關系燃起了一場難以撲滅的大火。我父母趕回家,沒有人找到我,我房間里的火也不知道怎麼的滅不掉。所有人都擔心得不得了,最後我父親沖進去救我,卻生生地被燒死在房間里……母親受不了這一事實,自殺。」
「但你……沒有死?」
「死了才好呢,」窗前的金發少年,半張臉的輪廓都好像是被午後的陽光渲染上了一層金色的紋路,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飄渺,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似的,而背著光的另外半張臉則是沉寂在光所照不到的陰影之中,只听他張口,毫不留情詛咒著自己。
「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苟活在這世上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林越風的眼底漂浮著一層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本想是安慰一下黎歌,卻只覺得……同情這種東西,會把他那沐浴在陽光中的另半張臉也一起推入陰影之中。
「嚴家那老不死原來的劇本設定是讓嚴墨把我困在房間里,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困在房間里,並且把房間里放上燃性藥物,讓佣人無法進入,把我和我父親活活燒死才是他的初衷。但那死人臉卻救了我……他把我帶了出來,後者他倒是好好執行了,讓佣人完全無法確定我是死是活,于是,我的父親葬身火海。」
「嚴墨救了我,嚴家害了我,如果你是我的話,在那之後又會怎麼做?」沒有回答林越風的問題,反倒是丟給了他另一個問題,黎歌眯了眯眼,蜷縮在了沙發的角落里,把背部留給陽光,整張臉都埋入了陰影之中。
在腦內代入了一下自己,林越風忽然間覺得有些無措,「我……」回答的話只開了個頭,就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仇人的父親毀了自己的家,仇人的兒子卻救了自己……這……
看著明顯回答不上來的林越風,黎歌悶悶地笑了一聲,「在那之後我也迷茫過,黎家的產業被嚴家直接吞並,留給我的,只有這座廢棄的主宅……和我自己。我想要復仇,把我困在原地的卻有兩大難題,一,是金錢,二,則是恩和仇的矛盾。」
「在那之後,我很幸運,考進了研究院……從小,我能不被拿去和嚴墨一比就輸的,也就只有研究的勁頭了。漸漸地有了錢,充實了主宅內部,我卻一直沒有復原主宅的外貌……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林越風有些艱難地回答,「是……為了不忘記過去的仇恨?」
「……嗯,這樣的答案也算是半對吧。」黎歌托起下巴,把窗簾拉了起來,「雖說看到這些被燒毀的東西,心情會很不好,但是這樣更能激勵我自己,也能偽造出一種黎家依舊破敗的‘假象’。」
「假象?」
「嚴家至今還有人在盯著我,當然……我也沒心情去和他們爭產業之類無趣的東西,我要的只有一個,搞垮嚴家,把嚴墨踩在腳下。」語氣不咸不淡的,卻是讓林越風感受到了他話語之間飽含著的恨意。
「……嚴墨,不是救了你嗎?」
「小風兒還在糾結這個恩與仇的問題?嗯?……我之後也想通了,那麼,就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答案好了,」窗簾拉上後,昏暗的房間里,黎歌的笑容更顯陰森,「嚴家搞垮了黎家,那相反的,我復仇的方向也應該是向著搞垮嚴家才對,嚴家的老不死已經不成氣候,那麼最大的阻礙——就是那三兄弟了,既然嚴墨救了我,到時候我自然會留著他的命……還給他一個同樣的結局,不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QQ雙更好像死活碼不出來,這個假期過得好累……拖不起了趕緊讓嚴墨抱走小林子吧!!黎歌的P也趕緊出現快拉你老公回家→→!!【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