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在正規企業包裝下的人模狗樣,殷小喬看著都叫一個惡心,卻偏生在泰國這樣的大環境下,有些東西即便法律明文規定了,制度也實施不了。她知道駱擎蒼之所以引這些人進來,無非就是想把霍先生的所謂生意,控制在政府的可管轄範圍之內。
不想去理那些莫名其妙的破事情,殷小喬下班回到公寓的時候,紀凌寒依舊做好了美味大餐等著她。
殷小喬洗了澡出來,遠遠看見女兒正拿著只胡蘿卜在玩,甚至時不時地喂到紀凌寒嘴邊,而那男人當真二話不說就咬了一口,小蕊蕊看到這情景則更是興奮,不停舉著胡蘿卜往他嘴巴邊塞,而紀凌寒竟然一一都應了。
紀凌寒抬頭見她從浴室出來,放下手中正在拼接的玩具,起身從廚房里的鍋子里端來一大碗銀耳蓮子羹放在桌上,隨即轉身抱了殷梓蕊坐下,這才坐到她的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殷小喬嘟了嘟小嘴,「今天白天想見擎蒼,問問他新項目進行的情況,可他竟然什麼都沒給我說就消失不見了,讓我完全弄不清楚他們在干什麼。擎蒼以前根本不會這樣,他就算去哪里都會跟我交代一聲。」
「跟你交代一聲?他干嘛需要跟你交代一聲?」紀凌寒不是有意要跟她挑刺,就是心里泛酸得厲害,忍不住要反駁兩句。
殷小喬抬頭看著他突然冰冷的臉孔,只覺得滿心委屈還得不到理解,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就知道訓我,我真是全為了自己才這麼關心這件事情嗎?要不是為著你,為著‘亞盛’那麼久的基業,我也用不著這麼堅持著,回到家還要被你冷嘲熱諷!」
紀凌寒著實慌了手腳,連忙上前去將她抱住,被她別扭地推搡了好幾下才算抱牢,「我錯了我錯了,我竟然不體諒你的辛苦,還挖苦你,是我該死,好不好?喬,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我給你咬一口好了。」說著,他就伸出胳膊遞給
殷小喬用力將他推開,「好像是你在遷就我似的。」
「不是遷就,是我的小心肝受了委屈,我該多多體諒和理解才是。」
殷小喬還是氣息難平,又加上看他怎麼還是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自己卻在這里急得頭都快要冒煙,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
真在這個當口,已經餓得爬上餐桌去伸手抓東西吃的殷梓蕊著實把兩人都給嚇了一跳。
紀凌寒慌忙去抱女兒下來,小家伙的手上還抓著只鮮紅的蘿卜,看到他就舉到他的唇邊,「寒寒吃。」
「寒寒不吃,寒寒不吃,蕊蕊乖,怎麼爬到餐桌上去了啊?」
「寒寒跟麻麻鬧鬧,蕊蕊不高興,不高興就爬桌子。」小家伙一臉的無辜,看得兩個大人反而無措得很。
幾個人正折騰,正好殷小喬放在餐桌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轉身過去將它接起,一拿起來就是藍嵐高八度的聲音︰「听說,這個時間你正跟某人待在一起,你看你把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折騰的,什麼時候才要安生回來啊?」
殷小喬一听,吃了一驚,藍嵐怎麼會知道關于……蕊蕊的事情?不過想想也是,紀凌寒同左司桀的關系這樣好,左司桀又是藍嵐現在的男人,他知道的消息自然會告訴他,他知道了又會告訴她。
殷小喬不服氣地輕哼了一聲,「怎麼叫我折騰的啊?」
「不是不是,是你們兩個互相折騰,沒錯吧!殷小喬?」
殷小喬想要反駁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一時語塞。
藍嵐的話沒說到幾句,電話就被同樣在那頭的左司桀給搶了過去,「喂,小喬,是我。」
「桀……桀哥。」
「嗯。紀凌寒的心髒不好,這你知道吧?還有他的腿上也是,上次為了救你,受的傷可不輕了,好好一個人折騰的丟了半條性命。這不,手術剛結束沒多久就又跑了,醫生在這邊對我發火發大發了,說他要是再不好好休養,再進行什麼激烈運動,不光是他那條腿,還有他的心髒,就都給廢了……」
話沒說完,紀凌寒就伸手把電話給搶了過來,對著殷小喬笑笑,「我跟桀少有要事要說,你跟蕊蕊先吃飯好嗎?」Pxxf。
殷小喬看著他拿著電話進了臥室,回頭再看看茶幾上紀凌寒給她和蕊蕊剔干淨魚刺的滿滿一碗紅燒鯽魚,心里泛起一陣陣的酸澀,卻又不得不先轉身照看女兒吃飯。
臥室里,紀凌寒關了房門之後才對著電話那頭開口︰「我怎麼才發現你這人這麼八卦啊!怎麼我的家事你都想管啊?」
「喂,我是為了你好。上一次苦肉計被人拆穿,這一次真的苦了,反倒忍著不讓人知道。紀凌寒你這人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嗎?哥們兒這是在幫你,別不知好歹了。」
過看看寒。「我就不知好歹怎麼了?你要真為了我好,怎麼會趕在我最傷心難過、最痛苦無助的時候生孩子?好你個左司桀,婚都沒結就先把孩子生了,你這不是刺激我是什麼?你說你到底安的什麼居心啊?」
左司桀一下子就啞了嗓子,左右糾結了半天還是先道︰「你不也是一樣,殷小喬不給你生了個女兒麼,還比我這個大多了,這又怎麼算啊?嘿,哥們兒我發現自從殷小喬回到K城以後,你這丫就不對勁到了極點。以前跟著你混的那幾個妞莫名其妙就人間蒸發,都說是你公開放話,不讓人在那場子里混了,你說人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對人家?」
紀凌寒一听這事就虎了臉不快,「左司桀!我再提醒你一遍,別在這大好的和諧局面里沒事找事,影響安定團結的罪名很大,你最好給我想想清楚了再說。」
「得,別發火呀!我也沒說你跟以前那幾個妞又過什麼,不就是**里的逢場作戲,這圈子里頭,誰不知道你那幾年只是在場子里熱鬧熱鬧,私底下誰也沒跟你出過場子,你丫一出場子就翻臉無情,月兌不開身就拿你三姐當擋箭牌,動不動就往人家里面跑。我總之,你的心髒和你的腿你自己悠著點吧!紀梵還有阪本龍一那邊情況怎麼樣?」
「紀梵沒有來,只有阪本龍一一個人來了,正在通過L&K接洽‘中泰制藥’。總之,你要放的假我給你放了,廣告公司那邊你時刻幫我盯著點,‘亞盛’那邊的事情你也多注意點,如果有大筆資金的流動跡象,馬上告訴我知道。」
「你是擔心紀梵沒那麼簡單放阪本龍一離開,還是,他不想?可是,如果是不想,卻又為什麼像你說的一樣,到曼谷與阪本龍一同行?怎會只放任這個他最大的投資伙伴獨自前往?」
紀凌寒笑笑,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阪本龍一的退出與否,已經不是紀梵所能控制的事情了。他太了解紀梵那樣的男人,卻又覺得自己其實並非真的了解。他冷眼旁觀著他的母親在家里興風作浪,也冷眼旁觀著自己的婚姻、旁觀著周圍的人在為他奮斗與盲目,而他從始至終既未出謀劃策一分,也沒應允或是反對。
似乎他對周圍的一切都並不怎麼傷心,這周圍爭來搶去的一切,也並沒有一樣是他曾真心在意。因為毫不在意,所以他都無所謂。到目前為止,紀凌寒發現,紀梵才是那個最讓人捉模不透的男人。
「桀少,小雄最近好嗎?」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紀凌寒突然蹙了眉問道。
左司桀有一刻的沉吟,「小雄這段一直都是你三姐帶著,房愷璇發了頓很大的脾氣,獨自出走去了里昂,小雄沒人照顧便只有你三姐帶著,瑋倫偶爾過來看看,只是……」
「只是什麼?」
左司桀微有沉吟,「听你三姐的口氣,桑榆這段也來得勤。」
秦桑榆!
紀凌寒的腦子里一陣警鐘,若說小時候對她還算了解,那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的今天,他已經說不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深愛著紀梵,用盡了所有力氣地愛他,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是可以拋卻自己多年來的休養和氣度,只為了與紀梵結婚。
她莫名其妙跑去紀亭亭的家里看小雄……雖然秦瑋倫是她的大哥,他時有走動紀亭亭住處的習慣,可秦桑榆過去……卻是不得不讓他打醒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等等……紀梵如果真的像左司桀所說,既不甘受制于阪本龍一,又不希望他快速撤資,那麼唯一能牽制這樣一位黑幫老大而又讓他甘心情願為自己所用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同殷小喬先前所做的事一樣,用一個秘密去交換一份信任與支持。
意識到這一點,紀凌寒才徹底覺得大大的不妙,秦桑榆之所以會去紀亭亭夾探望小雄,難道說,她已經知道了他同阪本龍一之間的關系?
「關于‘三山’撤資之後會對‘亞盛’造成的波動,你那邊都準備好了嗎?」紀凌寒突然變得有些沉重,並開始懷疑自己現在到底還該不該繼續留在這里。
「哥們兒,我這可是犧牲自己寶貴的假期特別為你加班的,回來你得想想怎麼謝謝我才行。昨天我才同‘天月資產管理公司’的顧總見過面了,他說我們開出來的條件很吸引人,只是狙擊問題企業的事情他已經很久不做了,若不是看在與你多年的交情份上,而‘亞盛’又是你父輩的產業,他斷是不會幫忙的。」
「行,你那邊談妥了就行,只要有他的幫忙,至少在‘亞盛’資金流發生重大變化的時候,不至于影響到它在證券市場上的價格,從而被人有機可趁。」
「嗯,‘亞盛’那邊資金一被掉空,我立馬就會打他個措手不及,等紀梵和阪本龍一反應過來,顧總已經拿到整個公司的最高話語權了。」
「嗯,爭取將時間壓縮得越短越好,避免夜長夢多。」紀凌寒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殷小喬每天周旋在這些陰謀詭計當中,他還記得自己初認識她時的模樣,剛剛大學畢業初入職場的小女孩,她的身邊,何時縈繞過這麼復雜的東西?
走出臥室,紀凌寒一臉輕松地坐回餐桌旁邊,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可愛的女兒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做的飯菜。
殷小喬放下小碗,傾身靠過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凌寒……」
「嗯?」
「你生我氣了嗎?」
他挑眉,「怎麼會這樣說?」
「我承認這幾天因為時刻需要警惕著自己身邊的人,所以我變得有些神經質了,也特別疲憊和敏感,所以剛才跟你說話的態度不是很好……」
「呵,我的小心肝會道歉了,不錯,有進步。」
他叫她「心肝」她就肉麻得受不了,可看著他的眼神卻是真誠,「總之,對不起,不管剛才的情況是因為誰而起的,我都先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更不要激動,以免刺激了你的心髒行不行?」
他點頭,「行。」又用力摟了她的腰肢一下,「不過,我是真的沒有生氣。」
「那你的傷還嚴不嚴重,你的心還有你的腿,你就老實跟我說,不要怕我擔心,我只是想知道事實,你就告訴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好麼?我有知情權。」
紀凌寒笑著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端,「沒有多嚴重,別听桀少在那胡說,你也知道他那人的嘴巴沒個好賴,在公司的時候你還沒受夠他的氣嗎?我身體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真的沒事。」
殷小喬又埋頭往他胸口蹭蹭,「可是桀哥說了,都是我折騰你的,想來也不是胡說,你這幾次受傷,貌似都是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做了這麼多不可原諒的事情,也許就不會害你連出兩次車禍,心髒又出毛病腿也跟著有事……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