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小提琴/甜蜜的疼痛
第二天,艾倫早早地起床,坐在書桌旁,將手中的u盤插入電腦。
那是三笠給他的——昨天三笠攬住他脖子之時，就偷偷地將u盤放入了他的衣兜。這個u盤當然就是他拜托三笠調查的資料。
u盤里有些零碎的照片,報紙信息，口述音頻，還有一個文檔，里面是簡短的總結。
「首先,他的‘七年出國經歷’有問題,將所有資料綜合在一起看的話,會發現他是在第五年末的某一天突然出現然後快速崛起的，而前面幾年信息稀少,無法找到他實際存在的證據——或許,前五年，也就是2o77年-2o82年，他就在國內；」
2o77年，已經是九年前了。那一年，艾倫13歲；那一年，利威爾從五樓摔下；那一年，他消失在艾倫的生命里，直到2o82年，他才再度出現。當然，他的出現意味著災難。
「其次，關于他父母的死亡時間有爭議，一個表明他們是在2o81年死的，另一個則表明，他們死于2o82年初春4月，車禍，完全無法辨別樣貌。」
2o82年初春4月，也是艾倫父母的死亡時間。
「你提出的疑問跟他的dna有關。我專門去dna庫調查過，發現他的體質並不奇怪，符合檔案上他灰發灰眼父親，黑發黑眼母親的遺傳基因。當然，有個原因我想你也猜到了，他或許是找人（比如他的兄弟）替代過也是可能的。我們需要你親自從他身體里取出血液，這樣更有利于我們的調查。」
實際上調查dna用頭發就行。不過，艾倫對利威爾的調查早就不局限在遺傳基因上，還需要調查他的特殊體質，看他體內是否被注射了什麼奇怪的藥物。只有血液才能夠提供全方位的復雜信息，而毛發提供的，是局限、不穩定的信息片段。
「最後，現在恐怖組織就像自行蔓延的病毒一樣，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基本上幾天一個小案，一周一大案，上面的壓力讓埃爾文隊長還有局長焦慮得要死，我想埃爾文隊長一定給你規定時間了吧？哈哈，你不知道他現在急得發際線又變高了一截呢。赫利斯塔說，你要再慢吞吞的，回來就該給他買頂假發了！不過，我倒不催你，安全第一。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也該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了。當然，你要想要男朋友，我們這邊優質的品種還是多得是。那麼下次見。」
艾倫看著三笠的調侃，卻高興不起來。
埃爾文的確限時了。他說三個月以內，必須拿出證據，了解l組織的目的，預測他們的目標；如果還是不行，無論如何，他都會將艾倫召回去，後續安排由上級定奪。
艾倫刪除所有，闔上電腦，然後去洗衣房處理昨天那些被弄髒的毛毯、地毯，還有一些衣褲。結果剛過去，發現那些髒東西竟然已經被洗了，兩個中年侍女瞅到艾倫之時，笑得有些詭異。而站在洗衣機旁邊的年輕侍女一瞥到艾倫，那臉蛋簡直紅得跟隻果似的。
「早上好。」艾倫微笑。
「嗯……早上好。」年輕侍女是才來的，她似乎對艾倫非常好奇，明明一臉害羞樣，還是偶爾抬頭瞥他。
「年輕人就是好啊，精力充沛。」中年侍女a說。
「嗯嗯嗯……長得又高又俊，身材比我兒子還好呢，哪怕臉上有點小傷，看起來還是精神抖擻的。」中年侍女b說。
「哈哈多獎了。」艾倫連連點頭，其實心里有點莫名其妙。
當然，他不會知道這幾個侍女在洗沾有乳白液體的毛毯時有多興奮……他更不知道她們竟然猥瑣到在倒昨晚垃圾的時候，數了數用過的套套……
艾倫一般在利威爾吃過早餐後，才會到廚房用餐，今天這幾個侍女明顯比平時殷勤。
中年侍女a給他多夾了個黃油小面包︰「老爺對你這麼好，我們好羨慕啊。」
中年侍女b︰「要是我也有你這樣一個兒子就好啦，這麼懂事。」
年輕侍女在艾倫面前放了一個紅隻果，她笑得也像紅隻果。
艾倫微笑︰「能問幾個問題嗎？」
「隨便問隨便問。」
「你們跟了主人多少年了？」
兩個中年侍女︰「三年吧。」
年輕侍女︰「兩個月……」
「以前的侍女呢，有聯系方式嗎？」艾倫笑著解釋了一下，「最近我在幫主人找一個人，也許她們能提供一些信息。」
她們卻搖頭，一臉不知情的樣子。
就在此時，「喵嗚」的一聲貓叫，一只小白貓趴在窗戶上，用爪子抓撓著掛在其上的干玉米。年輕侍女笑著走過去逗弄它︰「欸，小貓咪早上好。」
中年侍女a︰「對了，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啊，以前老爺身邊也有一只貓呢！說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黑貓，長得胖嘟嘟的，那雙眼楮跟水晶似的，還說由于是基因貓的關系，是通人性的，而且壽命非常長呢。據說它天天跟老爺呆在一起，形影不離的……」
艾倫︰「那只貓後來怎麼樣了？」
中年侍女a︰「你看現在也不在了，也許被別人抱走了，也許死了吧。」
※※※
眼看著差不多上午1o點了，艾倫提了一壺檸檬水，上樓。
遠遠的，他就听到了絲絨一般的音樂，柔和且細膩，那是小提琴發出來的。
敲開門，步入房間後，艾倫有些驚詫——他本以為利威爾在听歌，沒想到，他在親自演奏。
此時此刻，只見他一身白襯衫黑長褲，背靠窗邊，將褐色、小巧的提琴卡于頜側，未帶手套的左手撥弦，右手緩慢地運弓，純正、優美的音樂踏著悠揚的腳步，緩緩走遍了整個房間。那樣柔美的音色剛听時，給人一種沉靜、單純的錯覺，但若細品，便會有種千變萬化之感。
當他白皙的手指輕顫著揉弦，琴弓在高音區緩緩滑過時，似乎這一弓，就可以造就數不清的曼妙聲音，它們好似潺潺流于山間的溪水，恍若在窗外鳴囀、撲騰翅膀的飛鳥；當他稍稍抬臂，在中低音區徘徊時，這樣靜謐、平穩的音色猶如在他身邊安然呼吸的白色鈴蘭，猶如低訴于戀人耳邊的情話……在這樣安詳的清晨，他似乎在用他的雙手，他的提琴編織一個美妙的夢境。
當他看到艾倫之際，那半寐的眼楮便不再注視著琴弦，而是凝視著他。
清麗、柔軟的音律還在繼續著，而艾倫被他這麼一看，所有焦慮都消失了，所謂的任務，也不見了。
陽光似乎化為有形的泛金液體，汩汩流入窗欞，灑遍他的周身。
那樣的陽光令他的皮膚更為白皙，嘴唇更加紅潤，他寬松的返古襯衫在十月微涼的風中鼓動，不斷造就奇妙音樂的小提琴，竟給人一種金褐色的錯覺。
實際上，不是第一次看他拉小提琴了。多年前的那個冬天，也見他拉過。
那天，他也這樣靠于窗邊，安靜地拉著不知名的小夜曲。當他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之時，他笑了，手中的曲子愈加歡快，那些撲朔迷離的顫音、裝飾音、和旋還有跳音恍若夏日的雨點，又恍若可愛的小精靈，在房間里歡快地跳著舞。明明自己一點都不懂小提琴，不過一听他的音樂，心情就會變好……
「小狗，怎麼了？」
艾倫這才意識到音樂已經戛然而止了。
艾倫幫利威爾倒好檸檬水後，半跪在他面前將其遞給他︰「主人，您的小提琴拉得真棒。」
「是麼。」利威爾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將小提琴放在一邊，坐于矮矮的窗台上，單手端著白色瓷杯，安靜地喝了一口。淡淡的檸檬香混合著清新的空氣，在兩個人身邊緩緩流淌著。
「主人，那個銀發omega……」
艾倫還沒說完，就听利威爾道︰「放生了。」
艾倫仰頭，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那雙暗金色的眼眸里閃耀著多麼驚喜的光芒。
「嘖，趕走別的狗，就讓你這麼開心？」利威爾微微偏頭，調侃道。
「……這樣，以後您就只有我這一條狗了，我當然開心。」
「小狗的佔有欲真可怕。」
艾倫微微翹起嘴角，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又問︰「主人，您喜歡貓嗎？」
「你今天的話真多。」利威爾又抿了一口，「一般，怎麼了？」
「今天我听您的女僕說，您曾經養過一只很可愛的黑貓，她們說它長得胖嘟嘟的，眼楮像水晶一樣。它天天跟您在一起，形影不離。」
而利威爾眉頭輕蹙︰「我沒養過貓。」
艾倫愣了愣。
利威爾將只剩下最後一點的檸檬水遞給艾倫——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習慣性的在杯里留下一點。
將杯子再度放到桌上後，艾倫轉頭，就注意到利威爾正安靜地凝視著自己，那雙眼楮逆光，帶著淡淡的藍色。他的嘴唇，還有些水潤。艾倫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小狗，過來。」利威爾輕聲道。
艾倫爬到他跟前，跪下。
利威爾伸手，那蒼白的手指竟然逐漸覆蓋在艾倫的右頰上——艾倫已經太久沒被他這麼觸踫過了，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幾秒後，他這才想起自己的右頰昨天被他揍過，應該還有些紅腫。當利威爾用力揉的時候，艾倫能感到疼痛。
「疼嗎？」利威爾問。
「不疼，主人。」
利威爾沒說話，他的手指逐漸挪開，卻突然俯身！
溫熱的氣息鋪灑在艾倫的臉頰上，他下意識閉緊右眼，微眯的左眼馬上看到了利威爾那放大的臉，還有那微顫的睫毛。接下來，右頰便感到那熾熱、濕潤的觸感……艾倫完完全全沒想到，他的主人，竟然在幫他舌忝舐傷口！
他下意識躲閃，心髒慌張得怦怦直跳︰「主人……不用了主人！」
「別動。」利威爾命令道。
這下子艾倫不敢動了。
而那種炙熱的觸感持續不斷地從右頰傳來，那是很輕的動作，緩緩的，從上到下，從他的臉側，一直舌忝舐到他的顴骨，腮幫……很多個瞬間，艾倫都產生了錯覺，他覺得利威爾簡直就是一只小巧、可愛的貓兒，正在努力地對自己撒嬌……
當舌忝舐的力道逐漸加重，加重到他微微堅硬的舌釘直接刮蹭到痛處，摩擦在嘴角，形成甜蜜的疼痛之時，他的全身又變得燥熱。那種因舌忝舐產生的酥麻感竟然越來越強烈，從臉頰開始蔓延，很快就染紅了耳廓，脖頸，然後，五髒六腑似乎都被胡椒水泡過了，酥麻得讓他的呼吸紊亂。
他不知道利威爾到底是在幫他療傷，還是在挑逗他。不知不覺，利威爾的呼吸，利威爾的溫度，利威爾的動作，利威爾的一切都讓他周圍的空氣愈加粘稠……
艾倫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讓他不得不離開自己的臉頰︰「主人……」
利威爾垂眼看艾倫這副想要又不敢要的可憐樣，好似他的詭計得逞了似的，竟孩子氣地翹起了嘴角。
艾倫看他這樣，簡直受不了，他抓住對方肩膀的手一緊，將他往自己這邊拉，然後便側頭，抬臉吻了上去。
這一次，兩個人吻得相當柔和。
艾倫伸出舌尖，一點一點舌忝舐著他的嘴唇，描摹著他的輪廓，然後在他允許般地張口後，安靜地探進去，與他的舌尖糾纏在一起。
淡淡的檸檬香在唇齒間彌漫，透明紗簾拂動著，幾片雪白色的鈴蘭花瓣隨風飄起，然後滑在玉白色的地毯上。
當這個漫長的吻接近尾聲之際，艾倫听到利威爾有些模糊的聲音︰「最近……越來越冷了啊。」
「十月了，自然會……越來越冷。」艾倫回答後，繼續湊過去親吻他。
利威爾推開艾倫，眼眸亮亮的，臉上洋溢著愉快的表情︰「小狗，我們去旅行吧。」
艾倫一愣︰「主人？去哪里旅行？」
利威爾的聲音混合了微涼的風︰「自然是溫暖的地方。」
——to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