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雷雷,山搖地動。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讓雷傲始料不及。
灼熱的火光炙烤著整片土地,而那片土地上早已尸橫遍野。雲刺的四十萬大軍啊,就在那一片火光中化為烏有!這讓心高氣傲的雷傲如何接受的了?
通天的火光慢慢褪去,他看見煙霧朦朧中,兩個人,一匹馬,撥開濃霧,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人,孤高絕傲,黃金盔甲,熠熠生輝。手握寒劍,仿若來自天上的懲罰之神。而身旁的女子,戎馬平川,傾世無雙。冰藍與漆黑的眸子,映出他狼狽的身形。可是為何,他們看著他的眼神,無比悲憫?
他看著他們的眼楮里,那是一個失敗的孤獨者,一身鮮血,一把彎刀,直直入地,他半跪在尸橫遍野的土地上,左手手臂已經不在。他在那黃金盔甲下,儼然已是一個失敗者。他敗了,敗得一塌糊涂!一塌糊涂啊!可是,他卻不甘心,他不相信,堂堂的雲刺就這樣葬送在了他的手中!不甘心,不甘心啊!
瑾濂灝走到他的跟前,手中的寒劍已經散發出陰森森的光茫。提起劍,他指著半跪在地上的雷傲,聲音帶著睥睨天下的高傲,"特穆爾.雷傲,你,輸了。雲刺,沒了!」
他抬起頭來,借著彎刀的力量,吃力的站起來,就算死,他也不能跪在這個人的面前死去。
站直身子,他狂笑著,那笑容里帶著蔑視一切的絕望,"瑾濂灝,要殺便殺,哪那麼多廢話!」
「想死?"瑾濂灝冰冷的笑著,那笑容,仿佛能將這世間的一切冰凍,"朕偏不讓你死!朕要讓你親眼看見,朕是如何治理好這大好江山,真是如何讓黎明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他睥睨著雷傲,冰藍色的眸子里折射出只屬于帝王的霸氣,話鋒一轉,他冷聲道,"而這一切,都是你,特穆爾.雷傲,做不到的。」
雷傲怔在原地,他苦笑,他閉目,殺兄弒父的一幕在眼前上演,報應,這是他的報應啊!本不該是他的,他搶來了,他的雙手,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甚至,因為他的自私,他親手毀了本該屬于雨碩和裹兒的幸福。他不是一個好兒子,不是一個好兄長,更不是一個好大王,他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甚至,他還要這樣狼狽的敗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面前。他苦笑著,看著瑾濂灝身後的蘇夏。他在她的絕色傾城的臉上,找到一絲悲天憫人,那漆黑的眸子看著他,既陌生,又悲憫。看吧,連她都在悲憫他,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他艱難的邁出一步,眼楮直直的看著蘇夏,縱使在這一刻,她仍在他心中最深的地方,他舉起彎刀,以一種他從來都出現過的真心微笑,看著蘇夏,他手起刀落,在瑾濂灝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的脖子已經血噴如柱。
"哥哥!"不遠處一抹紫色的身影,在尸橫遍野的土地上,像極了一朵綻開的丁香,她一路奔跑到雷傲面前,抱住倒在地上的雷傲,淚如雨下。
"碩兒"雷傲在她的懷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他伸僅有的滿是鮮血的右手,撫模著雨碩梨花帶雨的小臉,"碩兒,王兄對不起你,對不起裹兒啊"他的話有些急促,"若有來世,王兄還想做你們哥哥,你們可還願意?」
"願意,哥哥,我們都願意!"雨碩抓著雷傲的右手,這一刻,痛失親人的痛楚浮上心頭,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碩兒,大哥是我殺的,父王也是我殺的"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在雨碩的懷中希望得到一絲寬恕,"可我不是故意的,哥哥是被逼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你別說了,我和裹兒不能沒有你啊!"雨碩緊緊的抱著意識越來越模糊的雷傲,她聲淚俱下,這麼多年,哥哥做的事情她都知道,都知道啊,她從未怪過他,更未恨過他啊。
雷傲溫柔的笑了,他終于被寬恕了,他可以放心的去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