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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國王宮里面正在熱火朝天準備著家宴,而鄯月此時正在憑著自己的記憶描摹著樓蘭國王室的路線圖。

此時已然過了子時,到了丑時,但是鄯月房間里的燈還是亮著,一陣微風拂來,那燭火輕微的搖晃了兩下,窗戶上那個提筆撐額的影子也跟著晃了一下,然後繼續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自發生那件事情之後,許慕言就想了個法子支開了蘇鑰,自己一個支撐起了照顧兩個孩子和鄯月的事務。而且在鄯月出去的前一天,凌絕塵就被兩大護法長老命名為毒部部長,當時自己對于這個消息還略微的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也是,武林盟四個部,唯獨就是缺了毒部還沒有部長,這樣做正好添上了這一空缺,也讓武林盟看著更為完整些。

端著手上的燕窩,打了個哈欠,看著窗子里那個還在奮筆疾書的少女,嘆了口氣,對于一個女子能學會枯燥的課本知識,她一直都很是好奇,所以現在對于鄯月還微微的增加了一絲絲的崇拜之感。

在推開門的那一刻,許慕言明顯的感覺到了身後某棵樹後匆匆的走過一個人影。

繼續嘆了口氣,推開門,然後在心里默默地許下了一個願望,那就是祝願自己這輩子都不要遇見讓自己傾心的人,雖說自己是個性子較為粗獷的人,但是也是知曉這情愛的力量,那可直叫人能到生死相許的境界。

許慕言推門的那一刻,鄯月的心仿佛也跟著懸了起來,自從那天回到武林盟之後,她才知道凌絕塵已經被命名為毒部部長,這個問題讓她糾結了很久,據說是那兩個游手好閑的長老提拔凌絕塵當了這武林盟毒部的部長。

可是據她的了解,絕塵哥最討厭的就是被束縛,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居住在沙漠的綠洲之地,當初徐遠兩父女挾持,那是萬不得已,現在听到他就這麼輕松渺然的接受了武林盟毒部部長的這個位置,這不得不讓她感到訝異。但是昨天听到的那句話,【我只是秉著一個屬下該做的事,把你接了回來而已。】更讓她模不著頭腦,漸漸地有些不明白凌絕塵到底是唱的哪出了。

最終看到那一抹紫衣時,鄯月呼了一大口氣,剛剛那麼短的時間內,都感覺自己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許慕言上前一步,將手上的燕窩放在了鄯月的手旁,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但是鄯月一口氣喝完了她煮的燕窩粥,然後把碗遞到她的面前,一副趕人的樣子看著她。

這一下子,許慕言蹭的一下心中怒火重燒,這些天自己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著那兩個孩子,還要考慮著鄯盟主熬夜太過于辛苦,還特意半夜起來熬了這個燕窩粥來幫鄯月補補身子,哪知道自己好心做了這麼一件事,鄯月沒有感謝她,她可以理解,因為現在的鄯月畢竟是一個女王了,身份不一樣了,但是居然擺出一副讓自己拿著燕窩粥的碗快滾的表情。

從小就不是嬌生慣養的許慕言,最喜用自己的拳頭解決問題,所以也沒有憋著自己的性子,一個拳頭就輪了過去。

鄯月還沒有緩過神來,對于許慕言會打自己的這個事實還沒有接受,伸手模著自己被打得那個地方,有些呆愣的長大著嘴巴。

許慕言揍完人後很是意氣風發的走掉了。

留著鄯月一個人還在回著神,好一會兒,回過神識,才知道自己剛剛好像做錯了,但真的是不想讓別人打斷自己正在努力的回想樓蘭國王室的構造,才趕緊的喝完那一碗燕窩粥,然後繼續畫著圖紙,她本以為慕言姐姐看起啦是屬于那種心細如塵的人,結果現在看來慕言姐姐只是在管理方面上極為出色,而在觀察面色上卻是極為薄弱啊。

平白無故的挨了這麼一拳,只能算是自己倒霉了,哀嚎了兩句,繼續趴在桌子上畫著圖紙。

——

宮里的正主子們約莫都是睡了的,只剩下這些太監們,宮女還在通宵達旦的忙,因為他們的王突然說要擺一個家宴,若是尋常人家擺一個家宴,那麼個把時辰便能將所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好,但是如果是輪到帝王家,那就不一樣了,首先得確定家宴上所需要的食材,緊接著上報給膳食司,正當膳食司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飯食的時候,那些進行傳報的太監仍舊還是沒有閑著,還要準備著歌舞表演,這又得去趕緊的訓練一批舞女出來等等的一切事情,以至于整個樓蘭國王室里面的太監,宮女,甚至于守護的侍衛都緊鑼密鼓的忙了起來。

自古君王多屁事。這是所有在王宮當差的人對自己所服侍的君王的看法,但凡君王要是有個什麼新鮮點的主意,那麼遭罪的便就是他們這一幫奴才們,所以生活在王室,皇宮里面的奴才們無不一日在向上天祈禱著降下一個賢能仁慈,體恤下屬的君王。

但是今夜也跟著一起沒有睡去的還有樓蘭二王子鄯 。

正處在和信宮相隔不過就是十幾步距離的檀香殿中一位藍衣俊秀公子正在對月思念自己心中那死而復生的九妹。

看著天上的這一輪碩大的明月,思念之情越發的涌上了自己的心頭,不知道自己望向明月的那一方的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樣在對著這輪明月呢。

對于自己長大這麼大居然還沒有喜歡上一個女子,鄯 著實覺得自己有些神奇了,照理來說早在他這個年紀就應該有著一大把的桃花粘著自己,然後自己整天流連于花叢之中,就像那些戲本子寫的那般的富有跌宕傳奇的色彩。

微微地咳嗽了兩聲,迎著這快要進入冬季的夜風,約莫著覺得自己也應該換上一件衣裳了,這一回頭,便看見了立在燈下的一人。

如果沒記錯的話,印象中自己的八弟是喜歡一身白衣加身,然後笑得委婉靦腆,早些時候,看到過那些戲本子里描寫的那些斷袖之間的故事,然後約莫也是知道了較強的一方和較弱的一方的區別,原先看著自己的八弟實在是像極了斷袖之間那較弱的一方,但是今日一看,又覺得不像了,試問一個穿得破破爛爛,頭發也亂糟糟的,還有好多片葉子穿插在其中,雖然說是狼狽了點,但是至少也是和那個斷袖之間較弱的一方徹底斷絕了應有的聯系。

鄯 看了一眼立于燈下之人,只是一笑,便坐到了椅子上,沏上一杯冷茶,慢悠悠的品著。

看著鄯 如此一般不急不緩,這讓鄯朗不禁怒火中燒,自己今日為了來這王宮,已經做出了拂去了自己面子的事情,都鑽了平常只有那畜生才會通過的洞口,想著被關多日的鄯 怎麼著也會一副很是著急的樣子,哪知道卻是看到一副這樣的景象,不禁心中郁了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做法對于一個衣衫襤褸的人來說不好,鄯 攏了攏袖子,坐的較之前來說更為端正了些。

鄯朗再也看不下去如此作秀的鄯 ,一個健步沖了上去,企圖拉住鄯 的袖子。

看著那黑黝黝的手,鄯 本能的避開了,說上這個潔癖,他約莫還是有的。

看著鄯 的此番動作,鄯朗的臉色一沉,雖然現在也看不出其臉色的變化,但是黯淡下來的眸光卻是讓鄯 心里微微地咯 了一下。

仿佛又看到那個端坐在龍椅之上的男子,那樣的軒郎成風。自己對于王位本來是沒有什麼遐想的,但是這之後經歷的兩件事情,也讓他不得不防範,對于王位這個位置的重要性重新審視了一番。

鄯朗也不再別扭了,坦言道,「二哥,你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刀羊。」停頓了一下,看著鄯 臉上隱隱雀躍的表情這才繼續說下去,「你難道就真的願意被鄯于挾持,然後作為威脅九妹的工具?」

「哦?」對于鄯朗至今為止還能為鄯月考慮,這讓他著實感到了一陣驚奇,前年之後,鄯月見著他和鄯朗就像是耗子見到了貓一般,躲的躲不贏,以至于剩下的這兩年,直到她出嫁,自己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再然後就接到了鄯月葬身于大漠的消息,起初自己是有點接受不了,後來好不容易勸著自己去接受這個事實的時候,九妹又突然地活了過來,還在樓蘭國內自立為王,佔據了一方土地,這個事實著實又令他覺得打擊都點大。

現在听到鄯朗這麼一說,他才想了想九妹葬身于沙漠絕對不是個巧合,而應該是人為地,並且九妹炸死的這個消息也絕對的不是被捏造出來的,能做出這件事情的人應該只有一個。

復想到這里,鄯 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笑了笑,起身,跟鄯朗平視。

「這麼說來,八弟你對九妹可謂是情深意不重啊。」藍衫男子這一番話得很直,剎那間,那個衣衫襤褸的人連連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逼退眼前的人,鄯 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喝著自己剛剛倒好的冷茶,一面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之人的反應。

對于樓蘭國在他們七個走後,就被八弟鄯朗在僅僅的一個月之內就逼得父王自願退位,而奪得了這樓蘭國的王位,說實話,他真的是有點好奇,並且對于樓蘭國那位吃閑飯,神秘莫測的國師也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好奇。

等到緩過神來,鄯朗重新穩定了下自己的情緒,道,「二哥,你不也是嗎?」

早知道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反擊,鄯 低頭看了看繡于藍衫上的龍紋,抬頭輕笑,「可我對于九妹只是單純的兄妹友誼,而無男女私情。」

這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但是鄯朗還是不相信鄯 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那麼的好,復而繼續道,「那你為何對鄯月這麼好,這麼多年以來,也不曾見過你對其他的女子這麼好過。」

該是感嘆一句自己這個八弟在感情是不是太為敏感了點,不過八弟的說法也的確是對的,這麼多年來,自己還就真的沒有踫見一個值得全心以赴的人,經歷過母妃的慘痛事件,他不想自己也變成那種會傷他人之心的人。

「這個世界上,的確做很多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例如吃飯是因為肚子餓了,解手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愛上一個人是因為到了情動等等;但是誠然做很多事情又是不需要理由的,例如你從小信奉的神靈,你為你愛的人做出了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你無端的生出莫名的情緒等等。」

自己這個八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性子總是和他們七個人不和,小時候他以為可能是由于八弟身子弱,不太喜歡喝外人接觸的原因,現在看來不是這樣,他們這個病弱的八弟竟然做出了他們七兄弟只是想想而已的事情,的確不能不畏是膽大,讓他們七個人回到王宮幾乎動用了一切力量才將八弟趕了出去,至于八弟是從哪里借來的暗衛,他還沒有想清楚。

听完鄯 說的這一大段話,鄯朗又陷入了沉思的狀態,的確自己活了這麼多年,沒有想過還有什麼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自小時候有記憶以來,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都有著理由,包括自己在十五歲那年在那株梔子花下淺然一笑,那也是自己算計好了的,不過得承認那株梔子花下掐花淺笑的那一下,也的確讓自己後來陷了進去,以至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戀上一個正正當當的女子。

看著自己的八弟還在燈下苦思冥想,于是很是坦然的合衣側臥到了床上。

「八弟,今夜的事情,我就當沒看見,你打哪來,就回哪里去吧。」說完一個彈指弄滅了床頭的那盞燈。

站在鄯 床邊良久的鄯朗仔細的想了下自己來這里基本上就是來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現在看來自己所有的夢想都將付之一炬的了。

轉身,離開了這座宮殿。

正在王宮外面守著的兩大護法長老悠然自得看著這座聳立著的宮牆,想著自家的盟主也要住進這麼陰寒森冷的地方,眉角上帶著刀疤的趙長老不禁打了個哆嗦,自己寧願在江湖上四處飄零,也不願意住進這麼一個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的地方。

王長老白皙的臉上也是呈現出了不悅,對于帝王家,他向來都是進而遠之,要不然當初自己也不會違背了家族的意思,跑來了武林盟。

突然牆背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草叢翻動的聲音,兩大長老立馬分開站在這王宮內唯一一處不會檢查的洞口的兩旁,當初他們問鄯月為何會對于這個地方的方位如此熟悉時,他們的鄯盟主很是不避丑的說自己當年經常又這里溜出來玩耍,是處極為方便的地方。

現在看著別人鑽著這個狗洞,兩大長老的心中總有些怪怪的,因為鄯月現在好歹也算是他們的盟主,本著武林盟的理念,他們對于鄯月還是有著那麼一小絲的敬意的,所以連帶著盟主當年親自鑽過的狗洞也是一派的給予了一小絲的敬意,現在看著這狗洞中露出一個人頭,真的就和看到的畜生鑽狗洞出來的姿勢沒兩樣,兩大長老均是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或許他家的盟主鑽出狗洞的姿勢很是特別,而且不管怎麼樣,也不會像這番一樣,那麼沒有,沒有尊嚴。

鑽出狗洞之後,正準備好好整理一下已經看不得衣物,卻在這一刻長大了嘴巴看著守在自己身邊這兩個人。鑽這個狗洞的確還是鄯月告訴他的,但是他一向都是很不屑,原以為自己是不可能去失了身份鑽這麼一個畜生鑽的道,但是世事總是那麼的無常,當初斬釘截鐵的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到了現在卻不得不去做。

還未等到鄯朗說話,趙長老就一記手刀砍了過去,然後捏著鼻子領著這個人跳離了離開了這宮牆附近。

——

到了次日的申時,王宮里面終于將這一次王所說的家宴規模全部倒騰好了,食材做好了,歌舞也訓練好了,就等著最終的亮相了。

申時一刻,鄯宸過來乾域宮請安,順便將太監,宮女們不敢做的事情給做了,站在門外的大聲揚起的喊了一聲。

「父王,申時了。」原本還在夢中和容紫鴛鴦情深,濃情似水,不亦樂乎的鄯于突然听到這麼一句呼喊,頓時就被驚醒了。

等到自己起床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大兒子正在外面向自己請安,不然他還在好奇,乾域宮里面的太監宮女們今天難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看見鄯于最終出現在了乾域宮的門口,鄯宸笑著迎了上去,「父王難道忘記了今天的家宴?」

听到這麼一番提醒,好像自己昨天是說過這麼一句話,自從受傷之後,記性就越發的差了,國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然的話,讓國師幫著自己看看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鄯宸見著鄯于的臉色,很是滿意的對著乾域宮一個小宮女點了點頭。

還未走近西宮的神仙殿,樂師奏的曲調伴隨著渺茫而又撩人的歌聲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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