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患得患失的道︰「李雲——這麼多年,我發覺自己真是小看你了•••」
李雲道︰「哎呀——我的小師妹,你才知道哥哥的好啊,才知道這麼多年是小看哥哥了?哈哈——」
她道︰「是啊,我果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我覺得你是個誤入歧途的人•••
李雲大喜,道︰是啊,我的好妹妹,那你——現在一定是覺得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那就從了哥哥,哥哥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包你孤女寡母一生衣食無憂,哈哈——
她道︰從前,你只是個誤入歧途的人,可那時,你還分明是個人,而今,你早已變得讓人不堪入目,早就變成了那頭豬狗不如的畜生,畜生——
話罷,便是「呸」的一聲。愨鵡曉
黑夜里,月明星稀,可卻並不光亮
城外,山洞。
山洞里的燈火,仍舊閃著光亮,雖然沒有江南相府那般的燈火通明,滿目繁華,但那淡黃色的燈火卻能讓人溫暖,那抹暖意足以驅趕回憶里——當時年少春衫薄的畏寒。
楊亮雙手撫摩著水寒劍,像是在勉勵一位多年未見的古人,一旁,楊巍呆呆的坐著,雙手撐著下巴,看著火堆里明明閃閃的火花,眼里,好像也閃出了火花,不——那是,淚花。
楊亮一邊用手指撫模著劍身,一邊嘴里緩緩道︰
冰山雪海枯無地,
一十三載忘本身。
亂墳崗前聞笛賦,
故居舊愛新客人。
那日花轎也匆忙,
世人皆過弄頹唐。
今日喋血無回憶,
明朝再盼明朝泣。
天地,天地
情難自已,
情無留意•••
••••••
一邊擦著劍,一邊眼里就噙滿了淚,淚水,順著滿是胡渣的臉頰,在跌落到劍背上,濺濕了水寒。
「孩兒,你過來。」楊亮一邊說著,一邊招著手,示意楊巍過來。
他用衣襟擦了些淚,就靠近些,坐到一旁,看著父親,看著他看著的地方——看著那把水寒,在燈火中,閃著幽幽的光,像一聲來自遠古歲月的嘆息,還有,永生永世都撫不平的哀怨。
楊亮緩緩道︰孩兒,今年來世多少年華?
楊巍道︰來世,十四又一年——十五年華
楊亮道︰孩兒名出何意?
楊巍道︰父親與我,取名楊巍。望我志在高山,不做流水。
楊亮道︰男兒該當如此,【巍】字有【山】和【魏】二字所組,可知其意?
楊巍道︰當是父親愛念母親,故取之諧音。
楊亮道︰卻有其意味,卻又不全。
楊巍道︰父親指教。
楊亮道︰【山】一字代指愛情,一字代指責任。人世愛戀,你我興許終有阻擋不了的一天,可孩兒你應當謹記才是,愛情必定要經過磨難,必定要將愛情看做責任,也終究會有那麼一天你就會知道,愛情也就是責任•••
楊巍道︰孩兒受教,受教•••
楊亮道︰孩兒可對以後又和打算?
楊巍道︰孩兒如今,謹遵父親教誨,還望父親指點,往後之路,與您一起便是,不在索求自由,不在妄想廝守。
楊亮道︰孩兒有此心,父親甚是歡喜。興許自由定會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但有一事,你且謹記•••
楊巍道︰父親指教
楊亮道︰蚌病成珠,玉汝于成,懷石逾沙,願風載塵。沒有不經歷磨難就能成長的人生,大磨難者,定為大造化者。我們確實需要選對路子,但這路子還需要自己的腳步來踐行。
楊巍道︰孩兒謹遵教誨。
楊亮道︰孩兒可知往後去哪?
楊巍道︰往日或許知曉,而後不知往哪•••
楊亮道︰孩兒,父親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你說,你要去遙遠的遠方•••
楊巍道︰是,我要去遠方,我要找到一個名叫遠方的地方,或者,比遠方更遠的地方。
楊亮道︰孩兒,其實,世上本沒有路子,或者是有無數條路,只要你肯走,就一定有。只要你夠堅定,就一定能夠到達——遠方,遙遠的地方。
楊巍道︰是,孩兒謹遵教誨。
楊亮道︰可曾想過有什麼遭遇?
楊巍道︰不敢想象•••
楊亮道︰我們有太多的束縛,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去完成,你是否想過,在另一個世界,也會有另一個你?
楊巍道︰想過,我想象著,另一個世界,與另一個我,愛著我想愛的人,做著,我想做著的事情,而我——不能
楊亮道︰興許,當你邁出那一步時,又是另一番光景•••、
楊巍道︰父親怎麼知道?怎麼會羈絆?怎可不自由?
楊亮道︰因為,我也年輕過•••
•••
那晚,他們父子倆,說了很多的話,這也是這一生里,楊亮和楊巍說過的最多的話,那也是楊巍曾經困擾過的,所不知知曉的一切。
他們像一條線,彼此相通,彼此相交,交錯相通,錯綜復雜,最後,竟也織就了一張大網,世人謂之——命運。
那夜,天色繼而顯得朦朧遮住了月亮。
相府,燈火通明。
一個女子軟臥在地上,眼里噙滿了淚水,看著一個嘴巴被紗布綁著,被擒住的女孩,然後,又用仇恨的目光瞅著那個滿臉陰賤的偽君子。
李雲緩緩道︰哎呦,我的好師妹,看來你是鐵了心讓你的女兒飽受蹂躪了?好——來,給我將她扒光,你們倆,盡情享受,啊哈哈哈哈——
話罷,還不等魏氏說話,那二人,便是撕開了那女孩地衣物,一件件衣服被扔向了天空,女孩拼命的掙扎,卻終究被他們推到了地上,一件件衣物碎絮在天空飛舞,露出白肌伸雪的胳膊和大腿,女孩眼里淚水更濃,用盡全身力氣去掙扎,仍舊無法掙月兌。
眼看著防線即將被攻破,女孩將要被染指蹂躪之時,魏氏大吼一聲︰「禽獸——給我停下來,我答應你——」
終究,那兩人停了手,那女孩早已淚流滿面,雙手抱著膝蓋,縮成一團,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李雲戲虞道︰「嗯?我的好師妹,你說什麼?我沒有听到,你再說一遍,大聲點•••來」
魏氏淒慘的笑了起來,眼里滿是淚水和幽怨仇恨,雖然喉嚨有些哽咽,卻仍舊大喊道︰我說——我——願意——」
黑夜里,是大笑聲和大哭聲和著風聲,滌蕩在空中。
房間里,紅燭秋燈,冷畫屏。
魏氏呆呆的坐在床上,雙目空洞,毫無神采,她也像一具尸體,沒有思想,沒有情感的尸體。
李雲手掌輕輕拂去她面上的淚水,緩緩道︰你說,你要早點從了我,便不會有這麼多事情,飄兒以後就是我們的女兒,我會好好對待她和你,我要你相信,楊亮能夠給你的一切,我——李雲,都能夠給你。」
話罷,單手抬起她的下巴,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雙目,空洞無神。
李雲,右手輕扯床簾,便落了下來。
黑夜里,屋子中傳出一個男人的大笑聲,卻沒有女人的申吟。
她是黑夜里,永遠都落著淚的眼楮。
夜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陰森和恐怖,然後交織成一場最為真摯的夢魘。
城外,山洞。
楊亮說著,卻是猛的心髒一頓抽搐,他右手捂著心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而此刻,他腦海中浮現的身影,全是魏氏。
她一直笑著,笑的那麼甜。
楊巍看著,一只手撫著楊亮的背脊,緩緩道︰「父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又復發了?」
楊亮搖頭,繼而,蒼白的臉色有恢復了正常,繼而又揮了揮手,示意他無礙。
他道︰「孩兒,這把劍跟隨了父親大半輩子,今天就把它送給你。」話罷,便把劍遞了過去。
劍刃,在燈光下閃著微微的寒光。
楊巍道︰父親,這•••孩兒不能要。
楊亮道︰傻孩子,讓你收下,你就收下,而且,我還要你好生的保管這把劍,倘若他日,我•••哎——沒事,總之這劍你就收著。
楊巍感覺心髒猛一沉,道︰「父親,你——你真的沒事麼?」
楊亮緩緩道︰孩兒切勿擔心,父親無事,只是有一事要告訴你。、
楊巍道︰何事?
楊亮道︰你可知道,那上古十把寶劍
楊巍道︰孩兒自小未曾染指江湖,不曾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