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著簾子進屋的時候,一襲書生模樣的傅明朗正在坐在桌案前讀書,一旁的四個美艷丫鬟環繞立在旁,鶯鶯燕燕的一群,又是揉肩又是捏腿的,可傅明朗坐于其中,面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二辯只是一群蒼蠅在吵鬧,而他自己卻端坐在其中,手上執著書卷,神色間很是專心。
看見紅豆進來,傅明朗面露驚訝之色,隨即起身,呵斥退四個美艷妖嬈的大丫鬟,這才淺笑著道,「原來是九妹妹來了,快來坐,難得你來大哥這里坐坐,春桃,快去給九妹妹上茶。」
漂亮的春桃輕哼一聲,鄙夷的瞟了一眼紅豆,扭著出去倒茶,嘴里還不干不淨的嘟囔著,「一個賤種罷了,裝什麼大半蒜啊!我呸!」
听見「賤種」這兩個字,紅豆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傅明朗……手悄然握起拳頭,隨即又松開。
瞧見這一幕,卜姑姑原本對大少爺還算高看一眼的心,瞬間冷了下來,輕輕的垂下眼瞼,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模樣。
紅豆卻只當什麼也沒看見,反而抿著小嘴,淺笑著道,「前幾天姑姑從大哥這里拿了兩本書給我回去看,今兒突然想起來,也沒什麼能報答的,只能拜托廚房的婆子們幫忙做幾個菜式,就是不知道大哥是不是會喜歡。」
傅明朗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溫和一笑,「你這丫頭,大哥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有什麼值得你感激的?」
「可畢竟是大哥借我的書啊,」紅豆俏皮一笑,掃視了眼旁邊的三個大丫鬟,「你們先下去一會吧,中午我陪大哥在這吃頓便飯,不用你們伺候了。」
三個大丫鬟面面相覷,瞅了一眼彼此,卻沒挪腳步。
紅豆輕輕的挑了挑眉梢,白淨的小臉卻沉了下來,「怎麼的,我這個做小姐的,說話不管用,連吩咐幾個丫鬟的資格都沒有,是不是?是不是要我這個做主子的,教教你們什麼叫規矩?!」
傅明朗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明明很生氣卻又說不出,只能嘆息一聲,向著幾個大丫鬟解釋道,「九妹妹不過是來陪我吃頓便飯,前些日子我借了她幾本書,今兒她是過來還書的,這事……你們可以隨時向你們主子稟告,她不會責怪你們的。」
三個丫鬟猶豫了一下,終于福身一禮,「奴婢告退。」
徒留下,傅明朗唇角無奈而苦澀的笑容,以及凝望紅豆時……眼底的深沉。
「哼,這群丫鬟們,簡直就是太目中無人了!」紅豆輕哼哼著,目光卻不停地掃視著頹喪的傅明朗,「大哥,我要是你的話,早就把這群無法無天的丫鬟清理出去了!不听話也就罷了,明知道大哥正在備戰科舉,居然還在書房里喋喋不休,這不明擺著故意讓大哥你無法專心讀書嗎?」
傅明朗溫和一笑,「謝謝九妹妹替我打抱不平,只是這些丫鬟都是二嬸賞賜給我的,長者賜不敢辭,無論他們再怎麼囂張,終歸是二嬸的人,我動不得……」
紅豆燦爛一笑,打開提籃食盒,取出里面的幾道精致菜肴之後,又扣開食盒地步,笑吟吟的拿出兩本書籍來,遞到傅明朗面前,「喏,大哥,這是我今兒早求人幫忙在外面買的古籍,算作謝禮,希望大哥會喜歡。」
傅明朗啞然失笑,雙手接過兩本古籍孤本,手……還有些顫抖著。
這兩本書,在他復習科舉的關口送來,無異于是雪中送炭。恐怕也只有他傅明朗才知道,紀氏對他這個養子之子到底是有多麼的苛待,二叔傅元敬對他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佷子」,到底是有多麼的忌憚。
送來四個美艷丫鬟,故意要打擾自己的復習,卡死了書籍的來源,讓自己成天捧著四書五經,卻不給自己任何其他書籍,不讓自己出去交友,也就沒了結交其他舉子的渠道……
這兩本古籍,絕對能讓他的文采上升一個檔次!
「大恩不言謝!日後九妹妹若是有所吩咐,明朗絕不敢辭!」傅明瀾義正言辭的道,下的卻是個空頭支票。
卜姑姑徹底對這個大少爺失望了,這個大少爺不是個值得付出的盟友,今天說這話,無異于是拒絕了紅豆結盟的請求。
得了對方這個信號,紅豆卻是毫不在意,反而灑月兌的笑了笑,徑自站起身,「紅豆就不叨擾大哥復習了,桌子上的菜肴味道也都不錯,大哥盡管嘗嘗,妹妹就先走了。」
說著,紅豆率著卜姑姑和綰綰徑自離開,徒留後傅明朗久久的目光……
與傅明朗結盟,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