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犧牲掉自己的雙手,就是為了這一勾,讓我單膝跪地?」張大從地上站起,默然地看著自己膝蓋處沾上的泥土,滿含詫異地問道。
「哈哈哈哈,對啊!你說過不論勝負,這件事都算過去了,現在我已經敗了,輪到你履行承諾了。」方良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你就不怕我反悔?因為你將我勾倒而反悔?」張大的眉毛一挑,問道。
「不怕,方才你還向己方士兵求實,我相信你是個一諾千金的漢子。」方良答道。不過他的心里也沒有底,如果張大真的出爾反爾,那他也是一點沒有辦法。
「哈哈哈哈,我張大說的話怎麼會不算數?一會將軍來了,我自會替你們說話擺平。」張大雖然是個粗人,但也有點粗中有細,知道牛彪將軍對他十分寵愛,只要他說話,可保方良三人無虞。
「那就多謝張大人了。」方良听到張大話,雖然滿臉痛楚的汗水,但依舊微笑了起來。
「你倒算是個漢子,來人,將他抬到軍醫所救治,記住,用最好的藥,務必不要讓他留下後患。」張大嚴厲的吩咐道,隨後又警告了一句︰「要是讓我知道誰因為徇私情而暗中加害此人,別怪我軍規伺候,以違抗軍令罪論處!」
「是!」那些士兵一個機靈,將方良抬起,快步送去了軍醫所。違抗軍令罪,這可是要殺頭的!
「多謝張大人了。」被士兵抬起的方良朝張大笑道。張大說的話他听到了,自己讓對方吃了一虧,對方還能如此待自己,很不容易。
一瞬間,方良對這張大多了許多好感。
「謝什麼?都是之前說好的。」張大橫了方良一眼,似是羞了。
「哈哈哈哈!」方良看到張大這幅模樣,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來。
「送下去!送下去!」張大听到方良的笑聲,連連揮手呵斥。
「是是。」那兩個抬著方良的士兵連忙應著,一刻不敢停留地將方良抬去了軍醫所。
方良走後,張大也喝退了包圍著韋勝、侯林的兵丁。
「多謝張大人。」韋勝整了整衣服,上前笑道。
「哼!不用謝,履行承諾罷了。」張大冷視著韋勝,冷哼道。
韋勝在方良出戰前一言不發,他的心思,張大看得透透的。這種做法說不上錯,但他張大不喜。
「呵呵呵呵。」雖然張大對他冷言冷語,但韋勝卻並不在意。
「都讓開!讓開!大將軍來了!都讓開!」這時,遠處又響起了士兵的吼叫聲。
隨後,這周圍聚群的兵丁紛紛讓開,讓一隊兵丁從風嘯營內部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名枯瘦的中年男子。
「大將軍!」張大恭敬的向那枯瘦男子行了一個軍禮。此人,就是陶業城、風嘯營的首席軍官——牛彪。
「恩,這里發生了什麼事?」牛彪朝張大點了點頭,雄視四周,被目光掃過之人無不低頭避過,沒有一人敢和他對視。牛彪雖然枯瘦,且其貌不揚,但也是不怒自威,威嚴得很。
「有一個不懂事的獵妖人高手打傷了咱們一個守門的士兵,結果就有人敲響了警鐘。依我看,這事我們雙方都有過失,我已經將那個獵妖人打成了重傷,稍後輕罰一下所有守門兵丁就好了。」張大站在牛彪的面前,建議道。
「是這樣嗎?」牛彪的眉毛一揚,輕笑道︰「我看是你犯癮了,借此機會和人比斗吧?」
「嘿嘿,將軍。」張大被牛彪說中,搓著自己粗大的手掌憨笑著。
「行了,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就按你說的辦吧!」牛彪擺手道。
「單單听了張大一面之詞便決定听從張大的建議,牛彪對張大的寵愛非同一般啊!」一旁的韋勝在心底暗道。
「謝將軍!」張大聞言樂道。
「李修偏將,遣散掉這里聚集的士兵。」牛彪向一旁的一個男子吩咐道。
「是,將軍。」這個名叫李修的偏將正容應道。
此時,正式落幕。
另一邊,在風嘯營的軍醫所中,方良的雙腕已經被接好,正在固定夾板。
「這位醫師,我的手腕多久可以恢復如初?」方良看著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子學徒給自己固定夾板,向不遠處調制藥物的老醫師問道。
「這個老朽就直說了,雖然按照張大人的命令用了最好的藥,但也要兩三個月才能恢復到正常狀態。在此期間,別說是動刀動槍,就是稍微用力大點,都會導致傷口裂開。」這位老醫師說完,又微笑著連道︰「當然,對于您這樣的獵妖人,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都不會影響到傷口。」
「這樣啊,那就多謝您了。」方良一听,便放心下來了。如果雙手都無法拿穩血刀,就無法使用血刀恢復傷勢了。
「嘿嘿,雖然很疼,不過有了這樣的傷勢,這次的狩獵任務便可以避免掉了。雖然只是提早了兩個月,但畢竟是提早了。」方良心下暗笑。
「只是,希望不要影響到獵妖簽令的辦理。」如果真的影響到了,那方良就哭笑不得了。
「大人!」「大人!」
此時,門外響起了其他學徒的聲音。
「哦?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來了。」那位老醫師手上的動作不停,平淡地說道。
「哦?老蔡?今天原來是你當值嗎?」張大從門外推門而入,看到那老醫師之後,哈哈笑道。
「是啊,張大人。」老醫師笑著打招呼道。
「方良,傷勢如何?」張大開口問道。
「張大人?哦,已經處理完了。」方良意外地看著張大,回答道。方良很納悶,為什麼張大此時回來這里看自己呢?
「不知道張大人此來,有何見教?」方良疑惑地問道。
「也沒什麼,給你送一點東西。」張大說著,將一塊樸素的木牌放到了方良的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獵妖簽令嗎?」方良疑惑地看了過去,木牌古樸簡陋,但卻有一種厚重感,木牌的正中,刻印著「出境許可」四個字。
而木牌的一角,還有著「風嘯營千總張大簽發;持有人︰方良」這一行黑色小字,看起來是用筆寫上去的。
方良用手指蹭了一蹭這行墨字,雖然明顯感覺字跡未干,但卻抹不花,顯然是用的特殊墨水,不會因為摩擦而輕易掉色。
「獵妖簽令?多謝張大人!」方良眼楮一亮,向張大道謝。
「不必客氣,我知道今天你是來辦理獵妖簽令的吧?」張大連道︰「不過那個韋勝說你有傷在身,用來辦理獵妖簽令的訂金必須返還雇主,因此不能辦理。我一時沖動,便給你簽發了,雖然事後有點後悔,但這後悔不是我的風格,既然都簽好了,就給你送來了。」
「原來是這樣,倒也合情合理,這回真的要謝謝這個張大了。」方良心中暗道。
「既然簽令已經交給你了,那我也該走了。」張大說完,半刻不停留的離開了軍醫所。
「嘿嘿,這個張大人看似粗魯,其實心思細著呢!我看得出來,張大人很喜歡你。」這位老醫師笑呵呵地說道。
「呵呵。」方良看著手中的簽令一笑,心里對張大又多了幾分好感。
隨後,方良在軍醫所中緩了一緩之後,韋勝和侯林一起來到了軍醫所看他。
「方良,你的傷沒事了吧?」韋勝笑著問道。
「沒什麼事了。」方良看著韋勝干干一笑。雖然知道韋勝所做都是公事公辦,但也難免對其不喜。
「沒什麼事就好,醫師說多長時間可以痊愈?」韋勝問道。
「說是二個月。」方良照實答道。
「這樣啊,那馬上要進行的狩獵你就無法參加了,訂金也必須退還給雇主,獵妖簽令暫時無法辦理了。」韋勝語氣頗為惋惜地說道。
「呵呵,沒關系,之前張大人來過,給了我這個。」方良語氣破冷地干干笑道,將獵妖簽令拿了出來,亮在韋勝的面前。
「獵妖簽令?」韋勝一怔,奇怪地問道︰「你的身上還有辦理獵妖簽令的錢?」
「沒有,張大人送的。」方良笑道。
「原來如此,張大人還真是豪爽。」韋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張大和方良不過是打過一場的兩人,即使張大對方良有些欣賞喜歡,也不可能送來獵妖簽令。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所做讓張大很看不慣。你韋勝不是要將訂金返還雇主嗎?那我就送方良一塊獵妖簽令!
本來他是應該高興的,畢竟得益的是自家獵妖團的成員,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卻遭到阻難,這種否定,給了誰都不舒服。
韋勝猜得很準。
「既然這樣,我們出營回去吧。這次你受傷了,就不用參加這次的狩獵了,好好修練養傷吧!」韋勝說道。
「我也這麼想。」方良點頭連道︰「今晚在院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找一所靜僻之處潛心修練」
「恩。」韋勝雖然意外方良受傷後也執意不在霍達的大院中被人照料,但也並未如何在意。
任他再聰明,也絕不可能猜到方良不是去靜修,而是要獨自深入妖獸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