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突然一凜豎直了身子,眼楮瞪視著我,扶著我的雙手突然一用力,狠狠地扼住我的雙臂,使我半分動彈不得,我大驚失色的看著他。
他的眼底像冰封一般鎖著寒氣,他眼神銳利的注視我半響都默然不語,乎一開口聲音冷淡而苛刻,他清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聶小鳳,你倘若再出言無狀,越禮而為,休怪為師翻臉無情。不要忘了,你當日長跪階下,是如何承諾的。你若安分守己,為師與你必然上慈下孝,如若不能,那麼」
說著他站起身來在冷月下負手翩然而立,冷言道
「那麼你我師徒緣分至此已盡。」
我徒然清醒了,愕然的看他,目瞪口呆。
伸手慌忙抓住他的衣袂,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只念著「師父……」
他悠悠的長嘆一聲「是為師的錯,沒有教化好你,一味的縱容。」說著舉步要走。
我急忙跪伏過去,拉著他的衣角,心中一陣銳痛,顫聲道「是,弟子不敢了,師父不要生氣。小鳳只是在險境中以為再也見不到您,所以一時情不自禁,失言冒犯了師父。師父饒了小鳳吧。千萬不要說此恩斷義絕的話,小鳳承受不起。」
他半響沒有回首也沒有再走,看看腳下的我,聲音和緩了些,只是他的表情依舊是嚴肅、鄭重而森冷。
「為師過幾日,便要下山,此一去常駐玉溜,你與天相在哀牢山上好生修身養性,好自為之吧。」
我听聞此言,緊緊拉住師父的衣角像流落于荒蠻緊緊抱著一線生機,仰面直對著他,眼楮閃爍著淚光顫著聲音道。
「師父,小鳳要跟著師父,師父去哪里,小鳳就去那里。還有這深山之中竟出妖獸,小鳳……小鳳害怕。」
听罷此言,他緊促峨眉,儒雅而淡漠的臉上是深深的愁思。
「也罷,小鳳,當下亂世,留你們自己空守于此怕也不安全,為師沒有料到哀牢淨土有為師長守,居然也出妖獸,只怕還會怪事頻出,必不能寧靜了。但是為師此去定然是艱難險阻諸多危險,師父近日受眾所托肩負重任,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為師的本意是讓你和天相留守哀牢山,這樣最為穩妥安全,可是現下哀牢山上也不太平了,但我手中事務繁重有很要緊的事情要辦,已經無心料理哀牢山這些怪事,既然如此,那麼師父就先送你去玉溜,讓那里其他的師兄師姐照顧你更為安全吧。」
「不,師父……師父去哪兒小鳳必然緊隨而去。」話還沒說完,師父就冷著聲音不容置疑地說「為師既已決定,就不能違背。」
還有許多不舍的話沖到嘴邊,看看他臉上滿面寒霜,只能生生的咽了回去,我喃喃的說「是,師父。」
「在訓示弟子嗎?」
山門邊上萬天成的聲音響起,他闊步走來,看著我們師徒二人一個跪伏于地一個凜然而立,很是詫異。
「小鳳,你可又做錯什麼了?受你師父責罰?」
師父看到萬天成走來「萬兄,此乃多事之秋。妖獸窮奇出世,必將禍亂天下。」
「哦?有妖獸出世?當真是時逢亂世。但是妖獸出世跟小鳳有什麼關系嗎?」
萬天成諸多詫異,不禁出聲道。「小鳳她**凡身,地冷天寒跪在地上不妥。羅兄實在是有些嚴謹苛刻了。」
師父听聞此言神色更加面帶寒霜,對著萬天成聲音僵硬的直言道。
「我訓示徒弟不用外人插手。」
說著收過我手中的衣角頭也不回的走回院內。
我惶惶然不知所措,想站起來追過去卻又不敢,只得仍舊是迷茫的看著師父消失的背影,允自發呆。
「小鳳,你怎麼惹惱你師父了?」
萬天成見我依舊雙眼茫然沒有答話,他笑笑說。
「從來不曾見過他如此脾氣,定是你又淘氣了,沒關系,你師父連日來憂念天下蒼生思慮過重,難免脾氣大些,你不要記恨他。」
我輕輕搖搖頭,緩緩起身也要離去,忽然萬天成在我身後輕輕說道
「小鳳,我很是奇怪你失蹤多日,到底是去哪了?」
我听罷依舊不動聲色,全身卻冒起冷汗,定下心神後回頭冷靜的說
「師父布的險關我沒留神踩到了,墜落山崖九死一生,幸而山下的藤條卷住了我的雙腿,否則就不能回來了。」
听罷,他面上掛著深深的關切痛惜之色,幽幽嘆息道。
「小鳳,你師父怎能如此對你。這些年來可想而知,你必然過的戰戰兢兢,沒有片刻的舒心過吧。」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心想您太過慮了,但嘴上只說。
「沒有,師父對我很好,對我嚴格也是為著我好,他布險陣並不為防我。」
他听罷,略略松口氣,微笑著看我,憐惜之情使他那稜角分明陽剛之氣十足的臉柔和了許多,他沒再多言,突然伸手解下肩上的披風,給我披上,之後說句
「快進去吧。小心著涼。」說罷就大步的直直往院內走去。
獨留我一人在山門外,雙手緊攥著身上這突如其來的披風,心上一陣陣的泛著涼氣,一刻也沒有感覺到暖和。
我的身體木木的發沉,心髒緊緊的蜷縮在一起絞絞的痛,使我的頭腦越發清晰了,清晰得體會到焦灼和難堪,腦海中反復出現的就是師父那張疾言厲色的臉,我完全不能讀懂他內心的思想,我只能看到的是一層深黝的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他就隱在他自己那黑暗的保護色中,完全無意讓我看透。
我緩緩的踱回內院,陷進一種前所未有的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