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司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糊中覺得似乎有幾次幽幽轉醒,但她不願意睜開眼楮,于是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宇逸的聲音很低沉︰「狐籬說葉千尋不僅傷到了脖子上的神經,還傷到了腦子,否則她就算動不了,也不至于昏迷不醒。這是天意!」
楚離搖頭說道︰「早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倒不如讓她死了。」
宇逸頓了頓聲說︰「我以為你不會把真的光束彈埋下去!」
楚離眼神一凌。
宇逸聳著肩說︰「以後我再也不用攝神取念了,這門法術越來越垃圾,現在看十個十個不準!」
楚離沒有說什麼,宇逸嘆道︰「雲天斥說葉千尋會有這樣的結局,是她逆天的結果……否則怎麼就這麼巧呢,你埋了真的光束彈,她落到伊奇手上,摔還正好摔到脖子有腦子。想背離既定的命運要付出代價,她沒有給四界帶來災難,卻把劫應到了自己身上。」
「別說了!」楚離煩躁地擺著手,葉千尋拿到了光束彈落了個生不如死的下場,他和喬司麥又會面臨怎樣的未來……
宇逸知道楚離的無奈,嘆了口氣退出房間,喬司麥這才慢慢睜開眼楮,淚水已然奪眶而出。
「你什麼時候醒的!」楚離吃了一驚。
喬司麥捂著嘴,聲音顫抖︰「千尋醒不過來了,是不是?」
楚離將她緊緊擁進懷里︰「堅強點,至少她還活著。」雖然他也知道這樣活著不如死了,但他總得說些什麼來安慰喬司麥。
喬司麥咬緊嘴唇顫巍巍地朝葉千尋的房間走去,楚離知道攔不住她,也就由她去了。
肖明晨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喬司麥乍見之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竟然有白頭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喬司麥撲通一聲跪下去,「如果我早點現她的想法,或許結局就不一樣了,我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肖明晨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還拉著葉千尋的手……
「肖明晨!」楚離敏銳地捕捉到不祥的因素,趕緊過去推了肖明晨一把,肖明晨應手而倒,歪歪地落在床邊。
「狐籬,狐籬!」楚離咆哮地沖外面大吼。
狐籬和宇逸移形幻影趕到房間,看到肖明晨的樣也是大吃一驚,她趕緊跑過去仔細檢查他的身子,清澈的眼楮里冒出汨汩的淚水……
「到底怎麼回事,說話!」喬司麥有些抓狂了。
宇逸別開頭說︰「狐籬說,肖明晨把鬼靈丹送給了葉千尋,他一定覺得葉千尋得了鬼靈丹能換一具正常人的身體……」
「那千尋是走了嗎?」喬司麥屏住呼吸。
宇逸搖頭︰「沒有,肖明晨沒有鬼靈丹要灰飛煙滅的,現在葉千尋用他的鬼靈丹供兩個人的命,她不可能自己拿著鬼靈丹逃走,又動不了沒辦法還給肖明晨,所以只能兩個人都……」
喬司麥痛苦地捂住臉,哭著蹲到地上,她怎麼那麼笨,火鬼鏡里明明說葉千尋和肖明晨的未來都是一片空白,她已經看到一個了,為什麼不引起警惕還要讓第二場悲劇生,她不是先知嗎?見鬼的先知,連楚離都比她反應快,她根本是最後知後覺的那個!
「麥子,地上涼,別跪著了。」楚離摟住喬司麥的腰想把她拉起來,喬司麥忽然撲進他懷里放聲大哭,動作幅度過大,直接把他一起帶到了地上。
「都是我的錯……」喬司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楚離心里也不是滋味,就連一向邪氣的宇逸,都露出了憂傷的表情,听到動靜跑過來的傅宛,看著肖明晨和葉千尋的軀殼,愣愣掉下了眼淚。
「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你還有你的責任,不能讓肖明晨和葉千尋白白犧牲了。」雲天斥冰冷的話在此刻的喬司麥听起來特別刺耳。
「犧牲犧牲!」喬司麥忽然從地上跳起來,拎住雲天斥的衣領怒吼,「你總是那麼高高在上,胸懷天下道貌岸然,犧牲的卻都是我們!你那麼厲害,為什麼當時不去救葉千尋?難道你看不出來那影子不是伊奇嗎?還是你覺得光束彈已經埋好了,引爆器在肖明晨那里,葉千尋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所以我比她重要!」
「麥子,少說兩句!」楚離看到雲天斥越來越鐵青的臉,微微蹙眉企圖將喬司麥拉走,但喬司麥卻粗暴地把他的手推開了。
雲天斥如果不是擔心喬司麥,也不會上伊奇的當,這點楚離心知肚明,雖然他心里很不爽,但喬司麥的指責確實也有些過分。
「逝者已矣,與其悼念那些無法挽回的事,不如向前看。」雲天斥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沒有對喬司麥惡言相向,反而換上了一種對他而言堪稱很溫和的語氣,伸手拍拍她的頭。
「你每次都是這句話!」喬司麥嗚嗚大哭起來,「可是娘死了,狐籬變成啞巴,王爺殘廢永遠好不了,現在肖明晨和葉千尋又變成活死人。我想往前看,前面有希望嗎?我想珍惜活著的人,可得來的結果是一個比一個慘。你沒有在乎的人,你不會懂,他們都是我最關心的人,我一次次誓再也不要讓身邊的人受傷,可他們出事的時候我就只能看著,很多時候我都想,不如爽爽快快伸出脖子 嚓一刀得了,但我不能死,我還有使命……我只是只毛毛狐狸,道行不過一百年,是最弱最弱的妖,把四界的安寧壓在我身上,我受不起!」
撕心裂肺的哭聲讓雲天斥的心都跟著糾結地擰了起來,是他一手造就了善良的喬司麥,現在這份善良卻像一把利刃,一次次把她捅得遍體鱗傷……
雲天斥面無表情地推開喬司麥來到楚離身邊,忽然抬手,一股暖風朝他噴去,喬司麥大吃一驚剛想撲過去,被宇逸果斷攔了下來︰「別去打岔,主上是在替端王治傷。」
喬司麥不解地睜大眼楮,只見楚離的身子晃了幾晃,然後穩穩站定,雲天斥冷冷地對喬司麥說︰「火姬已經死了,狐籬開不開口在她自己,肖明晨和葉千尋是命中注定的祭品,有今日的結局不足為奇,你和端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們好自為知。」
說完,他拂袖而去,喬司麥搶到楚離身邊,用力捏了捏他的腿,那條斷腿真的長出來了?喬司麥喜極而泣,雲天斥終于大慈悲肯出手相救了。
楚離神色復雜地看著雲天斥的背影,雲天斥說過楚離死于大火的時候是一條腿,但現在他卻親手毀了這份既定的命運,只為了讓喬司麥能看到一點希望……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未來,將比肖明晨和葉千尋更加不可預知?
「你們看,她哭了……」傅宛激動的聲音傳到喬司麥的耳朵,將她從大悲大喜中拉了回來,喬司麥趕緊奔到床邊,果然見葉千尋的睫毛上沾著一顆淚珠。
「狐籬!」
狐籬不用喬司麥叫第二遍,已經沖到了床邊,拔出銀針左插右扎,折騰了半個時辰,終于臉色蒼白地晃了晃……
宇逸皺著眉頭對喬司麥和傅宛說︰「別為難狐籬,她盡力了。」
「可是她會哭,她听得見我們說話!」傅宛不甘心地說。
宇逸忽然暴怒地跳起來︰「听得到又怎麼樣!她有意識但是動不了,肖明晨也是,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狐籬惱火地踩了宇逸一腳,干嘛說出來!
喬司麥的心更疼了,這不是跟卡死在封印里一樣,還不如不要意識!難道命運真的有輪回嗎?
可傅宛的眼楮卻是晶晶亮︰「這是植物人,有知覺的植物人!」
狐籬從來沒听說植物人這個名詞,不過倒是形容得很貼切……
傅宛風一般沖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又風一般沖回來,手上拿著葉千尋的寶貝儀器。
「這個,這次一定好使!」葉千尋開始啪啪啪地按鍵盤。
「這是……千尋上次用來做夢的那個東西?」喬司麥對這個盒子印象深刻。
「不錯,這些天我一直在試能不能用它跟皇上說上話,可怛這東西斗不過封印,不過這次一定管用!」傅宛一邊說,一邊敲好程序,將金屬的感應器按到肖明晨和葉千尋腦袋上。
「這成嗎?這樣他們能說上話?」喬司麥不敢相信,卻又不由得升起一絲希望。
「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傅宛幾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喬司麥立刻將感應器按到了自己頭上,狐籬也搶了一個過來,造夢儀一次只能接納五個人,傅宛說上次她就沒去了,而且女士優先,楚離和宇逸當然不能跟他搶。
喬司麥、狐籬和傅宛一起落到鮮國皇宮里,這是傅宛替肖明晨和葉千尋造的夢境,她最熟悉的地方就是鮮國皇宮。
遠處的樹後面依稀有兩個人影,傅宛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喬司麥等人躲起來。
「我都道歉了,你還要鬧怎樣!」肖明晨的聲音很無辜。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干嘛!」葉千尋的聲音義憤填膺。
「不鬧了,一會那群人肯定要進來的,別讓人家看笑話。」肖明晨語帶討好,把葉千尋按在了樹干上,低頭咬住她的嘴唇,葉千尋用力跺他的腳他都沒有松口,直到她不再掙扎,乖乖窩在他懷里,她在他面前,一向沒有招架之力……
葉千尋紅著眼楮哽咽地說︰「干嘛做傻事,我不要你的鬼靈丹!」
肖明晨緊緊摟住她的腰︰「彼此彼此,干嘛要引爆光束彈?好了,不說了,這個夢境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你舍得跟我鬧脾氣嗎?」
「他們真的能感受到對方嗎?」喬司麥各種驚喜。
「噓!」傅宛趕緊去按喬司麥的嘴,但終歸慢了一步,肖明晨眼神一凌,立刻看向她們的方向,可放眼所及之所空空如也,他不由得眉頭緊鎖,難不成在夢境里都有敵人?他有沒有這麼命苦!
葉千尋臉上一紅,嬌嗔道︰「你們給我出來!」
肖明晨不明所以︰「誰?」
葉千尋笑罵︰「還能有誰,肯定是傅宛那個死丫頭,還有喬司麥唄,傅宛設程序的時候把她自己屏幕了,所以我們看不到,宛兒,你出不出來!」
傅宛沒好氣地瞪了喬司麥一眼,都是她多嘴,這下親熱戲看不成了!
喬司麥卻是急不可待地要和葉千尋見面,高高興興地跑過去,一把抱住葉千尋,眼淚狂飆︰「我真的能抱到你,跟真的一樣,太好了!」
葉千尋嗯了一聲淡笑地說︰「可惜是夢境,也不知道這夢能做多久。」
「你管它是夢境還是真實,過得開心就行了!」傅宛也從屏蔽中走了出來,「做美夢不好嗎?你的造夢儀是太陽能的,只要保證曬到太陽就不會斷電,雖然我不知道這東西能用幾年,不過那個年代的玩藝兒應該質量不錯,說不定能用個幾十幾百年,至少不會馬上壞嘛!」
狐籬默默跟在傅宛身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狐籬說你們的肉身她會負責照顧,是吧?」喬司麥不能像宇逸那樣讀到狐籬的心思,但她有直覺,狐籬果然點點頭,表示喬司麥說的正是她的意思。
「謝謝你們!」肖明晨面色柔和,由衷地看著她們。
「等你們看到這個,就更要謝謝我了!」傅宛笑眯眯地從背上解下一只包袱,拿出葉千尋的……
造夢儀!
「這個給你,以後想做什麼夢就做什麼夢!這叫我的夢境我做主!」
葉千尋不可思議地看著傅宛,還有她手上的造夢儀,她可以在夢里設自己的夢境?
「這是夢里的造夢儀,我也不知道靈不靈,你試試唄,反正這是在做夢啊,試試不吃虧!」傅宛聳了聳肩。
葉千尋接過儀器,輕輕擺弄著,過了一會兒,不遠處遠遠爬來一條三米長的大草魚……
「真的可以,太神了,我從來沒想過!」她驚喜地張大了嘴,半天也合不攏。
「咳咳,我們該退場了,讓某些人自己做夢去吧!以後我們有空再來,現在人家有點很多話要說,不見得歡迎咱!」喬司麥朝傅宛和狐籬使了個眼色,臉上帶著八卦的笑容,「撤!」
葉千尋溫柔地看著肖明晨,側頭笑問︰「你想做什麼夢?討好我一下我就讓你美夢成真。」
肖明晨揚了揚眉毛︰「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沒有孩子,是件很遺憾的事?」
「呸,誰要跟你生孩子,我不干,你找雙雙去!她長什麼樣來著?我記不起來了,哎呀怎麼辦,記不起來怎麼把她弄出來啊……」
「這玩藝怎麼用?你教我一下!」
「不教!」
「乖千尋……」
「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