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喬司麥很難得有睡不著的時候,今天便是個她睡不著的日子,她倚在楚離身邊,貪婪地吮吸他身上的氣息,緊緊貼在他身上取暖,生怕一松手,就會跌進冰冷的山洞。
死,她不是沒考慮過,在被紫玉魔杖吸干妖靈的時候,她也是死路一條,當時的她要比現在平靜很多。
當時她生無可戀,只覺得活著是種煎熬,現在,她有楚離,有寰兒、有雲夢,她有太多幸福,人擁有的東西多了,就更別怕失去。
楚離握著她的手,兩人輕聲低語到天明,她話特別多,說的都是輕松愉快的話題,他配合著她的節奏,讓她盡情掩飾心中的焦慮,直到天亮,他倒是沒什麼問題,喬司麥臉上卻多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哦,不!」喬司麥對著鏡子悲嘆,身上歡愛的痕跡赫然在目,再加上這兩個黑眼圈,葉千尋一定會把她笑死的……
喬司麥原地打了個圈兒,變成雪色小狐狸,跳到楚離肩膀上,靈動的小眼楮滴溜溜地轉悠。
楚離哈哈大笑,沒有揭穿她的心思,自顧自地穿戴好便出門去了。才出門便看到宇逸領著肖明晨和葉千尋往花園的方向走。
「怎麼了?」楚離快步追上去。
宇逸詫異地看了喬司麥一眼,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冷冷地說︰「妖王和我說伊奇昨晚來過,悄無聲息地走了,為了保險起見,他又把這里封印起來了,伊奇行蹤詭異,防不勝防,我們幾個男人能夠自保,可如果幾個丫頭落在他手上,就難說得很了。妖王說玄鐵黑珠的事不需要你們再操心了,他會去把那顆珠子拿來,之前他要端王和喬司麥去找,是擔心你們知道了他的計劃會有其他想法,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他無需再隱瞞什麼。」
楚離和喬司麥都是一驚,雲天斥這麼快就知道喬司麥已經知道真相了,而且窺探到他們的心思。他把這里封印起來,名為保護,實則……也是限制他們的自由!楚離惱火地抿了抿唇,雲天斥是上古的神妖,栽在他手上不算丟人,但這種被人控制的感覺擱在誰身上都不會舒服。
肖明晨和葉千尋倒沒有想太多,他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封印對他們而言,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情。
五人一起去封印的邊緣查看了一番,葉千尋興奮地說︰「這里的封印融合了鬼界的封印和鮮國的封印,但是會更復雜一點,妖王腦子是怎麼長的,真是聰明啊!」
喬司麥哭笑不得,被人關起來了還有心情夸對方布的機關好,除了葉千尋之外,其他人怕是沒這種好興致。
日子平靜地過去了三天,封印里很安靜也很安全,楚離和喬司麥只能曬太陽斗嘴了,雲天斥顯然知道從前的封印攔不住喬司麥,這次專門針對她改換了策略,無所不穿的喬司麥,竟然也被攔在了封印里。
他們原本想去無量書庫查查有沒有其他辦法能打敗伊奇,可現在看來,雲天斥顯然不準備給他們這個機會,喬司麥更郁悶的是她現在想去看楚寰都去不了了。
這日,喬司麥在御花園里打秋千,宇逸陪著狐籬坐在河邊,小宇晴跟楚離撲騰地玩得很歡騰,狐籬的情況沒有太多好轉,像一個听話的木偶,宇逸讓她干什麼她就干什麼,他用盡了各種手段都不能讓她有些正常人的反應。
就算他把她按在床上,她也不再像從前一樣垂死掙扎,而是擺出一副你愛咋樣就咋樣的空洞表情,但是這種听天由命的麻木,卻比狠狠扇宇逸一個耳光更傷人,他默默退後,合上她的衣服,開始給她說故事……
從前都是狐籬的話多,宇逸這才現原來沒話找話,也是件苦差使。
喬司麥遠遠看著兩人,在心里替宇逸加油,他們還有萬兒八千年好活,所有的痛苦都是一時的,不像她,只能被囚禁在這里等死,喬司麥舌忝了舌忝嘴唇,為了有更多人能像宇逸和狐籬這樣走到永遠,犧牲……
也是值得的吧。
忽然,天空里閃過一道驚雷,大地仿佛地震般傳來一股令人擔憂的悸動,將喬司麥被從秋千上震得摔倒在地,楚離趕緊抱起宇晴躍到喬司麥身邊,那一頭,宇逸也摟著狐籬遠離水面,免得摔進湖里。
「有人攻擊了封印入口。」宇逸冷著臉朝入口奔去,卻被楚離攔住了,他將宇晴交到宇逸手上,示意他別再刺激狐籬,自己和喬司麥去就好,宇逸點點頭,沒有堅持。
楚離和喬司麥飛奔到封印入口,看到眼前的場景,喬司麥不由得變了臉色。
一個長女孩被卡死在封印里,只露出腦袋和右手,左邊肩膀自胸部以下完全不見蹤影,跟葉千尋上次卡死在封印里的情況一樣,額間纏著一圈白布,赫然寫著︰第二個祭品!
「肖煙兒!」喬司麥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我要見葉千尋……」肖煙兒咬緊嘴唇,吃力地說話。
「你等等!」喬司麥立刻移形幻影去找葉千尋,葉千尋和肖明晨听到這個噩耗,跟喬司麥過來的時候,肖煙兒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千尋!」肖煙兒顫抖地伸出手,葉千尋趕緊握住她的手,眼淚奪眶而出︰「公主,你別怕,我以前也被卡在封印里,照樣出得來,我會救你出來的。」
喬司麥扭開頭不忍心再看,他們都很清楚,葉千尋上次能活下來是因為肖明晨能穿出封印,現在他們全都出不去,所謂的救人,根本是句空話。
肖煙兒搖了搖頭︰「我中了鬼珠……」
葉千尋手一顫︰「公主,你干什麼……」她感覺到肖煙兒正將體內的鬼靈丹一點點送進自己身體,鬼氣不像妖力,可以想給多少給多少,鬼氣依賴于鬼靈丹才能生存,可是給出鬼靈丹就意味著自己的滅亡。
肖煙兒慘淡地笑道︰「與其讓鬼珠把它耗光了,倒不如送給你,千尋,換個身體吧,我知道你只有一年多的命,換個身體和哥哥長長久久走下去,我以前對你態度不好,但我是真心把你當姐妹。」她一邊說,一邊將葉千尋的手放到肖明晨手上,「哥哥,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爹說你是我們鬼界的希望,你一定可以。」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終于沒響動了,葉千尋放聲大哭,用力晃著肖煙兒的手,卻換不來她的半點回應。
肖明晨的手緊緊握著拳,伊奇,他絕不會放過的!
葉千尋呆呆坐著,心里一片空白,直到一只小手按在她肩上︰「公主已經去了,你傷心也于事無補。」
葉千尋淒然回頭,正對上傅宛溫柔的眸子,傅宛沒有哭,沒有戲謔的玩鬧,只是專注地看著她︰「肖叔叔說公主把鬼靈丹給你了,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