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不動聲色地瞄了肖明晨一眼,後面面色冰冷,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楚離不由得皺起眉頭,真如伊奇所說嗎?沒有其他辦法?難怪宇逸之前要問他覺得楚振東的犧牲值不值得……現在問他同樣的問題,他會有不同的答案嗎?
伊奇的身影很滿意地飄動著,戲謔地說︰「很好,端王,我說了我們是一條道上的,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很歡迎你和喬司麥來鬼界,還有葉千尋,無論她曾經犯過多少錯,我都原諒她了,只要她願意來,我會把她當成公主來寵,肖明晨,你本來就是我鬼界的人,何必受妖王擺布?」
宇逸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伊奇的離間計,果然很上道。
伊奇哈哈大笑︰「宇逸,搶人你和雲天斥搶不過我,跟著我是康莊大道,跟著你們是灰飛煙滅。這個世上,沒有第二個九宮郁!端王根本不想死,肖明晨也不想讓葉千尋死,所以你們的計劃……嘖嘖!」
伊奇的影子越來越淡,終于消失在空氣中,空曠的城牆上只回響著他志得意滿的聲音︰「肖明晨,一日之內,把葉千尋送來,我會好好替你保護她的!」
宇逸冷冷地看著肖明晨和楚離,在心里迅盤算著,楚離已然很不好對付,再加上一個肖明晨他是絕對沒有勝算的,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暫且不要妄動的好。
看到宇逸轉身欲走,肖明晨從背後叫住了他︰「宇逸,到我書房里來,我有話跟你談。」
宇逸冷冷地說︰「既然你們已經做了選擇,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楚離微笑︰「你怎麼知道我們就道不同了?」
肖明晨不動聲色地說︰「我只是不想把千尋扯進這件事情里來,沒說我不干。」
楚離玩味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補充道︰「要死也要當個明白鬼,至少我自己要覺得死得其所,而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如果你現在問我父皇死得值不值得,我的答案不變!父皇想用自己的犧牲來換我的平安,埋葬玄鐵黑珠的秘密,可伊奇會攝神取念,事實上他一樣也沒瞞過去。這不是父皇愚蠢,而是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太少,你們什麼也沒告訴他,我絕不會當第二個糊涂鬼!」
宇逸目光灼灼地看著楚離,一步步朝他逼近,他疑惑地皺起眉頭︰「你的心思,變得也太快了吧!」
楚離笑道︰「你們都以為攝神取念咒是精準的,可是人的思想很復雜,哪有那麼容易看透。」
他的話里不自覺地透出一股得意,宇逸倒吸一口涼氣︰「你剛才故意騙他!」
「不算騙,我剛才只是讓自己求生的那一面更強烈些罷了,人都有救生**,這是本能,封閉咒要把人的意念分散開來,是很高深的法術,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但反其道而行,我集中意念去想一件事情的時候,這種思想就會特別容易被讀到,這做起來就簡單得多了。攝神取念是伊奇最得意的法術,他不會懷疑。」
宇逸不可思議地看著楚離,他真是個天才!楚離眨了眨眼楮,那眼神竟然和喬司麥有兩分相似。
「宇逸,你到我書房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端王爺,你也一起來吧!」肖明晨見宇逸已有所松動,立刻重申自己的要求,宇逸這才點了點頭隨他一起進屋。
葉千尋有種不祥的預感,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明顯和從前不一樣了,連向來對她不錯的幾個太監和宮女,見了她都是繞道走的。沒有人當著她的面說,但流言蜚語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朵里,,不把她交出去,鮮國就要被夷為平地。
葉千尋又驚又怕,她沒想到伊奇會用這種方式來逼肖明晨,城牆上的那個大窟窿,令她觸目驚心!肖明晨是個好皇帝,他曾經為了鮮國百姓的平安犧牲了最心愛的女人,現在,同樣的選擇再次擺上台面,葉千尋知道自己逃不過。
「千尋,餓不餓,他們說你一整日沒吃東西了。」肖明晨篤定地朝她靠近,溫柔地牽起她的手說︰「走,我給你弄好吃的。」
葉千尋木訥地被肖明晨牽著跟在他身後,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兒,她硬忍住沒有讓它們落下來,肖明晨為什麼忽然要給她做吃的她很清楚。
滿滿一桌菜,雖然有奴才打下手,肖明晨還是做了一個時辰,而且放眼看去全是她愛吃的菜,身為帝王,能有肖明晨這樣廚藝的,著實比熊貓還罕見,有福分吃到他做的菜,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葉千尋卻笑不出來,直到宴席擺上桌,她的心已經跌入冰窖。
「吃吧!」肖明晨寵溺地拍拍她的頭,「好久不做了,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
葉千尋淒楚地笑笑︰「吃得下,你做的我都吃得下。」
「那就好。」
眼淚無聲無息地砸在碗里,葉千尋終于忍不住了,肖明晨看到她那種被送上斷頭台般的無助眼神,心里狠狠地抽痛起來,仿佛有人拿著帶倒刺的鐵鉤在蹂躪他的心髒,他趕緊扭開頭,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神。
「好吃嗎?」肖明晨極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住以往的篤定,可還是露出了顫抖之意,可惜葉千尋沉浸在自己的哀傷里,沒有覺察到。
「好吃。」她含著眼淚點頭,他親手做的,每一種味道她都想刻進腦海里去。
「好吃就多吃一點。」
「嗯。」
這場飯局異常尷尬,兩人的話都是極少,只有筷子和碗接觸的聲音,直到肖明晨拉住葉千尋的手︰「不要再吃了,小心撐著,我有話跟你說。」
「你不用說了,我懂。」葉千尋勇敢地抬起頭,這次她沒有再掉眼淚,而是對肖明晨露出燦爛的笑,「你不能丟下鮮國百姓不管,你是皇帝,這是你的責任。如果不是我,伊奇弄不出大炮來,我有義務去結束這場災難,把我送去給他吧,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做的。」
肖明晨沒想到她竟然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番話來,手中的筷子落地,他用力將她揉進懷里,見鬼的責任,他不想再要什麼責任,為了天下蒼生犧牲女人的事情他不會再干!
葉千尋,對不起,不要怨我殘忍,可我真的不想帶你一起死,我欠你太多,我做過那麼多混帳事你都原諒了,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葉千尋平靜地推開肖明晨,笑得猶如山谷里怒放的野百合,語氣輕快地說︰「我吃飽了,把我送出去吧,反正早晚要走,別卡時間讓大家心慌了。」
肖明晨狠了狠心,深吸一口氣說道︰「來人,把葉姑娘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