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都如利劍,勢要將那人刺得血肉模糊。說至現在,連她都不知道,這些氣血上涌而沖昏頭腦的話,究竟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大婚那日,你沒有留下,你可知我有多高興?日後你幾乎不來桃夭宮,你可知我有多高興?我的處子之身,終要留給我心愛的男子……」
伴隨著自己不住的喘息,那僵硬的身影才一寸一寸的將頭抬起,冷眸一分一分的凝在自己身上,似乎從來不曾認識自己一般。
語柔只覺胸口像被一雙大手緊緊壓住,可口中仍然是強硬︰「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踫我……」
夜空中濃稠烏雲靜默的將慘淡月光遮住,殿內更顯陰暗。這譏諷話語忽然被那驀然籠罩的巨大身影打斷,周身浮起狠戾。鳳軒黎的嗜血冷笑就綻開在她的頭頂,語調是冰涼如二月天氣︰「留給自己心愛的男子?阮語柔,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拿著什麼留給你心愛的男子!」
大手一揮,身上的衣衫已盡數被扯碎,凝脂玉肌暴露在冰涼空氣中,瞬息間就被覆在身上的火熱身軀蓋住。
「你放手!」愣神之後才明白他要做什麼,語柔用盡渾身力氣掙扎起來,包裹的雪白紗布滲出殷紅,映在同樣赤紅的眸子中。
但只是停頓了極短的一瞬,下一瞬帶著滔天怒意的大手就將藕色繡著朵朵白蓮的裹胸撕碎。
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一口便咬上那高聳之上的殷紅。
沒有心疼,沒有愧疚,只是腦海中不住響徹方才的話語。
原來一切,都是算計麼?原來他想要用心呵護的人,與自己相知相守的人,竟然全都是假象麼?
語柔吃痛,心中溢出的全是憤恨與悲涼。不,她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
不顧傷口越是掙扎越是撕裂,模過手邊的玉枕就朝那停在自己胸口的墨色發頂砸去。
冰涼顏色還未觸及那水墨發絲,手腕就被牢牢攥住,仿佛要將肌骨揉碎了一般。腰帶被一把扯了出來,不過片刻便將一雙皓腕綁于頭頂之上。
之後極快的除去自己的衣衫,狂暴的一把扯下語柔的裹褲。
忽然起風,將雕花窗欞吹的 作響。
那人卻分毫不覺,滿心滿眼都沒滔天怒意所充滿,一心只有掠奪,只有佔有。方才那一席話宛如數道炸雷再腦中久經不衰,將雙目逼得赤紅,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不——」口中是聲嘶力竭的呼喊,而那人仿佛絲毫沒有听到,猛地一挺身毫無預兆的便沖進那干澀之中。
意料之中撕裂的痛感,語柔卻就在那一瞬間平靜,只緊緊咬住嘴唇,直至出血都渾然不覺。
一雙眸子如靜寂寒潭,再無半分顏色︰「我恨你。」口中全是腥甜,語調亦是平淡,宛如在說一句極為平常的話,就像在問用過膳有那麼平淡。可眼角終究是躺下一顆顆冰涼,濕潤了枕畔。
這才讓不住挺進的身軀微微一滯,而下一瞬,卻是冷笑出聲︰「恨吧,恨我也好愛我也罷,也總好過再也不記得我。」
眩暈感鋪天蓋地襲來,肩頭的薔薇越開越大,身軀隨著那人不住律動,口中呢喃出聲︰「也許我現下殺不了你,但我十年八年之後也殺你不得麼?」
回答她的是一室曖昧空氣,明明是極其纏綿,可偏生兩人都是帶著一身恨意相擁。
再也支持不住,意識漸漸抽離,而在昏過去之前仿佛有誰在耳畔輕聲嘆息︰「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吧。」
回憶漸漸淡薄的同時眼角也滑出一道水痕,仿佛要回應那不過幾日之前卻仿佛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畫卷。
語柔輕輕翻轉過身,望向帳頂大片的玉蘭,是聖潔的不可侵犯的雪白。
自己,終究成了他的人,可注定,再也無法與他相擁而眠。
最痛苦的不是死別,而是生離。明明心中刻下痕跡,卻不能在一起。甚至,必須用他的血祭祀穆家三十余口的性命。
門再次被推開,南宮煥端著藥碗走到身前,見語柔的神色不由得一愣,俯身就要拂去那眼角上的水漬。
卻被語柔偏頭躲過。
微微低頭發絲就垂了下來,極快的片刻,再將鬢發縷至耳後之時已是自然的勾起唇角,猶如面具一般。
南宮煥眉心微皺,卻坐來︰「該吃藥了。」
語柔頷首,乖巧的伸手就要接過藥碗。
然伸向半空中的手卻被另一只空著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下去,南宮煥一手執碗,一手舀了一勺仍舊冒著熱氣的黑汁,遞向語柔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