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軒黎手中的筆一滯,那本該是「撇」的筆畫卻忽的一抖,猶如一條蜿蜒的小蛇尾巴被拉的老長。
剛說完這話就覺得不對,語柔暗暗吐吐舌頭,水波輕轉,便已在那略帶薄怒的鳳眸上咕嚕嚕的轉了兩圈。
果然,那人開口時聲音沉沉︰「怎麼,那淑太子才剛走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去找他了麼?」
見他神色認真,語柔禁不住低低輕笑一聲。故意站起身來,衣袖款款在青玉案前來回踱著步,搖頭晃腦就如孩童背誦詩書一般。一邊說著還一邊拿余光不住的向座上那張黑沉的臉上瞟去︰「那淑太子面如冠玉,氣質不凡。溫潤儒雅,又通音律詩書。最重要的,不像某人脾氣極壞,而是為人謙和。」
每說一個字,鳳軒黎面上就黑沉一分。
語柔仍覺不夠,更是火上添油般的欲言又止︰「若是……」
話未說完,忽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下一瞬,腰肢便已被人牢牢箍住。到了嘴邊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怔怔的看著那張距自己不過數寸的俊臉。
心中暗暗叫苦,糟了,果然將他惹惱了。
「若是什麼?怎麼不說了?嗯?」鳳軒黎微眯起雙眸,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對著懷中輕咬著朱唇,無辜的瞪著自己的小人兒面色陰沉的說道。
從來都覺得妖孽這個詞只是用在南宮煥那種邪魅風流的人身上。可周遭隱隱溢出的危險氣息卻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此時,自己才是那個待宰的小羔羊。
可偏偏越是這樣,語柔越是倔強。索性閉了閉眼,不服輸般的繼續說道︰「若是嫁了她做太子妃,想來也是不錯的。」
只覺腰中那只大手豁然捏緊,略帶濕潤的溫熱讓語柔的雙頰微微泛紅。可偏巧那雙因了練武而生出薄薄繭子的粗糙觸到自己的癢穴,又見鳳軒黎神色那般認真,竟不自覺的咯咯笑出了聲。
鳳軒黎見她笑的開懷,便索性用十指在她腰際呵起癢來。
「別,別,不鬧了……」語柔雙頰緋紅,轉眸向殿門處瞥去。
宮人們極有眼色,見王爺和王妃這般早早便已悄然退出殿外。
可鳳軒黎手下不停,語柔左閃右避,卻不管躲到哪一處都逃月兌不了那致命的懷抱。
「我錯了……還不成麼……」這青天白日的,在書房中這般嬉笑打鬧,成何體統。語柔羞得滿臉通紅,此時她早已不是那個武功卓絕淡然一身名義上的軒王妃了。儼然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可愛。
「現在才說你錯了,不覺得晚了些麼?」語調低沉而邪魅,鳳軒黎雙手一緊,猛地將語柔緊緊拉至自己懷中,二人的腰際便緊密貼合到一處。
語柔口中微微喘息,因著天氣本就炎熱,這般一鬧,更是覺得額上身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衣衫都緊緊貼在了身上。眼見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能感到那人噴薄而出的炙熱呼吸。
但凡一與這人對面「交鋒」,自己總是落于下風。語柔不甘心的嘟著嘴,口中兀自強硬到︰「那你……那你想怎麼樣……」
鳳軒黎的薄唇彎成一個邪魅的弧度,輕聲說道︰「本王自然是要……」
話未說完,那一抹邪魅早已印到那嘟起的紅唇上。
溫熱的觸感來的太快,語柔一驚,忙伸手朝他胸前推去。這白日里,若是被人瞧見了……
鳳軒黎劍眉微蹙,似是覺得她這動作極為礙事,伸出一只手將她雙臂圈緊了,另一只握于她腰間的手帶著她身子一轉,猶如絕世的舞步,便將她按于滿是紙張書簿的青玉案上。
「唔……」語柔只覺腰際剛巧硌在那桌案的邊緣,身後冰涼,面前如火,登時進退兩難。
只聞紙張書卷毛筆 啪的掉落之聲,而面前那人卻仍是不為所動。只擒住那一抹殷紅便再也不願離開。
張德在殿外听到屋內的聲響,忍不住將門打開一條縫隙,這一瞥之下,卻是滿臉通紅,又極快的將門闔上。忍不住抿了唇微笑。
自己打主子在皇宮之時便已跟隨在身邊,少說也有二十余年,平日里見他一心只有國家山河,有時自己所做的決定並非自己本意。
哪怕心中再想,但只要有違大業,就決計不會去做。
而他,也從來都不快樂。
如今見他終于不再束縛自己,終于能感受心靈的指引去追逐自己之愛。
張德抱緊風霜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