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雙兒本就喜歡表露風頭,此時更是急不可耐︰「听聞淑太子在舞藝上造詣頗深,臣妾微表心意,願為太子一舞,以賀太子來訪我蒼澤。」
「如此,那便有勞了。」尹書凡微微頷首,面上仍舊謙遜一片。
回過頭去見鳳軒吾亦是點頭應允,衛雙兒喜不自勝,輕柔的對身旁的鳳軒黎說道︰「王爺,那臣妾先去更衣……」
鳳軒黎嗯了一聲,衛雙兒便福神告退去偏殿更衣了。
語柔不由得撇撇嘴,說是為了慶賀尹書凡來京都,不如說是專程舞給鳳軒黎看的。
瞥目向鳳軒黎看去,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一杯杯的飲酒。
不過須臾,絲竹之聲以由輕柔而歌轉為歡快之曲。只見一女子從殿門處緩緩步入,站于眾舞姬之間。
微微福了福身,水袖一揚,踩著鼓點蝶舞蹁躚。
一個轉身,一個頓足,無不嫵媚妖嬈。不盈一握的軟腰彎成一個圓弧,玉蔥般的雙腿豁然劈開。
眾人莫不驚嘆,都呆呆的看著衛雙兒裊裊而舞。
語柔也暗自訝異,本以為衛雙兒只是一個繡花枕頭,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手。
一曲舞畢,鳳軒吾首當其沖的鼓起掌來︰「三哥娶得如此佳人,當真好福氣。」
衛雙兒听得鳳軒吾這般說,兩朵紅雲浮上面頰︰「皇上謬贊了。」眼波一轉便瞥向語柔,口中溫軟異常,面上卻甚是得意︰「听聞姐姐蕙質蘭心,不如也給大家表演一場,可好?」
這話說罷,眾人投向衛雙兒的目光紛紛轉到語柔身上。
語柔梨渦淺笑,雙目炯炯回視衛雙兒,無半分閃躲︰「妹妹舞的這般好,姐姐若再出場,可不是要獻丑了。」
就知道她衛雙兒沒這般簡單的放過自己。
「姐姐這麼說可要折煞妹妹了,難不成姐姐是不會才藝,只會舞刀弄棒麼?」說罷掩嘴輕笑。
語柔面上一沉,抿住雙唇,雙眸中冰涼一片。
群臣听得衛雙兒如此說,無不交頭接耳,丞相之女,如今的軒王妃,竟然會武?
阮致遠面上青一陣,白一陣,一雙手不由得攥緊,卻無從反駁,只得僵硬的坐在原處。
語柔如炬的目光一一掃過姿態各異的眾人,緩緩起身︰「不過是花拳繡腿,何足掛齒。不過是家父見自己從小身體虛弱,找了師父來教,讓自己強身健體罷了。妹妹真是小題大作了。」
「不是——」衛雙兒沒想到語柔四兩撥千斤就將自己的話解釋了清楚,正欲辯解,卻又被語柔打斷︰「既是如此,那姐姐只有獻丑了。」
身子一轉,卻是對著鳳軒吾說道︰「不是皇上可否借古琴給臣妾一用。」
鳳軒吾心下了然,便讓身後侍候的宮女去拿了古琴來。
「且慢——」那宮女一愣,卻是尹書凡出言打斷︰「小王帶來一古琴,願借王妃一用。」
「好。多謝太子。」語柔點頭道。
一時間,殿中二人盈盈而立,各不相讓。鳳子墨見狀,低聲對身旁的鳳軒黎說︰「三哥,女人果真是麻煩——」
話未說完,被鳳軒黎冷眸一掃,登時將余下的話吞了回去,吐吐舌頭,復又坐好。
不多時宮女已將古琴擺入殿堂正中,語柔緩步走去,瞥目看向一旁的衛雙兒。
衛雙兒一咬牙,無奈地退之一旁。
語柔緩緩坐于琴後,雙手揚起,覆于琴上,瑩白的指尖撫過一條條緊繃的琴弦,宮商角徵羽一一撥了一遍。
五指豁然張開,右手食指一挑,已奏出第一個音符。隨即十指連彈,一曲宛轉悠揚的《湘妃怨》便從指尖傾瀉而出。
空谷幽蘭的樂聲和著語柔口中的吟詩灌入眾人的耳中,登時一室靜寂無聲,眾人皆停下手中的動作,愣愣的听著這天籟之音。
「君在湘江頭,妾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見,同飲湘江水。」
語柔低垂著頭,雙眸微頜。口中幽幽,手中卻不停。
「夢魂飛不到,所欠惟一死,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字字道盡愁腸,聲聲彈出哀聲。眾人眼中都出現了一個妙齡女子孑立在長江畔,凝視著那滾滾的江水,兀自愣神。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當真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一般。直教人哭紅了雙眼。
一曲終了,語柔手中驟停,十指穩住琴弦,抬眼向眾人看去。
過了許久,眾人才似緩過神來一般,長吁了一口氣。如此美妙的音樂,當真是繞梁三日了。
「三嫂這一曲,天下當真是無人再敢撫琴了。」鳳軒吾口中贊道。
「還得多謝淑太子的枯木龍吟琴,不然臣妾必奏不出如此動听的聲音。」
尹書凡微微一愣︰「王妃識得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