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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安小魚的發家史(1)

其實安小魚家並不缺錢,重生前十歲的安小魚可能不知道,但重生後的安小魚可是清楚的記得,只不過是短短幾年之後,自己連技校都還沒畢業的時候,安爸就出軌了。出軌之後的安爸可謂揮金如土,就她所知的給買了房子的情婦就有至少兩個,至于送出去的首飾現金手機什麼的更不計其數。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到家里卻打雞罵狗,看什麼都不順眼,更是一分錢也不朝家里拿。那時候安媽總是流著淚抱怨,自己如何辛苦,一天忙到晚,累得連口水也喝不上,才攢下如今的家業,可如今如何如何如何……可安媽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因為當安小魚勸她痛定思痛,離開安爸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她則又長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她在安爸歸窮的時候跟了安爸,憑什麼安爸富了她要讓位?讓位便宜外面的小妖精嗎?她要拖下去,無論生活怎麼苦,她也要熬到小三熬不下去,反正她有孩子……

安小魚總是記得安媽那憔悴的容顏和無助的哭訴,那時候她很恨爸爸。恨他在自己初中畢業的時候把自己送進了技校,恨他在自己下崗之後對自己冷言冷語、不聞不問(那時候他已經出軌了,對家人已經很沒有耐心了),更恨他拋棄了家庭,把整個家庭籠罩于災難的陰影中。而在她重生之後吃第一頓午飯的時候,似乎對一切有了深的認識,似乎這一切,安媽也是有責任的呢。

看看安小魚重生後吃的第一頓飯吧,一家四口的午餐︰米飯(摻了些玉米面),絲瓜蛋花湯,一碟醬炒青椒,沒了。

安小魚一邊扒飯一邊月復誹一點也不像暴發戶家的午餐啊,難怪前世老爸越來越不願意在家待啊,老媽你如此節儉為哪般啊∼∼錢都藏在那里招老鼠了啊!∼∼

錢招老鼠的事情是一個典故,安爸干了幾年工程,很是賺了些錢,先前賺的錢就蓋了房子,再賺了呢,安爸就給自己買了些奢侈品,摩托車啊之類的,當然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安媽是一直反對的,倆人為了買任何一樣對農村家庭來說是「新生事物」的東西,都要進行一番爭吵,並且安媽還非常的反對存銀行,總覺得錢不在手里不踏實。

結果有一次,安爸給了安媽一筆錢,讓她收起來,結果她剛收好,舅舅跑來喊說外婆突發闌尾炎,于是趕緊送醫院做手術什麼的,忙亂了幾天,安媽把這筆錢的事給忘了,安爸就以為她收起來了,正好家里一直不缺錢,倆人也都沒想這筆錢,過了好幾年,好像是安小魚上初三的時候吧,家里老鼠泛濫成災,後來更是在床下做了窩,掏老鼠窩的時候在一個舊紙箱子里發現有四萬塊錢卷在舊棉絮里,都被老鼠嚼掉邊了,差點不能用了。後來為了到銀行換新錢,還費了一番周折呢。那次安爸發了很大的脾氣,從此錢就不再交給安媽保管,而是自己存銀行了。也正是因為如此,安爸出軌的時候安媽才那麼悲慘無助,因為她手上一點錢也沒有。

而現在想到這筆錢,安小魚突然眼楮一亮,這就是本錢啊!反正自己現在才上五年級,離初三還有好幾年呢,這幾年間,反正父母也不會發現這筆錢,自己只要到賺了錢之後,再把錢放回去就行了。四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啊,何況安媽手中有的絕對不止這四萬,銀行里存的,借給人的,林林總總得有十幾萬,這在當時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了,可惜其他的錢不能給安小魚拿來做本,畢竟自己從小到大手里可能沒超過十塊錢的時候,要是問他們借或者要一兩萬塊,肯定父母會以為她學壞了,或者瘋了。

安小魚吃了飯回房間一看,那四萬塊錢果然靜靜的躺在床底下的舊紙箱子里。有了本錢,安小魚就開始思索如何賺錢了。自己才十歲,開學才上五年級。那時候人們消費水平還很低,工資一個月應該也只有百十塊,感覺做生意什麼的都不現實,就拿開店來說吧,布置店面,進貨,銷售,稅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小孩能搞定的。買房子買地皮?這似乎能賺錢,但也太慢了,畢竟自己希望短時間內賺到錢,改善正長身體時候的生活、改變自己上技校的命運都在此一舉,而房子的價格,九一年跟九四年應該區別還不大吧?不少字而且也不知道小孩能不能買房。而求助于父母是萬萬不可能的,先別說他們根本不會听自己一個小孩的意見,就算是听了,賺了錢,也只能是他們拿著,而周圍又有誰能幫忙呢?

想著想著,安小魚突然眼前一亮︰炒股!安小魚從十七歲上班,一直到重生前,十幾年的工作生涯中,也曾經有過一兩年光景好的時候,在打字店里打字,那時候會打字的人還很少,店里的老板娘也厚道,給她的薪水豐厚,那一兩年她和同事合租了一個兩居的樓房,雖然舊了點,但比起以前來強了不知多少倍,不用半夜爬起來打著手電筒去半里外的公共廁所,不必跟鄰居合用水龍頭,不用住在大路邊人家沿自己屋搭出來的小房子里,門板薄得似乎一拳就能被打破,每當夜里听到有沉重的腳步聲經過都好害怕是壞人……

總之,在住在樓房的那一兩年里,她過得很幸福,不僅是生活條件改善了,有了幾件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舊家具,還裝了電話。裝電話的原因是她的室友有一台二手電腦,雖然開機慢得要命,網絡差得要命,但網絡還是網絡,就像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安小魚面前展開。

她那時候有了一點余錢,還試著投入了一千塊錢去炒股,每天隨著那些數字的變化而心情忐忑,總是夢想著第二天就能來個漲停,于是一千就會變成一千一百,然後第二天就是一千二百一……

可惜這種情況終究沒有發生,一千塊錢後來還剩了八九百。那時候安小魚時常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查看著幾只老股票的月線圖,看那紅色的曲線一路上揚,好像發財的人是自己一樣。

而現在,似乎機會來了。

炒股雖然操作不難,但好像小孩也不能開戶的,更何況自己目前只有戶口本,連身份證都沒有。看來還得騙一個幫手,而安小魚的表哥趙明,則是最好的人選。

趙明是安小魚舅舅家的獨生子,安小魚外婆的心頭肉,可惜正應了「慣子不孝,肥田出癟稻」這句話,趙明在長輩們的萬般關愛下並沒有茁壯健康的成長,而是成了一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整天只想著不勞而獲的懶漢。更悲劇的是在安小魚念技校的時候,趙明因為伙同其他人去偷電線,雖然沒賣多少錢,但因為破壞了通信安全,好像那時候是嚴打?反正最後是判了三年,三年出來之後,有了坐牢的前科,十里八鄉的姑娘再也沒有一個願意和他結親的了,再加上表哥一直游手好閑,一直到三十多歲的年紀,娶了一個智力殘疾的小姑娘,雖然生了一個孩子,但家里家外亂得簡直一團糟。

在外人的眼中,趙明也許是個討厭的人,他抽煙一天要一兩包,喝酒一頓要七八兩,一坐在麻將桌上就下不來,十賭九輸,人送外號「老送」,指老給人送錢的意思。另外年輕的時候還有點小偷小模的惡習,許多人許多覺得趙明這樣的人見了都應該繞道而行,可對安小魚來說,趙明是一個好哥哥,善良,敦厚,實誠,雖然不太聰明,但有一副熱心腸。

安小魚上學早,五歲就上一年級了。因為當年爸媽懷了二胎,躲回老家生孩子去了,留下安小魚沒人照顧,安小魚的爸媽生子心切,干脆大手一揮,讓她上學去吧,一年也費不幾個錢,大不了明年再留一級。誰知道安小魚平時看著呆呆笨笨的,上起學來卻不傻,居然還能保持在前幾名。

雖然安小魚學習能跟上,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懂,她年齡小,爸媽一直也沒怎麼料理她,什麼都不懂,說得難听點兒,就是連男女廁所都分不清的,農村孩子上學晚,班里的同學都比安小魚大了兩三歲,安小魚本來長得就瘦小,簡直就像一群鯉魚堆里來了一只小鯽魚一個,有時候早晨安小魚買了包子,一到班里就被人搶去了,安小魚就淚眼汪汪的跑到三年級去找趙明。

趙明比安小魚大了八歲,他跟早上學的安小魚比起來,是兩個極端。本來家中長輩疼愛,一直到了八歲才讓上一年級,上了學之後呢,成績並不好,家長大手一揮︰再讀一年!

第二年成績又不好,家長美其名曰︰再鞏固一年!于是光小學一年級就讀了三年,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了,長得又很高大,怎麼看也不像一年級的學生了,促狹的同學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老校長」。雖然讀了三個一年級,但趙明的成績始終沒有突飛猛進的進步,後來家長可能也看出趙明不是讀書的料,于是退而求其次,只希望他拿個初中畢業證就行了,趙明這才順利的升入二年級。

安小魚想起那時候,被搶了東西,趙明二話不說去替自己搶回來,每天放學上學都等安小魚一起,還幫她拿著書包。有時候經過一個紅磚大院的時候,趙明還會沿著牆角的豁口爬過去,過一會再灰頭土臉的爬回來,用袖子胡亂抹一把臉上的汗,把手里拿的一瓶汽水遞向安小魚那是鎮上惟一一個小廠,汽水廠……

無論對別人來說,趙明有多不討喜,但他始終是安小魚的哥哥。安小魚對他的信任,總比別人多一分,何況,他也比較好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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