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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佛祖一直在這里!

蓮花寺。

因為寺廟聲名不顯,所以平時也香火不盛。除了極少數的忠實信徒會在佛誕日前來燒香禮佛,一年中的大多數時候幾乎無人問津。

可是,今天的蓮花寺門口卻來了幾名年輕客人。

「大哥,就是這里,我找人問過——」

「就算是出家也要找一間好點的寺廟——你看看這廟門破破爛爛的,推一把就要倒掉似的——」

「三妹,怎麼呢?我們來是要把筱筱帶回去——」——

安騰沒有理會堂弟糖的爭執,打量了一番坐落在深山里面的蓮花寺廟,然後跨前一步拍響了木門的銅制門鎖。

拍了良久,沒有人應答。

「有沒有人啊?」安小軍脾氣暴躁,跳起來大聲對著寺廟里面喊道。「里面的人都聾了?」

嘎吱——

木門打開,一個干瘦老尼看著門口的幾個年輕人,問道︰「幾位施主是來燒香嗎?」。

「找人。」安騰懶得和這些尼姑多話,說道︰「我們要來找鳳凰。」

「施主,小廟里面沒有鳳凰——」老尼微無表情的說道。

「放屁。」安小軍從老尼的身邊擠了,站在院子里大聲喊道︰「鳳凰,鳳凰——你出來——」

老尼身體瘦弱,被安小軍大力沖撞差點兒跌倒在地。

安騰眼明手快,伸手把老尼給扶住,說道︰「這位師太,我們都是鳳凰的家人,找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

「本院確實沒有鳳凰——」老尼正容說道。「凡是入我佛門者,前塵往事俱已放下。現在只有一顆一心侍佛的心和一具月兌離七情六欲的軀體——」

「大哥,別和這老尼姑廢話。」安小軍顯然有些不耐煩听這老尼姑絮絮叨叨地講一些佛家謁語,說道︰「我們讓人進去找一圈不就知道了?這座破廟能有多大?」

安小軍擺了擺手,跟在他們身後的兩名黑衣保鏢就徑直朝著後院跑去。

「不用找了。」一道清喝聲傳來。「我在這里。」

一身淺灰衲衣的鳳凰快步走了過來,擋在那兩名黑衣保鏢身前,說道︰「佛門淨地,由不得你們在這里喧囂吵鬧。」

那兩名黑衣保鏢看到大出現,自然不敢再闖到佛堂和尼姑們生活的後院。

「這個老東西還想騙人——」安小軍咧嘴大笑,說道︰「我們早就知道你躲在這里。姐,跟我們回去吧——」

「閉嘴。」鳳凰嬌聲喝道。

「——」

「姐,你別生氣。」安心源走到鳳凰面前,伸手攙著她的手臂,說道︰「姐,小軍也是一番好意,你別和他生氣了。你離家好幾個月了,大家都很擔心你。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就是想要把你帶回去——姐,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鳳凰搖了搖頭,說道︰「這里就是我的家,還要回去哪里?」

「姐,你不會是真的想要做尼姑吧?」安心源覺得這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情。他們這樣的家庭,有什麼理由跑去做一個吃素的尼姑啊?

「心若死灰,回去也是痛苦。不若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鳳凰態度堅決地說道。

安騰站在遠處打量著安筱筱,有一段時間沒見,她的容貌清減了一些,但是五官仍然清秀如水,穿著寬松的衲衣有種縹緲若神的出塵感。

只不過她的眼窩深陷,眼圈漆黑,看起來這段日子她的睡眠質量很差。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放棄生活的希望就是在這佛家淨地仍然碾轉難眠?

因為安騰的能力和智慧還不夠以承擔起家族重任,所有很多事情他並不知情。雖然心里也能夠猜測到一些,但是和實際情況相比,仍然相差了個十萬八千里——

如果他知道真相,又怎麼會在皇宮酒店踫到方炎的時候上前挑釁破口大罵?

安騰看著安筱筱,輕聲說道︰「,跟我回去吧。」

「哥——」鳳凰看了安騰一眼,說道︰「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要勉強我好嗎?就算是——我求你們的最後一件事情。」

「你應該清楚,沒有人會接受你的這個決定。」安騰沉聲說道。「安家的女兒,還從來沒有出家做尼姑的。你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後別人是怎麼看待我們的嗎?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和家里人講清楚。爺爺女乃女乃還有家里的長輩都喜歡你——他們怎麼忍心讓你受到什麼委屈?」

他們都喜歡你,怎麼忍心讓你受到什麼委屈?

听到這句話,鳳凰的眼淚都快要流敞出來了。

難道她所承受的這些——還不能算是委屈嗎?

因為家族的利益,她不能和自己喜歡的男生在一起。

因為他們的決定,自己要和一個並不喜歡的男人演戲。

還是因為他們,在自己深愛的男人要遇到生命危險時卻無能為力——

如果這些都不是委屈,那又算是什麼?

是傷害?是謀殺?

是啊,他們都已經殺死了自己的感情,殺死了自己的心,殺死了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殺死了陽光雨露,殺死了花鳥蟲鳴。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有些事情——」鳳凰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經過這段時間的心緒調整和佛經力量的加持,她能夠在這個時候還保持鎮定從容。她昂起腦袋,不讓那到了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說道︰「講不清楚。」

「筱筱——」安騰有些生氣,說道︰「到底是什麼事情?怎麼就講不清楚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承擔,總比你一個人憋在心里要好多了吧?我知道,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嗎?我早就和你講過,方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你和他保持距離,你偏偏不信——不過這也沒關系,你還年輕。那句話是怎麼說得來著?哪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沒有愛上過幾個傻逼——你把他當成一個不知道珍惜你的傻逼不就成了。」

頓了頓,安騰又說道︰「上次見面,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你要是心里還覺得憋氣,等到回到燕京後我和小軍再去找他打上一架。我就不信了,他一個山村窮小子還能夠和咱們安家叫板不成?」

「你找上方炎了?」鳳凰大驚。

「踫上了,自然要教訓他一頓。」安騰理直氣壯地說道。「他既然敢做,還怕別人說他不成?」

「你——」鳳凰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來,說道︰「你們有什麼資格去找人麻煩?」

「筱筱——」安騰的臉漆黑一片,生氣地說道︰「你是怎麼和哥哥呢?直到現在你還在替他講話?」

鳳凰輕輕嘆息,說道︰「算了,你們回去吧——」

她看著安小軍和安心源等人,說道︰「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了。那個家,也容不下我——」

「姐,你就跟我們回去吧——」安心源拽著鳳凰的手臂,想要強行把她拖回去。

「心源——」鳳凰眼神平靜地看著安心源,說道︰「你想讓我死嗎?」。

「姐——」

「我不能回去。」鳳凰笑容淒絕。「回去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

「——」——

安騰帶著堂弟糖離開了,滿月復怒氣又心有不甘。

不過,他們離開的時候仍然向蓮花寺開了一張大額支票,希望寺廟能夠改善一下生活條件。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希望鳳凰在這里受太多的委屈。

他們不知道的是,鳳凰的委屈不在衣食住行,而是在心里。

送走了安騰等人,鳳凰關上廟門,扶著老尼向佛堂走去。

「靜惠師父,是他們太無禮了,你沒事吧?」

「一心向佛,唾沫自干——哪有和這些世俗人一般見識的道理?」老尼笑著擺手。「可是你當真就要在這蓮花寺里面度此殘生嗎?說這句話實在是對佛祖不敬,但老尼還是想多嘴一句——你年紀輕輕,長相漂亮,又有大好的家庭,實在不需要走上這一條路啊。」

「靜惠師父,心都已經死了,其它事情又和我還有什麼關系呢?」鳳凰搖頭嘆息。

老尼微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如橘皮舒展,說道︰「倘若心真的死了?又怎麼會有嘆息呢?見到親人時又怎麼會傷心落淚呢?」

「靜惠師父——」

「傻孩子——」老尼撫模著鳳凰的腦袋,說道︰「世人經常說哀莫大于心死,可是,如果心當真死了,又怎麼還會有哀傷呢?又有幾個人真正的能夠放棄世間繁華親友愛人做一個孤獨的念經人呢?既然放不下,那就出去吧。你那位哥哥說得對,世界萬事,又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呢?」

鳳凰搖頭,說道︰「靜惠師父,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回去的——在蓮花寺的這些日子,是我內心最為寧靜的時候。」

「休想騙人。」老尼伸手撫模著鳳凰的眼眶,說道︰「自打你進來,又何曾睡過一個安穩覺?心有所思,這才導致徹夜難眠。你的心不在佛祖這里,而是在外面那個男人的身上。佛祖一直在這里,但是外面的那個男人卻不一定一直在原地等你。」

「——」鳳凰神情哀婉,心如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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