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577章、為什麼是你?

一座孤亭,一陣秋風。

一劍山的左側,和一劍峰並立的位置有另外一道險峰,為名‘劍來峰’。

劍來峰不及一劍峰高聳挺拔,也不及一劍峰險峻奇詭。

所以,很多人到了一劍山都是直接奔著一劍峰而來,卻很少有人會想著到‘劍來峰’看看。

劍來峰是天生的配角,是一劍峰的附庸。

但是,今天的劍來峰卻並不寂寞。因為它也迎來了懂得欣賞它的旅人。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站在涼亭的側面,手里舉著一個高倍數的望遠鏡。他所觀望的方向正是遠處的一劍峰山頂位置。

他的嘴里誦唱著納蘭容若的《木蘭詞》,听起來別有幾番心思。

沒有人應答,除了秋風呼嘯勁草嗖嗖。

「千金難買是人心。最難買的人心啊,也是最易變的東西。」西裝男人輕輕嘆息。他把手里的望遠鏡遞給身邊一位身穿黑色唐裝的老人,轉身看著身後的一位白衣男人,問道︰「你覺得呢?」

「這一首太悲了些。」白衣男人臉若冠玉,一臉坦然地說道。「我倒是更喜歡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這兩句。」

「一片冰心在玉壺。又有幾人舍得把自己的心裝在玉壺里?」西裝男人嘆息。「你呢?你的冰心在玉壺里面嗎?」。

「大少,你知道答案。」白袍男人說道。

「我不知道答案。」西裝男人搖頭。他的視線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說道︰「人心叵測,我就算心算能力再好,也沒辦法把人心也計算在內——我所求的,無非就是大家一起做一些頂地立地的事情而已。利益永恆,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袍男人微笑,說道︰「話是這個道理,但是听起來——」

「听起來就實在不怎麼雅致光彩,是不是?」西裝男人問道。

「大少英明。」

「我不英明。」西裝男人搖頭。「以前我覺得自己聰明。腦袋上頂著無數光環,也著實做了幾件自我感覺極好的事情——那個時候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自己。人間富貴,予取予求。到了這一步,人就很容易失控,也很容易一腳踏空。」

「後來遇到了方炎,遇到了我不得不稱其為對手的男人——楓葉會那一記耳光真是讓人記憶深刻,好長一段時間嘴巴里都帶著一股子血腥味道。那一巴掌也徹底地把我抽醒了,把我從半空中給捅了下來,讓我知道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的,自己也有可能被人擊倒。最重要的是讓我不要小看任何人,因為有一句話叫做‘駛得萬年船’。」

「方炎潛伏在燕子塢三年,我卻在外界忙碌了三年。為了什麼?為了多做幾件事情,為了再成功幾次,因為只有成功的事情做的多了,大家才會忘記楓葉會所那一幕——我想要洗涮恥辱。」

「後來我發現我錯了,無論你做了多少事情,無論你成功了多少次。只要遇到方炎,只要有人提到方炎,他們就會提到那一次的失敗,提到你不如方炎的事實。方炎成了我的眼中釘肉中刺,成了我不得不面對的一道深溝。所以,方炎到了花城,我也跟著到了花城——」

「大少,方炎只是秋後的螞蚱——秋天沒幾天了,他也蹦噠不了多久了。」一個黑衣人出聲說道。

西裝男人無聲微笑,說道︰「你看,連你也不我們今天晚上能夠把他留下來?」

「大少,我沒有這個意思——」黑衣男人連連否認。他知道將軍心的心思陰沉,如果讓他記恨自己的話,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今天晚上一定會把他留下來,他也休想活到明天。」

西裝男人擺了擺手,說道︰「到了花城之後,我和方炎連續踫撞了幾次,明里暗里交手了好幾次——結果你們都知道了,輸得慘不忍睹。我不如方炎。」

眾人臉色難堪,都不知道如何來接下將軍令的這番話。

將軍令心比天高,自負狂妄,當著他們這些下屬的面說出自己不如方炎的話——他到底是想要玩什麼啊?他不會是想著說完這些話之後就把他們這些人殺人滅口吧?

「你們是不是覺得很荒謬?」將軍令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當一個以往只崇尚智力覺得沒有什麼事情這里不能解決的人,卻不得不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武力上面——這真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在花城呆的時間越久,對我的處境越是不利。現在燕京城已經有各種不利于我的傳言,說我被方炎囚禁花城,進退不得,想必我那位哥哥在背後沒少使力——」

所有人集體沉默。這是將家內斗,更不是他們這些外人可以插嘴的了。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才會聚集在這里。我不喜歡走夜路,但是今天晚上我卻跟著你們一起跑到這荒山山頂——我以為我已經準備好了,我覺得我準備得足夠周全。先讓武痴前輩耗費他的精力,然後使用足夠的人手去埋伏。在他最虛弱的時候,給予他致命一擊——剛才那道銀光是什麼?哦,有人告訴我說那是太極之光。真是諷刺,他的太極之心竟然再一次突破了。就連上天都站在他那邊嗎?」。

「我不信神佛,也不拜天地。我只我所擁有的一切——」將軍令再一次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道︰「以及這里。」

「對我來說這一戰非常關鍵,非常重要。如勝,我們榮譽回歸。如敗,我就將會被家族雪藏,成為一枚棄子。所以——」將軍令對著周圍的人深深鞠躬。

眾人慌亂閃開。

誰敢接受這位小主的九十度鞠躬啊?這不是折壽嗎?

現在受了,以後他眼想想心里覺得不舒服,說不得會給你什麼小鞋穿穿。

將軍令抬頭,眼神灼灼地看著在場眾人,以無比嚴肅認真地語氣,說道︰「諸位,你們都是我最強大的,也是我最後的依靠。請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請把你們的氣運借給我——此戰,必勝。」

「必勝。」兩名年輕的黑衣人聲音亢奮地說道。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激動情緒在身體里面蔓延。

「我們願為大少赴死。」兩個一直跟隨在將軍令身邊,沉默寡言修得是‘閉口禪’的老人出聲說道。因為太久太久沒有,所以他們的聲音干癟癟的,但是感情真摯讓人動容。

白袍男人長袍廣袖,手提長劍,輕笑著說道︰「只待大少發令。」

將軍令對著每一個人點頭致意,然後怒聲喝道︰「此日此時,誅殺方炎。」

嘩啦啦——

兩名身穿黑衣的男人朝著山腳下沖去。

 ——

將軍令身邊寸步不離的兩個黑衣人身形連閃,然後便在山林間消失。

長袍男人對著將軍令點頭微笑,說道︰「大少保重。」

說完,也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他用的是‘走’,但是卻腳步如飛,瞬間便竄到了最先離開的那兩名黑衣男人前面。

劍來峰再一次恢復了寧靜,只有將軍令一個人獨守老亭。

將軍令用望遠鏡看著那邊的世界,輕聲說道︰「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故人兵戈相見,真是一樁令人傷感的事情。」——

「再把面紗遮上,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在激烈的戰場上面,方炎竟然提出這般要求。

到底是多麼丑陋恐怖的一張臉,竟然會讓方炎感覺到懼怕呢?

方炎把黑紗遞了,但是黑衣人卻並沒有伸手把它接走。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嗎?」。黑衣人出聲問道。聲音輕飄飄的,還有一點兒溫柔和撒嬌,就像是被風從遠處吹過來的情人私語。

「我不認識的人,他們都沒必要遮上面紗。我認識的人,就算遮上面紗又有什麼意義?」方炎的表情抽搐,努力地壓下心中翻滾的憤怒和傷心,還有那酸澀的鼻頭以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的男人,但是在感情面前卻懦弱的像是一個孩子。

這樣的場面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他希望這些人都是陌生人。都是欲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那樣他才會覺得心安,才會覺得理所當

然。

「是啊,你怎麼會認不出我呢?」黑衣人無聲微笑。她的眼楮紅潤,大顆大顆地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猜不出我是誰呢?只有欲蓋彌彰的人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我也不笨,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還是想要在臉上遮上一塊黑布。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

「更何況是你?」方炎咬牙切齒,手指頭深深地戳進自己的掌心皮肉里面。他的眼楮變成了血紅色,心里面的戾氣積蓄到一個最高頭,然後‘轟’地一聲爆炸開來。他的眼楮陰冷地盯著黑衣人,字字錐心地問道。「為什麼是你?」

(PS︰我知道有人在等!!!)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