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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一曲斗蛇舞,師徒兩代人!

如果說瘦小的現任蛇君只是丑的話,那麼,上任蛇君黑袍人就只能用惡心來形容了。

有的人你看著看著就痴了,有的人你看著看著就吐了。無疑,黑袍人就屬于後者。

他臉上的褐色肉瘤還有那密密麻麻無數的深洞,讓人根本就沒辦法讓視線在他的臉上過多的停留。那是對自己最殘忍的懲罰。

如果警察審案的時候問你招還是不招,如果不招就把黑袍人拉進去強迫疑犯看他的臉半個小時,怕是比那強烈的熾光燈還要有效果吧?

他的喉嚨部位確實有一個顏色深沉的疤痕,戴上帽子的時候被陰影遮蓋很難發現,或許這就是他說話的時候給人撕裂感的原因。

黑袍人看著他的徒弟,笑著說道︰「你看,我也只有一只眼楮,我也奉獻了我的蛇之眼。我是蛇奴,我也有自己的使命。」

黑袍人指了指躺在雪泊里被大風吹卷沒有動彈過的方意行,說道︰「我的任務就是殺了他。還有其它的一些人——這就是我的任務。」

瘦小的男人面現臉色,說道︰「你是我的師父,你救了我,也養了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不想站在你的對面,我不想和你發生沖突。但是,師父,你不能殺他。如果你殺了他,我就得死。我死了,妹妹也就死了。我可以死,妹妹不能死。」

「所以,在你的心目中,妹妹比師父更重要?」黑袍人輕聲問道,就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在和自己的孩子講話。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誰講話,除了站在他面前的徒弟。

瘦小的男人認真想了想,說道︰「是的,我本來覺得應該師父更重要,但是心里又覺得妹妹更重要——」

黑袍人笑了起來,笑聲一如即往的難听,說道︰「她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相依為命的伴侶——你戀愛了。你還不知道吧?」

「戀愛?」瘦小的男人迷惑的說出這兩個對他而言無比陌生的字眼。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或者說一種狀態?

「古人有王不見王的說法。上一任君主死了,才會指定下一任君主接任。上一任蛇君死了,才會有下一任蛇君出世——」黑袍人看著瘦小的徒弟,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會有牽掛的人,說道︰「所以,我知道是你在追蹤我,我一直不願意見你。我用了各種計策辦法把你引到別的地方去,讓你走進一個又一個陷阱迷障——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

「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黑袍人說道︰「既然這種事情已經發現了,你和我就再也沒有後路——」

「師父,求你——」瘦小的男人出聲哀求︰「請你退一步。退一步,誰也不用死。」

他不想殺師父,他怎麼能殺自己的師父呢?

他帶著妹妹逃離,他們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的想要躲避任何陌生人的靠近。那個時候,他們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壞人。

他們往偏僻的地方跑去,他們往黑暗的森林跑去。他們陷進了毒霧泥沼,他們掙扎不出,只能手拉著手安靜的等死。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間響起。

他們驚恐極了,眼楮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人影。

他們以為是山鬼,因為他們在孤兒院里就無數次的听過山鬼的故事。

那個肥胖的院長爆打過他們之後,都會用那種尖利的嗓音喊道︰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就把你們丟進大山里喂山鬼。

她說的是‘喂’山鬼,那麼山鬼就一定是會吃人的?

「我們是孤兒。」妹妹出聲喊道。

過了好一陣子,一條藤蘿從天而降,把他們倆人從泥沼里面扯了出來。

「跟我走。」那個身穿灰袍的男人背對著他們說道。

他覺得那個男人很危險,又覺得很親近喜悅。

因為,這是他們在密林里面唯一見到的活人。唯一一個對兩個幼小的孤兒說‘跟我走’的人類。

「蛇奴什麼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了?」黑袍人溫和的勸慰著,說道︰「來吧,讓我看看你這些年的進步,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成為新的君王。」

「師父——」瘦小的男人悲聲喚道。父子相殘,師徒相殺,這是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了吧?

他們不在乎感情,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體會過感情。

對于他們來說有感情的人,他們視之如生命。

因為,那可能就是他們的唯一。

黑袍人嘴里發出一種輕微的口哨聲音,趴在他手背上面撒嬌賣萌的那條金線蛇突然間變得躁動起來,張開它犀利的牙齒,身體猛地一躍,竟然朝著瘦小的男人竄了過去。

蛇種反噬!

要知道,這條蛇是被現任蛇君所養,理應受到他的控制。

但是,現在竟然受到了黑袍人的驅使,調頭前去攻擊現任蛇君。

被自己畜養的毒蛇咬死,這會成為玩蛇界的一大笑柄吧?

現任蛇君知道師父的實力,表情嚴峻之極,立即把兩根手指頭放在嘴邊,一陣更加急促的‘咕唧’聲傳了出來。

那條飛在半空中的金線蛇身體狼狽的落地,又調頭朝著黑袍男人反攻而去。

黑袍男人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嘴巴上的聲音稍微用力,于此同時,他的雙手從黑袍里面伸了出來,在空中不停的煽動著,就像是要把那條向自己沖來的金線蛇給趕到對面似的。

這是‘藥薰’,黑袍里面有一種毒蛇恐懼的百蟲藥粉。

將成年的眼鏡蛇王、全身赤紅的火蜈蚣,還有十七節的響尾等近百種毒物煉制在一起,然後用秘方調配,最後成為一種即使是金線蛇這種毒王都害怕的粉沫。

用蛇音靈魂操縱,再輔以這種百蟲藥粉藥薰,金線蛇便只能為其所用。

黑袍人這麼一煽動,效果非常的明顯。正向著他腳底攀爬的金線蛇對他非常的畏懼,轉身就朝著遠處逃竄。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天敵一般。

黑袍人正在揮動的手掌伸出兩根手指,手指的方向正指向現任蛇君所站的位置。他嘴里發出來的聲音也改變了音調,剛才只是輕微隨意的‘噓’聲變成了節奏激昂熱血的‘斗蛇曲’。

想要從戰場撤離的金線蛇眼楮血紅,背上的金線更加的鮮艷耀眼,就像是服用了興奮劑似的在原地掙扎跳躍,身體支撐,蛇頭高高的昂起,腥紅的舌頭吐出來準備吞噬獵物。

在黑袍人的手指頭指引下,它開始調整方向朝著自己的主人現任蛇君竄過去。

它的身體再次躍起,快的只有一道幻影。

現任蛇君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頭,任由鮮血洶涌地噴涌出來。

他把鮮血將自己的手掌涂抹了一番,然後伸出手掌準備去擒拿那只已經‘叛變’的蛇奴。

最毒的不是百蟲之粉,而是蛇君的鮮血。

因為蛇君自小就開始畜養毒蛇和各種毒物,它的身體里面有百種毒蟲的氣味,它的鮮血里面也是各種毒素聚集。這樣的氣味和毒素讓這些蛇君親自畜養的毒蛇即親近又害怕。

而且,每一種單獨會被蛇君丟出去執行任務的毒物,它都飽食過蛇君的血液。這種血液讓它們喜歡又不敢靠近。

金線蛇‘嘶鳴’一聲,強行在空中調頭,落在地上之後朝著黑袍人撲去。

黑袍人嘴里的斗蛇曲更加的尖利,就像是有人在大聲的吹著單調的口哨。

在這嚴寒酷冬的天氣,現任蛇君滿頭滿臉的都是汗水。

他嘴里的‘咕唧’聲音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快。最後連成一片,你再听不出來是‘咕唧’聲,而只能夠听到單調的‘咕咕咕’的聲音。

他又咬破了幾根手指,手指頭的血水還在不停的流敞,將他自己的身體都涂抹一層。他的全身都變成了血紅色。

金線蛇變成了腦殘蛇,它一會兒向黑袍人竄去,一會兒向現任蛇君呲牙咧嘴吐出紅芯。

剛剛才向現任蛇君撲去,轉眼間又調頭攻向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它的眼楮越來越紅,身上的紅線變成了一個凸起的金色線條。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夠把那條線條從它的身上剝離出來一般。

左。右。

右。再向左。

黑袍人用力,現任蛇君也在用力。

現任蛇君不停的流血,黑袍人不停的在煽風。

兩人各使絕招,各用絕技。

金線蛇突然間縮在中間不再動彈,就像是疲憊之極或者說要休眠一般。

但是,現任蛇君和師父黑袍人的驅使之音還在繼續。

啪——

一聲怪異的悶響傳來。

那條被他們互相驅使,左沖右竄的金線蛇竟然像是一個炸彈一般的炸裂開來。

血肉飛濺,變成肉眼可見的碎片。

蛇血滴落在雪面上,燙得雪層滋滋作響,冒出一股白色的輕煙。

一曲斗蛇舞,師徒兩代人。

師父老且堅,徒弟沖雲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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