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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不待成追憶

她說的言辭激切,我突然意識到穆重擎也該發怒的,可是他沒有。

但我明白,他不是放縱我,而是對我的寬恕。

所以對于莫滌蘊說的這些,我真不知如何回答。

那人將手中的茶杯塞回我手里︰「所以,景覆雪,你說你賤不賤!」

雖然我知道她心里恨不得我死,但親耳听到這樣的評價我還是有一絲錯愕!

這是莫大的羞辱,試問我還有什麼樣的勇氣待在這里!

不自覺的向後退一步,有人從身後擁住了我的肩頭。

心下一突,莫不是顧傾源!

「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

他的臉上已是山雨欲來的趨勢,在他出聲之前我先扯了話題,如若不然,他們二人說不定會打起來。

那人轉眼看像我時已換了溫潤的眼神。

「好。」

于是關切的撫著我的背出了帳門。

「且是去看看她吧,莫不要叫她多想了,才好。」

剛出了門不久,我這樣對他說到。

是莫滌蘊說的不錯,我怎麼可以在出現在他們中間。

「你跟我來。」

他說著命令的話,我不願听他的,他便徑直拉了我就有。

「顧傾源!你放開!」

我心中有些怨怒,今天這事我本來就很郁悶了。

不過那個人顯然不會理我。

腳下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險些是被拖著有。

「顧傾源!這里是軍營!」

好在現在已經是晚上,附近走動的只有巡邏的兵,見到是副將拉著人,他們也不做阻攔。

就這麼拉拉扯扯就到了後山。

很是無奈,他已經超出了我的意料。

「你拉我來這做什麼!」

回答我的,是他澄澈的眼眸,我心下一悶,突然意識到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大聲的向他吼叫。

慌亂的捂住自己的嘴,我承認我是慌了。

「覆雪你冷靜一點。」

他的話那樣的溫柔,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他將雙手靠在了我的肩上。

他這樣說著︰「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得說說話。」

「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為什麼他要弄得那麼可憐,不是我對不起他,而是他對我太過殘忍。

我努力的掙月兌他,就像莫滌蘊說的,有些無心的事情,都會成為一種糾纏,而我和顧傾源早就是咫尺天涯的人。

他卻一把勾魂我的脖頸,將我的頭摁在他的胸膛上。

「覆雪,我後悔了,一開始就後悔了。」

世界就這麼安靜了,不再喧騰,我伏在他的胸膛上,終究是淚如泉涌。

腦海中只有他的一句話。

覆雪,我後悔了,一開始就後悔了……

無聲的哭到無力,從他身上再起來的時候望著他緊張的眉眼,忍不住伸手觸及他的眼楮。

「顧傾源,我有沒有說過我最喜歡你的眼楮,干淨之至,就像青山綠水間走出來的一樣。」

將手收回,他再等著我的下一句︰「話說得再多你我皆是沒有可能了,你應該比我要清醒才是啊!」

「不,覆雪,你才是最懂我的……我……只有你關切著我的生死!」

顯然,他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但我知道,我不能將此當做一種挽留,因為他只是感情上的瞬間爆發,我知道,他這樣嚴謹的人,很快就會恢復理智的。

「自八歲那年見你開始,我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已是七年,這七年里,你是我的師長,也是我的朋友……」

說到這里,我哽咽了一下,繼續道︰「我承認,對你的感情可以說是日積月累,離開你我以為我會死,心死,還記得,那年宮車前我贈你的那方繡帕麼?你可曉得我當時的心境,心如死灰……」

「此情君莫笑,痴夢有絕時。」

听見他卻是一字一頓的念出那方繡帕上的字眼,說實在,竟然有些解氣,這句話折磨了他好久吧!

「入了深宮,再難听的字眼我都是當得,莫滌蘊她那一句也沒什麼,你們是夫妻,切莫每日爭吵度日……」

再說下去,我都得管到他的家事了,「所說我懂你,我只覺得,你太讓我出乎意料了,以致于哪個是真正的你我都分不清了,到我知道你的心遠比青山綠水要廣闊,顧傾源,你再不是從前的你了,不是麼?」

只見他愣著神,許是被我一句話帶出好遠。

轉身要走的,到他豈肯輕易放了我,他拉住我的手腕︰「可是我無論是要做什麼,都舍棄不了你景覆雪!我快要瘋了!快被這一切都逼瘋了!只求你別走!求你別有!」

他的話越來越激動,以至于最後他完全失控得將我攔腰收回懷里。

驚恐二字已經不足以來形容我的狀態,直到他一個天昏地暗的一個吻才叫我徹底警醒,我狠命的掙扎,掙月兌不了他的束縛,我便一口咬破自己的下唇,知道血腥味完全充斥我們的鼻息,他才放過我。

伸手想將他打醒,卻將一個落荒而逃的背影留給了他。

這里不是一個好地方,我找不到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我的恐慌無從寄宿,感覺到身後有人追趕,我再是看不清腳下的路,開始快跑起來。

摔倒了一次,那個人停了停,摔倒了第二次他最後選擇了遠遠地看著我走。

淚水浸濕,我又該去哪里?

一路閑散的漫步,自問我的何去何從,可笑的是我同顧傾源現在才大方的承認那些美好的過往。

他居然會對我說他後悔了。

將一塊石頭踢出好遠,夏夜的西北是別樣的干燥,深處這樣的地界,我知道我早已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這樣的我意識到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穆重擎,他看到我這般的狼狽,一定極其的失望吧。

「阿姐!啊姐!你在這!」

大老遠得就傳來阿晝的聲音,這個少年總是有那麼一陣的精氣神。

他一路大步急匆匆地跑來。

「阿姐,你快……快和阿晝會去!」

也不說原有,拉著我就跑。

斷定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他才會這麼的著急,可是軍營里現在很是安靜啊,定然不是敵軍來襲才是。

因為這,逐步想到了,能讓阿晝急成這樣只有一個人!

腳下飛奔起來,快一點。

縱然我那麼不願意去想是穆重擎出事了,可阿晝卻加我一路待到了穆重擎的營帳內。

不禁仰天一嘆,這個夜為什麼叫我要承受這麼多的東西。

那人是蜷縮在榻上的,我只看到他瑟瑟發抖的背影是那麼的單薄,心又是一緊。

「阿晝來的時候皇上就這樣了,他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我要喊御醫,他堅持不讓,我只能找阿姐來!」

他也是被嚇壞了,穆重擎抖成這樣,就算是阿晝再小心下也是清楚穆重擎這是生病了。

我沖上前去,卻不知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知道他說︰「覆雪,你來了。」

很是蒼白的幾個字,卻是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皇上,別熬了,快傳御醫吧!」

我只能強忍著內心的傷痛,他為何就要如此的豁出命去,我想我遠遠不知他的苦。

他掙扎了幾下︰「不,忍忍就好……」

阿晝很是體貼的倒來熱水,我卷了熱的方巾為他拭去額上的虛汗。

我想我能做的就是讓他稍微舒服些。

穆重擎還是再抖,我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這是發病了,所以他才會喝藥,來了軍營之後他的藥才斷了!

為了穩定軍心,他又不肯傳隨行的御醫來整治。

「冷……」他斷斷續續地說著,我這心更是慌亂起來,他的癥狀愈發的明顯了。

「冷!皇上,你告訴覆雪,你哪里冷!」

他已有些神志不清,我真的很害怕他會一睡不醒,于是我同他說話,希望他能理解我!

他說︰「冷……好冷……」

這句話竟然將我推進了冬天里。

聲音又慢慢落了下去。

我當機立斷道︰「阿晝,今日所見切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阿晝必然知道我是留下來照顧穆重擎的,于是很是安靜與順從的離了去。

我不是一名醫者,但也突然慶幸自己自幼體弱,別人當初怎麼照顧我的,我現在也就用到了他身上。

「此次交涉不會有任何緩和,只因上一回太雎派來使臣,卻叫顧傾源一刀殺了。」

她說的沒錯,否則太子夙也無需大動干戈。

「在我眼里他不是這般魯莽行事的人,你且是告訴我他為何這麼做。」

顧傾源的改變已叫我愈發的憂心了,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那種為達目的什麼手段都會用的人。

「我以為你是最懂他的,可笑他天天將你記掛在心上。」

她說得這般自嘲,這話叫我心頭頻添一堵。

「莫滌蘊你既是將他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那麼你方才說的話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這種話說出來對我來說是增加我的負擔,可是對穆重擎來說那便是一個挑戰。身為皇帝的女人,我若連這點分寸都沒有,拿什麼活的長遠。

「你這女人,說得是無情,可那日在戰場上你又何必出現去救他!欲擒故縱麼?你拿捏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多少次我都想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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