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上午的學習,方沛沛背著畫板從公交車站步行回了借宿的公寓。
屋主是一對白發蒼蒼、丈夫76歲、妻子69歲的和善美國夫婦,他們有著一幢三層高、共有十八個房間的公寓。
方沛沛原本只是想在紐約游玩十天左右就回國,把jk集團變動這件事熬過去就算了。但方律爵知道她來美國後就匆匆從洛杉磯飛過來,勸方沛沛不如多留一陣子!
方沛沛並不想麻煩方律爵來招待自己,但在方律爵帶著她走進一間華人開設的畫室時,她就想留下來了!
看著那一幅幅震撼心靈的作品,方沛沛突然很想也把自己內心深處的諸多情緒通過畫筆揮灑在畫布上!
「繪畫有時候並不一定是要給別人欣賞,也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同,而是在畫你的心、你的眼。」畫室的老板是位年輕的華裔女子,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有沒有繪畫基礎,追隨心靈的指引,你都會畫出一幅讓自己看得懂、讓明白你的人看得懂的作品。」
顧星,一個長得像東方瓷女圭女圭似的精致女子!烏黑的及腰長發、齊眉的劉海兒、閃著溫和光芒的杏眼、白希的肌膚……方沛沛第一眼看到顧星時還以為對方是方律爵追求的女孩兒!
從畫室出來後,方律爵才說顧星是位華裔畫家的女兒,這間畫室就是那位畫家所開,有很多明星和政要很喜歡那位畫家的作品。自己是在拍電影尋找題材時無意中走進畫室,認識了顧星和畫家,在他們的畫里找到靈感,才拍出了那部獲獎的電影!
方沛沛心動了,她喜歡那些畫,也有想學作畫的沖動!方律爵就在中間牽線,讓方沛沛成為了顧星的學生。
顧星雖然長得很符合國人印象中藝術女孩兒的模樣,但接觸了一個多星期之後,方沛沛發現顧星是個很「凶」的女孩兒!
例如今天,一個二十歲的美國男孩兒在學畫時故意在畫板上畫了幅總統的漫畫肖像,而不是顧星要求畫的那尊石膏雕像,結果顧星就讓這個美國男孩兒只穿一條內-褲站在台上代替石膏像供學員們作畫!
想到那個美國男孩兒尷尬又臉紅的樣子,方沛沛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呸呸,你回來啦!」正在一樓澆花的房東太太非常高興的向方沛沛打招呼。
方沛沛沒有英文名字,而外國人又沒辦法把平仄分得清楚,所以方沛沛的名字在懷特夫婦的嘴里就變成了吐唾沫的聲音「呸呸」!
「是的,懷特太太。您身上這條裙子真漂亮!」方沛沛的英語並不是很好,但她正在努力學習,所以和懷特夫婦對話她總是試著說很多。
「哦呵呵,謝謝你,親愛的。」懷特太太放下水壺捧著臉笑道,「這是二十多年前比利買給我第一條很貴的裙子,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方沛沛沒有听得太懂,但還是給房東太太一抹笑容。
懷特太太又說了很多,方沛沛很有耐性的站在樓梯旁听老太太快速的說著英語,基本上她只能听得懂部分單詞而已。
「哦,對了!」懷特太太拍了一下雙手,「有你的禮物呢,呸呸!」
禮物?方沛沛這個單詞倒是听懂了。
懷特太太回到一樓自己的屋子,抱著一盆花走了出來。
黃色的郁金香?方沛沛被動的從懷特太太手里接過種著一株黃色郁金香的花盆,「呃……謝謝……」
「哦,不是我送給你的!」懷特太太知道方沛沛英語不是很好,剛才說起結婚紀念日時有些激動,但現在她記起來了要放慢語速跟這個漂亮的東方女人說話,「是有人委托我送你的。」
「有人……委托?」方沛沛愣愣的抬起頭看著懷特太太,「請問是誰?」
懷特太太攤開手表示她也不知道對方是誰,「電話!他打電話來說看到我有很多漂亮的花兒,就讓我送給你這一盆……是個聲音非常好听的男人,他說的是英語,不是美語!」
方沛沛皺眉看著那盆郁金香,說實話她不會養花,連仙人掌都養死過!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黃色郁金香的花語是︰絕望之愛、無望的愛情!
難道是方律爵?
前幾天,方律爵鄭重的向方沛沛示愛,希望她能接受自己!
但方沛沛還是拒絕了方律爵,也很認真和鄭重!她暫時不想談感情上的事,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她真的「不想」!
草率的愛情和婚姻有過一次教訓就夠了,方沛沛覺得現在單身的日子很好!回國後她有事業、有孩子、有父母、有堂妹和堂弟……何必從一個坑里好不容易爬出來再陷進另一個坑里呢?
「我會好好照顧它的。」方沛沛向懷特太太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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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沛沛並沒有繪畫的天賦,但在畫室學習了十節課後,她也能像模像樣的寫生了。那些石膏方塊、圓球和石膏像在畫板上已經不再變形。
「你能畫出一幅作品了嗎?」不知何時站在方沛沛身後突然開口問。
方沛沛一愣,扭頭看著束起長發、一臉恬靜的顧星,「嗯……也許可以……」
「你在我這里上了十節課,如果還畫不出一幅像樣的作品的話,下節課就不用再來了。」顧星的聲音明明很溫和,可听在方沛沛耳朵里卻像數九寒天的冰錐一樣又冷又利!
才十節課啊!有多少人是學了數年才能畫出一部不錯的作品……
「你去尋找能激發你靈感的東西吧,下節課時希望你能把作品交給我。」顧星淡淡地道,然後飄然離開。
呃……方沛沛僵坐在椅子上,再次領教了顧星的「黑暗」。
在方律爵的幫助下,方沛沛在美國申請了三個月的短期訪學,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左右,她大半時間耗在了畫室,也許是應該交出一份作業了!
從畫室出來,方沛沛仔細觀察著街上的人與物,可沒有什麼觸動她的心弦!
回到公寓後洗去一身的疲憊,她在喝水時看到了擺在窗台上的那盆黃色郁金香!
自從有了這盆花之後,方沛沛經常會向懷特太太請教養花的知識,英語水平也小有進步!
靈光從腦海中閃過,方沛沛放下水杯快速的搬出自己的畫板、鋪好紙、拿好筆,對著那盆郁金香開始勾勒線條!
絕望的愛、無望的愛情……懷特太太說,黃色郁金香其實還有另一種花語--高雅、珍貴、道歉。
無論花語是什麼,這朵花都是很美的,而且不像是被折下來包成花束的花兒,這株栽在花盆里的黃色郁金香是有「生命」的!
當方沛沛把這幅用了她三天時間才完成的黑白作品交給顧星時,她看到顧星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幅畫的名字叫什麼?」顧星看著畫紙上簡單的窗格背景和一盆郁金香,這種黑白作品只能達到初級水平吧。
「dora。」方沛沛微笑地道,「房東太太說這盆花叫‘dora’。」神的贈禮!
顧星點點頭,「還不錯。」
能得到顧星的稱贊,方沛沛感到非常高興!
晚上,她打電話給方律爵,向他道謝。
電話那端的方律爵睡意朦朧,此時他正在中國監督電影《青瓷》的後期剪輯!
「郁金香?什麼東西?」方律爵忙了好幾天,腦子有些不靈光。
「就是你讓房東太太送給我的那盆黃色郁金香啊!」方沛沛有些興奮地道,「我把它畫了下來,當成作業交給了顧小姐,她夸我畫得不錯!」
「哦……恭喜你,能從顧星的嘴里听到稱贊。」方律爵哼哼唧唧地道,「可我沒讓房東太太送過你花……要送也是讓花店送,誰會用送花盆里的花這種老土的方法!不過……沛沛,你在那邊不會是有追求者了吧?」
追求者?方沛沛有點兒茫然,「不……不會吧……」她很少和外人接觸,畫室里學繪畫的大多是孩子或學生,哪有什麼男人?
接下來就有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再次去顧星的畫室上課時,顧星說方沛沛那幅叫「dora」的窗前郁金香素描畫竟然被人買走了!雖然價錢並不高,只有50美金,還是令人驚訝的!
「呃,請問能告訴我買畫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嗎?」方沛沛跟在顧星身後追問,「是男人還是女人?」
正準備去辦公室給方沛沛取錢的顧星停下腳步,眉頭鎖得死緊地回頭看著方沛沛,「很重要嗎?又不是賣出500美金的價格!你那幅畫是我們畫室賣得最便宜的一幅!不過,按著規矩我還是要抽取百分之三十的佣金15美金!所以這次我只能給你35美金,明白了嗎?」
「……」方沛沛驚愕地看著顧星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顧星從錢包里拿出35美金出來遞給方沛沛,看她還有點兒沉浸在驚訝中回不過神,就有點兒不耐煩地道︰「不必驚訝成這樣,在我們畫室即使是最爛的作品也會被人買走的!」
「不……不是那個意思……」方沛沛推著那幾張美元鈔票,「我沒打算賣那幅畫……所以……」
「可已經賣出去了,不好意思!」顧星臉一冷,把錢硬塞到方沛沛的手里,「你事前並沒有說不想賣畫,現在說已經晚了,我不會給你其他補償的!」
「……」方沛沛徹底無語了,肩膀一垮捏著錢轉身。
她今生注定要和蛇精病打交道!——
因為大幅修改,所以導致文的大綱有些變化,後面的情節要刪去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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