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原本屬于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家。
柳蘇蔓的眼中涌出一層薄霧,指甲狠狠的摳入肉中。
「皇上,小女為蘇國大勝作了一首曲子,老臣奏請皇上批準。」蘇瑾皓的話音剛落,便有一大臣站了起來。
「準奏。」
一列大臣紛紛扼腕,淚流滿面,又被搶了先。
鄭多多看著台子中央優雅彈琴的女子,默默搖頭,現在的女孩怎麼一個個穿得像花蝴蝶似的,咋還一個頭上別朵花捏,是現在的風潮麼?
接下來的時光十分無聊,跟選秀似的,每個大臣的女兒都上去各繡才藝,有的彈琴,有的跳舞,有的寫字,看的念君都睡熟了,鄭多多看著他的睡顏,輕笑,這小子咋這麼吵都能睡著,將他遞給女乃娘,待到皇宮的休息室去睡,風大莫遭了涼。
「皇上,今天晚上真是熱鬧。」在李夫人的第n個眼色後,李太師終于笑意吟吟的站起來,「我家小女也自創了一套舞蹈,給大家獻丑了。」
孟嘗娥一听,眼楮都亮了,「哥哥,哥哥,是湘兒姐姐誒。」
鄭多多笑著輕撫她的發絲,「小嫦娥,你的禮儀都哪兒去了,現在可有無數青年才俊看著你呢。」
孟嘗娥調皮的吐吐舌頭,又規規矩矩的坐好。
鄭多多抬起頭,看著舞台中央柔婉的女子,這便是自己的緋聞女友嗎,眉眼唇均是柔和的線條,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極是乖巧,唇瓣猶如盛開的玫瑰,散發出柔美的光澤,看氣質,的確是李太師的女兒,和其他相差太遠了。
每一個動作間都溢出濃濃的大家風範,一雙眼雖含著笑意,卻帶著不可褻瀆的神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頭上沒別著花…。
「哥哥,你覺得湘兒姐姐美嗎?」
鄭多多回頭看見嫦娥正專注的看著自己,心中無奈,這丫頭真是…。
「美。」
孟嘗娥繼續笑,「那哥哥認為,是我美,還是湘兒姐姐美?」
鄭多多一愣,「嫦娥,你這是怎麼…。」
嫦娥不等他說出口,忙扯著他的袖子撒嬌道,「哥哥,哥哥,你就告訴我嘛。」
妹妹啊,鄭多多終是寵溺道,「在我心中,妹妹自然是最美的。」
孟嘗娥眼中的光芒更盛,「真的嗎?哥哥真的覺得我最美嗎?」
鄭多多撫撫她的頭,「小丫頭,哪來的這麼多心思。」
「我就是隨便問問嘛。」
說完,也不再多言。
李湘兒的舞讓鄭多多想到了江南,那兒的女子肯定也如這般柔婉,她的舞是正統的舞蹈,帶上她自己的氣質,卻顯得無比獨特。
鄭多多發現她的眼望向了自己,含羞脈脈,卻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看看她的腳,鄭多多心里一嘆,這個傻丫頭,忙飛身而去。
原來李湘兒在看鄭多多的時候,旋轉到了台子的邊緣,只要再移動一步,便會踩空從台子上摔下來。
李家小姐一崴,就要墜下,李太師急的站了起來,眾人還未看清,只感覺一陣青色的風從臉龐刮過,再回首,只見孟丞相不知何時已到達台下,抱住了李家小姐下墜的身體。
一時間,青衫白袍,在空中相互糾纏,慢慢落下,風鼓起他們的衣裙,在空中形成美麗的風景,這樣一幅畫面,很多人在多年以後都不能忘懷,女子的眉眼如盛開的白蘭,男子的眼如墜落的星辰,看的眾人牙癢癢,女子們紛紛咬手帕,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招。
遠處的孟嘗娥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離席而去。
鄭多多看著懷中女子脈脈含情的眼,如一汪清泉直直的看著自己,心里一嘆,傻丫頭…。
李太師滿眼擔憂,「湘兒,可有傷著?」,李夫人抱著李湘兒仔細檢查。
「爹爹,女兒沒事。」偷偷瞟一眼含笑的鄭多多,李湘兒瞬間滿臉通紅。
「多謝孟丞相,老夫真不知該如何…。」
鄭多多拍拍李太師的肩,「李太師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孟丞相的輕功又見精進了。」
蘇瑾皓的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鄭多多輕笑,「臣不及皇上。」
這一段小插曲很久便過去了,鄭多多坐下好一會兒,才看見孟嘗娥急匆匆的趕回來,「小嫦娥,跑哪兒去了?」
一邊說一邊拿起手帕給她擦掉額角的汗。
孟嘗娥像是有幾分慌亂,臉紅了個透,「哥哥,我…我我…。」
看著這小丫頭的表情,鄭多多瞬間明白,上廁所去了吧,「嫦娥,宮里人多事雜,以後再去的時候,讓丫鬟跟著,知道嗎?」
「是,哥哥,我知道了。」孟嘗娥吐吐舌頭,眼神閃爍。
鄭多多也不再多言,偷偷瞟幾眼蘇瑾皓,發現他正專注的看著台子,眼中透露出來的情緒,讓鄭多多頗有幾分看不懂。
此時夜已深,眾人皆有些意興闌珊,蘇瑾皓站起身,「朕乏了,各愛卿盡興,說完,與皇貴妃和太後一同離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臣們紛紛跪倒。
他們一走,眾人也都散了。
回到將軍府時,鄭多多的臉都笑僵了,方知何叫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大家都累了,去歇著吧。」
說完動動脖子,揉揉肩,向玉鏡閣走去,還未到,便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走入,松一口氣,原來是故人,「獨孤將軍。」
獨孤抬首,看見鄭多多在暖融融的燈光下笑容明媚,突然覺得幾日內日夜不停趕路的疲憊,霎那間一掃而光,心中被說不出的暢快填滿,「孟丞相。」
鄭多多看著形容略顯憔悴的獨孤,「這麼晚來,是什麼事?」
「這次來,是想請丞相幫一個忙。」
「什麼忙?」如此鄭重的神情,鄭多多還是第一次在獨孤墨軒的臉上看到。
「不知丞相的師傅現在何處?」
鄭多多一愣,「我師傅?」
「是。」
「師傅如浮萍,一向行蹤不定,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不知將軍找他有何事?」
獨孤嘆氣,「請丞相體諒,原因我不能講,不過真的是很重要的事,還請丞相幫我找找。」
鄭多多看著他晦澀的眼,心中早已明白個大概,不就是幫你找姑父嗎,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我定會盡我所能為你尋找,不知將軍現在在何處落腳?」
「藏樂閣。」
鄭多多一驚,「你便是那藏樂閣的主人?」
獨孤墨軒一愣,「不是。」
「可我記得那里的房間是不能讓外人住的。」
「哦?」獨孤墨軒一愣,「我和藏樂閣的主人熟識,我和楚懷自小承蒙他許多照顧,不過也不知不對外開放客房。」
「哦,原來有關系啊。」鄭多多點頭,不再多問,「明天我去交代一下,和你一起去找。」
「如此,多謝丞相。」
鄭多多擺擺手,「哪里,我也很久沒看見師傅了,很想他。」
「既然如此,告辭。」獨孤離去,鄭多多送他到門口,抬頭看見彎彎的月牙,嘆氣,某人這個點還沒來,恐怕是不會來了,最近太忙了吧。
突聞陰暗的小樹林中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鄭多多一個激靈,「是誰。」,只見黑影一閃,鄭多多急忙追上去,小樹林中陰風陣陣,吹動樹葉,發出呼呼~呼呼~的鬼魅聲,在寂靜的夜顯得格外詭異,鄭多多身體一抖,繼續搜查,可找了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看見任何人。
「花眼了吧。」鄭多多揉揉太陽穴,產生幻覺了?「看來還的叫安英快點回來,真特麼嚇人。」軍隊那邊的事應該也完成了吧。
鄭多多回頭,最後掃視一次小樹林,忽聞低低的嬰兒啼哭聲,咋著這麼耳熟,一驚,這不是念君的聲音嗎?鄭多多忙向念君所在的屋子飛躍而去。
隔得老遠便看見念君哭的無比傷心,而妹妹孟嘗娥在一旁滿臉驚慌的輕哄,卻怎麼也止不住念君的哭聲,鄭多多輕笑,「小嫦娥。」
孟嘗娥的手一抖,回過頭,臉上是見到救星的表情,「哥哥。」
鄭多多笑著從她手里接過,溫柔的搖搖,念君竟奇跡般的不哭了,孟嘗娥無奈道,「還是哥哥有辦法。」
鄭多多促狹道,「嫦娥,你這樣可不行,要學啊,你也是快當娘的人了。」
孟嘗娥低下頭,鄭多多知道這丫頭又害羞了,環視屋子一圈,疑惑道,「乳娘呢,怎麼只有君兒在這里。」
「我也不知道,听見君兒哭的聲音來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孟嘗娥同樣也很不解。
這時,房門一響,正是那乳娘回來了,看到屋里兩人,疑惑道,「丞相,小姐,你們怎麼在這里。」
「剛才君兒哭了,我們過來看看。」鄭多多皺眉。
乳娘一驚,滿臉驚奇,「怎麼會呢,我就去如個廁,走的時候君兒少爺還睡得很熟呢,君兒少爺晚上這時候按理說不會醒的啊。」
「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後注意點吧。」孟嘗娥看著重新睡過去的念君,輕聲道。
鄭多多點點頭,將君兒再遞給乳娘。
兩人走出房間,還听到乳娘在後面輕聲嘀咕,「怎麼會呢。」
不過不知為什麼,鄭多多心中總有一點不對勁。
「哥哥,你也被君兒吵醒了啊。」
鄭多多輕笑,揉揉她的頭發,點點頭,不過又想到,「你的屋子離這兒這般遠,怎麼連你也吵醒了?」
「哦,我剛才睡不著,就到處走走。」
「哦。」鄭多多恍然大悟,「以後讓丫鬟跟著,晚上姑娘家別亂跑。」隨即有調笑道,「最近怎麼變獨行俠了。」
這丫頭,不會是有了心上人了吧,鄭多多模模下巴,這些癥狀都很像啊。
孟嘗娥看著哥哥琢磨的表情,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哪里,哥。」隨即打個哈切,「哥哥,我困了,先去睡了。」
鄭多多看著似睡顏蓬松的妹妹,「嗯,去吧。」
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鄭多多點點頭,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