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軟轎里的柳蘇曼輕輕拉起簾,看著前面騎著馬的白衣公子,只感覺一顆心早已化作一汪春水,旁邊的丫鬟嬌兒看著小姐心醉神迷的樣子,忍不住打趣,「小姐,就讓孟公子當姑爺好了。」
「你這丫頭,莫胡說。」柳蘇曼的臉瞬間紅了,這時白衣公子回過頭,朝她們微微一笑,連著陽光,一起撞進柳蘇曼的眼,她的心亂了,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含羞低頭,柔美無限。
鄭多多心想,這張飯票可得供好了,笑容愈發燦爛起來,笑的幾個轎夫都紅了臉,柳蘇曼知道不合禮儀,卻舍不得撤開眼,看著公子挺直的背脊,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才好。
到了天機寺,柳小姐先去拜佛求簽,而鄭多多卻是去找老圓通,圓通看著鄭多多手里的盒子,臉上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你師父有心了。」
「這千年暖玉不知師傅從哪里搞來的,對你的體寒很有效果。」鄭多多依依不舍的看著盒子里的暖玉。
「要不,你拿回去。」圓通看著鄭多多的眼神,終于忍不住了。
「不,算了。」鄭多多咬牙,你再說一次我就拿回去。
「這樣的話,你就別這樣看,看的我毛骨悚然。」圓通打趣。
「呵~呵,我有嗎。」干笑,剛才不該拒絕的,轉移視線,「你給我算算命唄,你不是很厲害嗎。」鄭多多很是期待的看著圓通。
圓通笑,「你的命我可算不得啊。」
「切,你就是怕騙人的把戲被我揭穿了吧。」冷哼一聲。
「隨你,陪我下棋。」
棋下了幾局,皆不分生死,圓通看著孟公子,若有所思,「水中鏡,霧里花,若看不清,便隨心罷。」
鄭多多下棋下得正專心,茫然抬頭「你在說什麼。」
「罷罷罷,隨緣隨運吧,我乏了,你走吧。」像是真的累了。
鄭多多也不想多做糾纏,出門,只看見巨大的月亮掛在樹杈之間,冷清的光照亮大地,不由興起,翻身上樹,取出玉簫,吹起長相思,這還是師傅教的,記得那一次師傅坐在高高的懸崖上吹簫,聲音淒婉動人,鄭多多很少看見這樣的師傅,卻知道每年的那天師傅都要吹這首曲,加上鄭多多自己研究樂譜,也算的一個高手了。
空靈的簫聲回蕩在天地間,鄭多多的目光便如這簫聲一般,月亮如王者,君臨大地。
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柳蘇曼看著樹上的公子,月光下的他,越發的仙姿飄逸,像是要乘風而去,他的簫聲在月光下也格外的悲愴,這一剎那,天地仿佛都靜止了,只有這幅美麗的畫,月亮是這幅畫的背景,公子像與月亮融而為一,卻又像本來就是月,有月的皎潔,月的光輝,柳蘇曼看著「畫中人」,不由的痴了。
鄭多多早就感覺有人靠近,不回頭便知是誰,吹完了曲,便從樹上飄飛而下,這一下,又晃痛了柳蘇曼的心,原本以為一世都不會傾心傾情,可突然出現這麼個人,一舉一動如此牽動自己的心。
「柳姑娘好興致。」鄭多多笑,一大姑娘不睡覺,大晚上跑出來干嘛,難道是為了自己,再次為自己的魅力深深的嘆息。
「小女可遠不及孟公子,原是睡不著,出來走走,不想在此踫見了孟公子。」柳蘇曼彬彬有禮,一派大家風範。
「若不是認識柳姑娘,孟某真以為是月下嫦娥了。」鄭多多笑。
「孟公子說笑了,孟公子簫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是小女有福氣。」
鄭多多看柳蘇曼和一個男人說話,不急不慌,談吐清晰,又想到遭遇匪徒時,不曾哭鬧,著實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定是出自名門。
「小小玩藝,登不得大雅之堂,恐辱沒了小姐的耳朵。」
「孟公子過謙了。」柳蘇曼不好意思的地頭。
「小姐早些進屋吧,山里風大,孟某先進去了。」鄭多多和她聊一會天,雖然是個美女,可還是招來了困意,只想擺月兌了進屋睡覺。
「孟公子。」柳蘇曼急急出聲,鄭多多回頭,那張臉驚詫了時光,柳蘇曼輕輕平復呼吸,「孟公子,小女從家里帶來的侍衛全被殺了了個干淨,明日回襄陽,不知如何是好,懇請孟公子陪同小女,小女家里定當重謝。」另一方面,不想這麼快就讓你離開,哪怕再多一刻,讓我看著你,就好,當然這個柳蘇曼是不會說的,鄭多多若是知道柳蘇曼的心思,打死都不會送的。
「無妨,我也是要去襄陽的。」
柳蘇曼低頭,掩飾眼里的驚喜,深吸一口氣,「小女不知該怎麼報答孟公子才好,孟公子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告訴小女,小女一定不會拒絕。」,雙頰紅了個透,不過鄭多多沒注意到。
「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的,柳姑娘不必掛懷。」,心里卻想的是,你可千萬別就這麼算了啊。
「不,小女一定要謝謝孟公子,不然小女當真會寢食難安的。」柳蘇曼心里百轉千回,最苦是相思啊。
「果真這樣的話,柳姑娘請我吃飯就好。」
「啊」柳蘇曼抬頭,看著眼前笑的眼楮發亮的公子,懵了。
妾有意,郎無心,心微微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