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給教練出氣,還是給自己出氣。秦小川不想明白。
「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干嘛還跟他們過不去?你別給我添亂。」
看著何翰一臉壞笑,李教練忙收起交心的態度,又擺起教練的態。
秦小川嘴里答應,可心里卻在盤算。在他臨走時,李教練還不放心地叮嚀,將心思放到訓練上,別節外生枝。
第二天下午的網球訓練課還沒開始,省隊的教練就大張旗鼓地來了。今天來了五個人,正好一車。
于教練指著一位不到三十戴眼鏡的,文質彬彬的男子。
介紹道︰「這是我們省隊的隊醫洪博文醫生。醫科大高材生,專攻運動醫學。他以後就是你的隨隊醫生,直到你的比賽結束。」
說著又指著一位年齡和他自己差不多的,一身教練服的男人。
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省隊的體能教練穆西明,是體能力量訓練的專家。他和洪醫生一樣,也隨你參加比賽。」
這個穆教練的外型果然是如他的專業一樣,體格健壯,肌肉發達。只是稍顯木訥。對于秦小川熱情的問候,只是憨憨地一笑。並不像洪醫生那麼冷峻。
李教練也客氣地和新來的人寒暄︰「謝謝各位前來協助訓練。有您們兩位專業人士加入,可幫我了李海的大忙了。今天先認識熟悉一下,先不急投入工作。這周的訓練以放松調整為主。下周一,才正式進入全封閉訓練模式。我和學校給您們申請了宿舍,到時就委屈二位住在學校。不知道您們有沒有意見?」
只安排了隊醫和體能教練住宿,那我們呢?于教練心里暗暗嘀咕,但也不好現在就此開口。那也太掉價了。
洪醫生和穆教練自然沒有異議,他們來時,鄭總教練就曾吩咐,一切听李教練的安排。
昨天于教練他們回去後,就向鄭總教練請示。本以為鄭總教練會發火。特準備了一肚子勸解的話,哪知道全沒派上用場。
鄭總教練痛快得很︰「找我們要人是好事,我還就怕他什麼都不讓我們插手。你馬上叫洪隊醫和小穆過來,讓他們倆去n大隨隊訓練。我有話交待他們。」
這兩人可是隊里最好的專業人才,鄭總教練大口一開,全給何翰配上了。于教練當時很不解,問其原因。
鄭教練笑道︰「全國錦標賽十月就要開賽,還有明年的全運會也得提前準備。靠目前隊里幾個人的實力,能否取得好成績,可難說得很。況且小莫身上還有傷。要是有這何翰加盟,不說個人冠軍是我們囊中之物。就連團體和雙打,呵呵!其他省想過我們這關,怕也不容易。先給他點好處,到時候用得著他時,才好說話。」
鄭總教練這種態度,他的下屬自然听命行事。因此省隊來的教練和隊醫,都還積極配合,並沒出什麼ど蛾子。
下午的訓練結束後,洪隊醫現場給秦小川放松按摩。手法自然比業余的李教練和溫陽,強得不知有多少。秦小川接受完按摩後,也覺得輕松了不少。
而穆教練下午就和體育系的領導交涉,提出隨時使用學校的健身房。並和李海教練對何翰的訓練時間,進行重新的調整。自己針對何翰的體質,制定了一套科學的增強體能力量的方案。
省隊教練投入工作的第一天下午,秦小川的訓練就變的和平時不一樣了。以前是先體能儲備,再技術訓練。現在卻反了過來。先進行技術訓練三小時,再進行體能訓練一小時。強度比以前大很多。但實施起來,秦小川卻並不覺得如何累。看來科學的訓練方式還是有益的。
訓練期間,莫千宇也曾在課後站在場邊觀看。如此上午上課,下午訓練。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充實的讓秦小川差點忘記了,還在住院的何翰。還是周五的晚飯後,秦小川接到爸爸的電話,才愧然想起。
「小翰,秦小川明天要出院了。我準備把他接到家里來。只是他的家里人明天也來,怕到時候有麻煩。你看你還能抽出時間,去醫院看一下。」
明後兩天是休息日,下周一就是全封閉訓練。本來秦小川下課後,就可以直接回家。但穆教練拖著他加練了半個小時的力量。本來秦小川也不想回去,他有些害怕。誰知道這幾天,何翰有沒有露餡。因此和穆教練分手後,還是回了宿舍,在食堂吃的飯。打算明天直接去醫院看看何翰再說。連個電話都沒敢往家里打。
才吃完飯,開了何翰的手機。爸爸的電話就來了。秦小川當即就跟爸爸約好,明天自己直接去醫院。
周六一早,心懷忐忑的秦小川騎車去了醫院。趕在爸爸之前見了何翰。見他頭上的紗布都已經拆除,只是脖子上還架著頸托。人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高興地說道︰「今天你就能出院回家了。一會你爸爸來接你。」
「我知道,爸爸昨天說過了。」
何翰點頭道︰「你這幾天怎麼不來看我?」
秦小川不好意思笑道︰「我不是要幫你上課訓練嗎?天天被一群教練盯著,哪有時間來看你。」
正說著突地心里一驚,忙問道︰「我沒來的這幾天,都有誰來看你的?」
何翰高興道︰「先是爸爸來看我,還和我說了一會話。第二天,媽媽和爺爺女乃女乃也來了。可是他們都紅著眼楮走的。這幾天,他們都天天來陪我,就你不來。」
秦小川頓時心底雪亮。在剎那的失落後,又自怨自傷。
人家本來就是一家人,我一個外人把人家害成這樣,人家沒罵我就算好的。有什麼好失落的?
何翰見秦小川面色幽怨,忙關心道︰「你怎麼啦?我可沒和家里人說我們互換的事。」
你不去說,你家里人難道就看不出來?自己家養大的孩子,啥性情還能不知道?
但秦小川也沒心情和他解釋這些,默默地想了一會才說道︰「你也幫我個忙吧!」
「我能幫你什麼?我可笨得很。」何翰對自己很沒信心。
秦小川苦笑道︰「我家里人中午要來,你幫我跟他們說幾句話。我先說給你听,你背熟了直接對他們說就行。說完了就不要再理會他們。」
「這個沒問題。我腦子雖然笨,可記東西靈得很。」何翰听說是這點小事,頓時放下心來。
秦小川又幽幽地出神了一會,才咬牙道︰「我媽他們來了,你就這麼說…」
「啊!他們是你的家人誒!你為什麼要這樣?他們對你不好嗎?」
何翰雖然笨,但秦小川教他的話,著實不是對自己家里人能出口的。這點他還是明白的。
「他們對我很不好,從來都沒好過。我在這里這麼多天,他們除了盯著你爸要錢,都不管我的死活。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秦小川恨苦的話,讓何翰的眼楮紅了。他是個善良的大男孩,雖不知道秦小川吃過什麼苦。可就憑他們都不管他,就不能原諒。
當即就保證道︰「好,我幫你說。他們不要你,我和我家里人說,我們要你。」
秦小川無奈地苦笑道︰「我現在用了你的身子,你們不要我也不成。你把我說的話,背一遍給我听听。」
何翰立即听話地把秦小川說的話復述了一遍,竟一字不差。雖然話里的情緒平板無波,可听在秦小川的耳里,還是心如刀絞。當著何翰的面,強忍著沒掉淚。
兩人一直等到秦家人來了,要來接人出院的何家人也沒到來。秦小川只覺得再也沒有如此失敗的人生。雖听到他媽和他哥進門的聲音,可心里一片冰涼,沒有一點要見家人的激動。只神情蕭索地坐在一旁,冷眼看他自己的媽媽一臉喜氣地進來。
秦媽媽見自己的小兒子,只身坐在病床上,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自己。只當他怪家里人不在身邊陪護他。拉著何翰的手不停地絮叨,她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換芯子了。
「小川,你都好啦?家里事多,抽不開身照顧你,你別怪媽媽。听說你好了,我就和你哥趕大早坐車過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見小兒子還是一臉木然,又關心道︰「身上還有哪里不舒服,快跟醫生說說。咱們得全治好了才能出院,可不能便宜他們家。」
說著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秦小川。跟在後面進來,兩手空空的秦小山。更是如地痞一樣,推搡著坐在病床邊的秦小川。
嘴里嚷道︰「別指望把傷治好了,就啥事沒有。該怎麼賠,一分都不能少。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這些都得算清楚。」
秦小川一把推開哥哥,好笑道︰「怎麼賠,也是我們和秦小川本人談。他是個成年人,能做自己的主。還輪不到你們說話。」
如今的秦小川用的可是何翰的身體,力量遠超于秦小山。可不是當年被他任意欺負的弟弟了。秦小山被他推得一個趔趄,直退到牆邊才穩住。看著秦小川冰冷的眼神,卻也不敢再耍賴皮。
就對著病床上的弟弟叫道︰「小川,你腦子好使。快跟他算算,該陪我們多少錢。」
秦小川對著何翰使一眼色,見他還在發愣,忙咳嗽了一聲。
何翰接到信號,忙跟背書似得說道︰「我這些年的工資都貼補給你們了。你們又跟人家要了十萬賠償費。這些錢就當我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以後咱們兩不相干。我的事不要你們管,你們走吧!不要再找我了。」
何翰一說完,還沒等他給秦小川一個得意的眼神。秦媽媽就撕心裂肺地哭叫起來。
「小川啊!你發什麼瘋?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們是你的親人啊!你怎麼能這樣?你不就是怪我們沒來陪你?」
秦媽媽正哭叫著,似猛地想起來什麼。
抹了一把眼淚,向兒子報喜道︰「你嫂子懷孕了,我得在家伺候她。你別怪媽媽不來陪你,我是走不開啊!」
何翰被秦媽媽又哭又求給嚇住了,正不知如何理會。
秦小川冷冷道︰「他都二十七了。你們只知道跟他要錢,什麼時候管過他的難處?他不結婚買房,就一輩子給你們當賺錢工具?有你們這樣的家人嗎?」